第64章 包大人的教誨
包拯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趙寧兒,他昨晚夢到鬼魂申冤,九屍十命,慘絕湖州。今日清晨展護衛帶來的這個孩子,卻自稱父母被人殺害,亦是九屍十命。
然而對於一個痛失雙親的孩子來說,顯然他的表現太過冷靜，就連喊冤的說詞都太過正式,遠非這般年紀的孩子能說出口的。
又想到剛剛在花廳內,這孩子如同看戲一般冷眼旁觀，想到此處包拯再看抖着雙肩跪在地上的趙寧兒,他不禁皺眉道：“孩子不要急,你且起來,將你的冤情一一道來,本府自然與你做主。”
趙寧兒聽包大人要他起來說話，他道了一聲“謝包大人”，就站了起來，趙寧兒站起身後，話還未說出口，他眼裏積蓄的淚水就像雨點一樣掉了下來。
只聽趙寧兒哽咽着道：“包大人，那是乞巧節的前一天，我和我娘等着我爹回來，好一起去鄉下的舅舅家過節，可是我爹高高興興的回來，卻說不陪我們回舅舅家了。我爹說，他收拾古玩舊書的時候發現一個寶貝，我爹說，那張破羊皮是遼國大臣上奏他們皇上的奏章，還說寫奏章的人是文家祖先文太公，如果要賣給文家，不要說三百兩，就是三千兩銀子，他們都不敢不給。我娘說文家的人很厲害，要我爹當心。我爹就又謄寫了一份讓我娘帶着，可是，第二天我家失火的消息就傳到我舅舅家。我娘知道我家一定是遭了文家的毒手，一心想報官。”
包拯聽完連雲齋失火是文家兄弟所為，他問道：“你說連雲齋失火是文家兄弟乾的，你有什麼證據嗎？”
蘭竹當然知道這些都是文家人乾的，她一聽包大人要證據就立馬要替趙寧兒說話，可是她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展昭拉住，她不解的看向展大人，見展大人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她心裏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還是閉了嘴接着往下看。
趙寧兒聽了包拯的詢問，他仍是哭着道：“我娘說，這場大火來得怪異，我家上上下下九口人，分別住在前廳後院，除非有人先把門反鎖，讓他們逃不出來，要不縱然發生大火，也不可能全部燒死在裏面，一個也沒逃出來。”
包拯聽了點了點頭又道：“就算是放火，又如何肯定是文家的人所為。”
聽了包拯的話，趙寧兒又斷斷續續的道：“我娘還給我一分羊皮書，”
包拯聽到羊皮書，他不禁沉吟一聲：“羊皮書……”接着他又對一旁的公孫策道：“莫非，那前任湖州知府臨終前告訴丞相的，就是這本羊皮書？”
公孫策聽了之後卻頗為不解道：“可是文家兄弟，為何急於奪回這本羊皮書呢？”
蘭竹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下去了，也不管剛剛展昭的阻攔，她立即接道：“包大人，我知道他們為什麼奪羊皮書，因為那本羊皮書是文家祖先通敵叛國的證據。”
展昭知道蘭竹來自千年之後，很多事情她可以稱得上是未卜先知，同樣之前發生的許多事情，她都提點過一二。然而這樣她對他們就會如同歷史一般看待，甚至是她就像身臨其境的聽了一場故事，他們就是這故事裏的人，寥寥數筆，她早已知曉，也看得透徹。然而……
就在展昭思索間，包拯又開始向趙寧兒問話：“這羊皮書你可帶在身上？”
趙寧兒從未告訴蘭竹有關羊皮書和他家的事情，他不知道蘭竹是怎麼知道的，可聽到包拯問話，他只先哭着點頭道：“嗯嗯，帶着。我娘將它放在我身上，來湖州府衙告狀，可是還沒走到府衙，我們就被文家老大抓走，我娘……我娘為了救我，就被他們害死了……嗯嗯…娘…”
包拯看着啼哭不止的趙寧兒，耐心詢問道：“你先不要哭，你告訴我，你娘把羊皮書交給你之後，你又交給了誰？”
“我，”趙寧兒說著抽泣了一下繼續道：“我逃離之後，一直躲到天黑，才偷偷摸進了湖州府衙。”
包拯聽了趙寧兒的話又問道：“你見了朱知府？”
“嗯，朱知府看過了我交給他的羊皮書之後，馬上帶我上京。後來朱知府怕被文家的人趕上，讓我和一個侍衛伯伯走，他帶着其他人快馬趕路，可是，可是我們才到鳳陽縣就被人追到了，侍衛伯伯為了保護我，也被他們殺了……”
包拯在聽趙寧兒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趙寧兒面前，在他說完之後，他溫和的問道：“那本羊皮書呢？讓本府看看。”
趙寧兒聽包拯向他要羊皮書，他一邊說著：“在我身上。”，一邊開始解身上的衣帶，他脫下衣服后，就把它給了包拯。
自剛剛說話之後，就一直沒人理會蘭竹，這讓她站在那裏十分尷尬，現在她見趙寧兒把脫下來的衣服給了包大人，便伸長了脖子去看，一來可以緩解心中的尷尬，再來就是她之前幫趙寧兒烘乾衣服的時候，怎麼沒發下有羊皮之類的東西？
包拯接過趙寧兒手中的衣服后，他裏面翻找了一下，發現這衣服自腋下竟然是雙層的，一摸之下果然感覺到裏面薄如紙張的羊皮書，他立即回身拿起桌案上的拆信刀，將趙寧兒的衣服拆開。
包拯自缺口處抽出羊皮書，他展開一看十分驚訝，那破舊的羊皮書上只能看到淡色的墨跡，卻別無其他。包拯皺眉思索了片刻后，合上羊皮書之後，對趙寧兒道：“很好，本府知道了，你且先回去休息，等查獲了真兇，本府讓你與他們對質。”
趙寧兒聽到包拯的話，他仍是哭着道：“包大人，你為什麼不現在去抓兇手，難道你也怕他們嗎？”
包拯聽了趙寧兒的質問，他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掉，你且安心住下，本府自會為你做主。王朝，你先帶他下去休息一下。”
青姝見叫王朝的要領着趙寧兒走，她連忙向包大人請辭道：“包大人，青姝也跟着他們一起下去吧。”
包拯知道青姝自一進門就不自在，聽她想要離開，也點頭應允道：“你也跟着下去休息吧，讓王朝替你們安排一下。”
等到趙寧兒和青姝都走了之後，公孫策上前問道：“大人，莫非這羊皮書里真的是文家祖先通敵的證據？”
蘭竹聽公孫先生一提，她的神色立馬就得意起來，看來還是有人相信她的！
包拯又坐回椅子上道：“如今是不是道不要緊，問題是……本府什麼都沒看到。”
公孫策聽包大人說完，他心中略有猜測的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這羊皮說經過水的浸泡，上面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包拯一邊說著一邊將羊皮書遞給公孫策。
蘭竹聽包大人說完，她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們從水牢裏逃出來，從頭到腳早就泡了個遍，羊皮書可不就給泡花了。想着蘭竹再看看公孫先生手上的羊皮書，果然淡淡的墨痕糊了一片。
展昭當然知道羊皮書會如何泡花，可當他看到公孫先生手上的羊皮書之後，他不禁皺起眉來，這樣一來證據又斷了。
公孫策看來羊皮書的情形后，他卷着手中的羊皮書道：“這羊皮書應該就是文家殺人滅口的主要原因，另一本八成落到了文家手中，而現在的這一本也成了無字天書，要將文家兄弟繩之以法，看來還真不容易。”
包拯聽了也道：“嗯，如果這羊皮書上是蘭竹說得文家祖先通敵的證據，那麼文家就有足夠的殺人動機。只是我們如今並不知上面的具體內容，也不知證據真假與否，不過想治文家殺人之罪，的確不易。”
對於這個案情，展昭卻比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知曉的多，他們為了羊皮書將趙寧兒自他家中擄走，顯然是他們犯下了殺人之罪。他不由上前一步道：“時隔越久，就越難找到他們殺人的證據，大人，何不先將他們扣押。”
包拯聽了展昭的話道：“不急，火燒連雲齋一案，本府還未向黃縣令問案重審，況且文家先祖是開國功臣不假，連官家也對有些他們投鼠忌器是真，只因這沒有文字不知真假的羊皮書，弄不好不但有負官家重託，只怕今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奈何的了他們。”
蘭竹在一邊看着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他們說來說去，聽得她早就心急了，於是急道：“包大人難道趙寧兒不是人證嗎？至於物證，就在文家，包大人派人去搜不行嗎？”
包拯聽了搖頭道：“且不說文家有御賜金匾，太.祖龍像，便是這小小一本羊皮書，也是藏起來容易，搜起來難。若無天羅地網，豈能圍困蛟龍。”
“天羅地網？”蘭竹聽了不禁皺眉深思起來，花廳內沉寂了半刻后蘭竹恍然大悟道：“對了！我知道了，當時包大人騙……”
蘭竹“騙”字剛說出口，又見到展昭制止的神色，她突然就卸了氣，剛才也是，她不是沒感覺到，只要她一提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們之間的氣氛就會變得微妙，不管是什麼總會讓她覺得不舒服，就像剛剛她說出羊皮書上的大致內容一樣。
包拯見正說得起勁的蘭竹停了下來，他看看展昭神色嘆了口氣后，繼續鼓勵蘭竹道：“偶，你倒說說，本府接下來會怎麼做？”
正低落的蘭竹聽包大人這樣的問話，她不禁抬頭疑惑的看着包大人，她看到包大人鼓勵的神色，她立即雀躍道：“包大人會騙那個黃縣令說找到羊皮書了，接下來文家就會擺個鴻門宴，想把你們支開，他們再來這裏偷羊皮書，不過偷羊皮書的老二被展大人抓住了。”
包拯聽了蘭竹的講訴點頭道：“大致不差，不過那個故事裏沒有你是嗎？”
“欸，”蘭竹有些驚訝的看着包大人。這些也是她感覺總融不進這裏的地方，那個故事裏，開封七子配合的天衣無縫，根本用不着任何人，別人也無從插手，她唯一的優勢就是知道劇情，可這點看來並不那麼受歡迎，而且即使她不說，他們一樣能解決所有問題。
包拯看了一圈花廳內各人的神色，他語重心長的道：“蘭竹，你知道本府在知道你是來自千年之後后，為什麼沒有問你以後會發生什麼，千年的歷史更迭會是什麼，甚至有關本府的事迹和結局會是什麼嗎？”
“啊？”蘭竹聽得迷茫，不過她覺得她也許知道一些原因：“是不是包大人如果知道后，就會覺得自己是按着一個已經被人規劃好的線走，那樣人生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或者……您總想着改變些什麼，又怕這一變對以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包拯聽了蘭竹的話，點頭道：“嗯，看來你心中還是明白些的，不過，知道會發生的危險，就可以提前避免，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這總歸是好事，也是我們執法者最終的目的，所以你並不必苦惱。不過，本府要提醒你的是，千年後的歷史會如何書寫尚且不說，那些未曾記錄的真相又何其多，所以，或許你早已知曉的事情會發生偏差，或許有許多遺漏的細節，所以你也不可萬事依賴於你的歷史。”
包拯對蘭竹說完之後，又轉而向展昭道：“展護衛，都說人生如戲，那哪個人又不是觀眾？她雖然在看戲，卻也是在與你一同演繹。”
作者有話要說：唔，影子家斷網兩天，最後一看竟然是老鼠咬斷了網線！！tat該死的老鼠！！
小劇場：
張龍拉着趙虎一道去找蘭竹。
張龍求知心切的道：“蘭竹，不，展大嫂，張龍不想知道什麼朝代更迭，您也不用告訴我我的事迹，您能不能告訴我們，一千多年之後到底長啥樣？有什麼好玩的，什麼新奇的東西，您給我們說說唄！”
蘭竹被張龍一聲展大嫂喊得彆扭又舒服，她看着張龍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她打去的道：“我們那啊，那可是現代化的社會，給你說了，就你這古老的腦袋能想像的到嗎。”
張龍為了知道那些新奇的東西，他可不在乎蘭竹說了他什麼，他忙不迭的應道：“能能！你說了我就能想的到。”
蘭竹看着張龍不問到誓不罷休的樣子，她勉強道：“好吧，就說一樣吧，我們那兒有一種神奇的交流工具：手機。”
張龍(⊙_⊙)?“手雞？”
“嗯，手機，有了它不論兩個人離多遠，只要有話費，有信號，兩個人就能聊天，還能上網，還能看視頻，還能看小說，還能刷微博，還能……”蘭竹說著說著已經沉浸在手機的世界裏了，她好懷念，好想要！
張(⊙_⊙)?●0●！(☆_☆)(﹏)~“手雞、聊天、上網、食品、小說、圍脖……”
n天以後，張小龍(>^w^<)：“手雞原來不是雞，上網原來不是打漁，食品原來不是食品，那刷微博又是為什麼呢？是圍在脖子上的東西嗎？那東西怎麼刷的脖子上，如果是織的圍在脖子上不更好嗎？”
蘭竹((‵□′))↑↑，早知道就不告訴他的，纏了她這麼多天！還說能想像，想個屁！tat“展大人！包大人！公孫先生！救命啊！！”
某人淚崩，呃不，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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