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無效喚醒
冬日的天,黑的特別著急,像是機杼上翻轉的梭子,一瞬間便從光面來到糙面,時間的流逝只在彈指間。
下人已經進來點了燈,燭光照在花遙覆蓋在上官謹言胸脯的手背上,將她的手背照成了暖暖的鵝黃色。
上官謹言躺在床上,平靜的臉龐透着一股凄涼的俊逸。
不比他痴傻的時候,只看他現在的模樣,濃濃的眉毛,像是用刷子描摹過一遍似的,整齊到沒有一根背離它應有的軌道。
沉靜中的眼睛閉着,黑亮的睫毛鋪在眼下,朝着帥氣的臉龐伸展開來,高挺的鼻樑在燭光的照射下,在側臉劃過一道三角形的斜影,在那斜影之下,是耐看的唇,人中位置的鼻唇溝很有質感,像是一滴水脫了衣衫而又暴露在光線中沐浴的媚體,柔軟到無法形容。
花遙眨眨眼睛,燭光也搖曳幾分,她濃密修長的睫毛在眼皮處留下了一道光影,像極了現代人化妝時的眼線,讓花遙的眼睛顯得更大更美了。
剛開始的時候,幾個姨娘還拈着手帕堵在嘴邊,生怕奇迹出現的時候自己叫出聲來,可是現在,包括夫人在內,都是沮喪的神色。
上官繁臉上的歡喜與和善也消失了,他歪坐在齊桌高的雕龍琢鳳的靠椅里,兩隻手臂無力地擺在茶桌上,目光空洞地注視着花遙和兒子上官謹言。
上官謹言沒有什麼變化,就連預示心跳加速的臉紅都沒有,沒有!
這就是大家都蔫掉的原因,花遙的觸碰,根本就沒有讓他醒過來,上官謹言的生機,徹底被澆滅了。
一同澆滅的還有屋內人的期望。
青玄道長的預測,居然是錯誤的!
上官繁覺得不可置信,可是上官夫人和二姨娘已經滿臉淚痕,還有一個姨娘不停地撥動手中的佛珠,另外兩個姨娘比較年輕,長的也一模一樣,是一對胞姊妹,她們的面上是從眾的憂傷,一看就知道感情很假。
眾姨娘都不說話,這讓環境很壓抑,花遙明知應該是這麼一個結果,也難免覺得心灰意冷。
青玄道長的聲譽和能力無人能及,他在多數人的眼裏,是神明般的存在!他說的話,居然是錯的!
此刻,上官瑾良正站在床側,他平靜的眼神盯着花遙的側臉,她的臉如若用手去描摹,定能勾勒出絕美的曲線。
花遙潔凈的臉龐在喪親之後便消瘦了幾分,如今更是被昏黃的燭光映襯地更瘦肖。
“嬸嬸,總還有別的辦法的,大哭太傷身,回頭我給你開副補藥調養調養。”
上官瑾良合情合理地改善着場景里的氣氛,不過他屬於煽情無能型,說出的話只有信息沒有治癒力。
嬸嬸自然是上官謹言的親娘,上官瑾良從不喊別的姨娘叫嬸嬸,也只有她才被稱作夫人。
“賤人,賤人,你這個賤人!”夫人吳氏的情緒忽然失控,怒罵起來,她奔到床前,幾乎站不穩,她踉蹌着扶着床欄,抹了把眼淚,一巴掌甩到了花遙的頭上。
花遙沒料到突來的襲擊,驚訝中用手擋了一下,夫人吳氏的大胸幾番起伏,直接以身體壓上了花遙,想將花遙連同坐着的椅子一起撲倒。
女人打架就是掐撓撲咬,吳氏急了之後也渾然不顧身份,只想用打罵泄憤。
上官瑾良反應的還算快,他趕忙用手撐住椅子,向後一拖,以遠離夫人吳氏的攻擊,吳氏因此撲空了,碩大的胸脯撞在木地板上,發出鈍鈍的“砰”聲。
“良兒!”上官繁拍桌而起,衝上官瑾良責道:“小心你嬸嬸!”
二姨娘已經將夫人吳氏扶起,吳氏跌的不輕,坐在床沿揉着胸口,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花遙,眼睛裏的血絲斷裂,紅了一片,像是即將溢出血來。
夫人吳氏氣急了,口中依舊罵罵咧咧,估計是撞的太疼,她只是罵著而沒有繼續攻擊花遙。
“你個死丫頭,難不成又狐媚了良兒不成?聽說你早就失了貞操,還赤身裸.體地走街過巷呢?定是你破了身,才失去了喚醒我兒的能力,都怪你,你該死,該死!賤人!”
“你給我閉嘴!”上官老爺虎虎生風地走到吳氏面前,一巴掌甩了上去,氣道:“凈給我丟人,也不注意一下身份!”
出生名門的吳氏竟然失了體面,方才像潑婦一樣撲向了一個半大的孩子,上官老爺本就怒火中燒,卻又不能拿花遙怎樣,只好將火氣發泄到了夫人吳氏的身上,他和吳氏的關係本也不好,這樣的巴掌送給她也理所應當。
吳氏的臉頰燒的滾燙,她斜眼瞥了在場的幾位姨娘,終究是礙於面子沉默了下來。
上官老爺轉身,俯下頭去看坐在椅子裏的花遙,雙手按在椅子的兩側扶手上,緊緊捏住,他狹長的眼睛盱着,眼珠里的黑圈縮小,映出花遙的臉龐。
“你說,到底是不是因為你太放浪,而讓你對言兒神奇的感應能力消失了?”
花遙怔住了,口齒艾艾,有些結巴地反問,“是……是嗎?”
像是一場噩夢又被人提醒,花遙下體的血跡已經沒有了,幾日的月事已過,葵水乾淨了,可是屈辱還在。
洗澡的婆子雖然檢查過花遙的身子,說還是處子,可是花遙不能確定婆子是不是被尉遲燾交代過的,就算花遙已經是不潔之身,婆子若是受了尉遲燾的恐嚇,對外也定是不敢說實話。
再說了,那時候花遙吃了呂順喂的葯,人已經昏睡了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她也不知道,呂順那樣的人,會放過花遙的一寸香膚嗎?
呂順當時,又為什麼告訴眾人,他已經取得了處子血可以進行祭祀了呢?這是不是說明……
花遙為了這個問題一直苦惱着,沒想到今天又被上官家的人給提了出來,花遙如鯁在喉,怎麼都反駁不起來,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更像是被人捏住了犯罪的證據。
但是在這種情形下,花遙必須斬釘截鐵地再答一遍:“是嗎?聽憑那些謠言有意思嗎?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能夠和你們的兒子感應的能力,如果你們覺得我無用,還是請另尋良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