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芸娘稍微有些沉吟，她並沒有拍着胸脯應承下來。
趙春蘭的心有些下落。合著說了這麼多還是不行嗎。
“姨娘，我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我相信我做的素齋不會有問題。”
聽芸娘這樣說，趙春蘭不明白芸娘為什麼還會這樣嚴肅。
“姨娘，您要知道，一桌好的素齋不是手藝沒問題就能成的。”
“那還需要什麼？”
趙春蘭不解。
“需要得到主人的認可。”
芸娘笑着看着趙春蘭。
趙春蘭皺眉，做的好，自然會得到認可。
“每個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有的人喜甜，有的人喜酸，有的人喜辣，有的人喜苦，是不一樣的。而一桌菜要讓主人滿意，除了技藝高超外，還有知道主人的口味，投其所好，才能成功。”
芸娘說著她的道理。
她雖然對自己的菜有信心。可如果她對一個喜歡甜食的人，做了一桌子酸食，那即便她的廚藝再好，也不會得到稱讚。
趙春蘭聽了她的話連連點頭，確實是這個理。自己咋就沒想到呢。
“姨娘，若是讓我做，必須得知道老夫人的口味，看她偏愛什麼口味，除了這些，還得清楚過世老太爺的口味，這樣才能做圓滿了。”
芸娘明白小姨找自己是什麼意思了，她也很想接下這個活計。
可要接下就容不得有錯失。必須得有所準備才行。
“芸娘，你讓打聽老夫人的口味我還能明白你的心思，可過世的老太爺的口味也用打聽？”
趙春蘭實在不能理解芸娘的想法。
“姨娘，老夫人是為誰準備的齋菜。”
芸娘笑眯眯的問着。
“當然是為了老……我明白了。既然是為老太爺準備的，那席面上如果有老太爺喜歡的素菜，老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趙春蘭恍然大悟，自己這個甥女可真不可小覷。她的腦子很好用。只聽自己一說，她竟然能想到這麼多。
“是啊。所以這事得麻煩姨娘了。”
芸娘說完看着趙春蘭的神情。
趙春蘭微微有些皺眉。
她打聽老夫人的口味還行，可以找幾個要好的幫着打聽下。
可老太爺已過世好幾年了，她去哪裏打聽呢。
“府內應該有不少婆子都是老人，她們一定知道老太爺的喜好，就是不知道多，能打聽出來兩道就好。”
芸娘提點着自己的小姨。
趙春蘭暗嘆，芸娘說的她何嘗不知道，可那些婆子哪看的上她這三等的丫鬟。
沒有好處，她們能告訴自己才怪。
芸娘一看小姨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這事好解決，到時間讓姥姥給小姨些銀錢便是。
“芸娘啊，現在還有個事，我該如何去和府內的管事去說你的事呢？你年紀這小，他們能相信你會做一手好菜嗎？”
趙春蘭對於這個也滿是為難。
芸娘歪了下頭，這確實是個事，自己還沒有名聲，誰敢用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姨娘，往常你從家裏回去，從來沒有帶過東西回府吧。”
芸娘想出了點子。
趙春蘭紅着臉點頭，自己這樣的家境，有什麼拿得出手帶回去的。
肯定是每次回府都空手的。
“姨娘覺得我腌的醬菜如何？”
芸娘問着趙春蘭，她的眼神晶亮。
“好吃，我覺得比我們府內的廚娘腌的都要好。”
趙春蘭連連點頭。
“那姨娘這次回去的時間帶上幾罈子，給姨娘平日要好的姐妹一些，給婆子一些，再獻給你家夫人一些，不管夫人吃不吃，都是個意思。”
芸娘說道這裏一拍腦門道：“哦，對了，還有那香酥花生和青豆，我也做些讓姨娘帶回去分下。”
“這？”
趙春蘭多少有些猶豫。這可是讓家裏賺銀子的東西，她帶回去好嗎？
“姨娘，府內有不少婆子喜愛喝幾口吧，這可都是下酒的好菜呢，還有那些個小廝，雖然平日不能見，可給了他們，以後跑腿送個信兒什麼的，都好用呢。”
芸娘給趙春蘭出着主意，小姨混好了人緣，行事也方便。
趙春蘭對於芸娘說的這些也是明白的，只是她以前沒有資本去做而已。
“可這樣做和對管事的介紹你去府內做菜有何關係？”
趙春蘭還是不明白這些。
“姨娘，若是你帶去的醬菜和花生好吃，在下人間肯定會傳開，到時間一定會傳到管事的耳中，甚至連你家夫人也會知道，那時不用你去找，他們就會找你，到時間你再和他們介紹我的廚藝，這樣才有可信度，等他們實驗過，說不定就成了呢。”
芸娘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過這段時間姨娘一定好好打聽下，老夫人的喜好。但不能太着急，讓人發現了也不好。”
芸娘交代着趙春蘭。
“我知道了，芸娘放心，這點數我還是有的。”
趙春蘭點頭，她也不是白在府內呆了多年。
“大姐，您真是生了個好閨女，腦子好用。可是攤着了。”
趙春蘭又對着大姐感嘆，這個家裏說不定往後就要靠芸娘了。
趙氏笑了笑，沒說話。
等趙春蘭出了屋門，趙氏看着芸娘眼內帶着思索。
閨女聰慧了很多，反而顯得她這個做娘的沒用了。
“娘，是不是覺得芸娘太聰慧了，您自豪啊。”
芸娘笑說著，眼底內帶着一絲的試探，她也不願意太表露自己，可不表露就不能給家裏帶來好日子。
趙氏摸了摸芸娘的頭，道：“你以前不大愛說話，娘心裏難受，覺得你和娘不親，可你現在會說了，懂事了，甚至都能挑起家裏的大梁了，可娘這心裏又難受，覺得自己沒用。”
“娘，咋會呢，有您在芸娘身邊，芸娘就覺得安心。芸娘以前不愛說話，是不知道咋說。可那次見了我兩位爹爹后，芸娘好像就開竅了。娘別嫌棄芸娘就是。”
芸娘只能把這些往她那沒見過面的兩位爹爹和閻王爺身上推。
“你是娘的閨女，娘咋會嫌棄你，不管啥時娘都支持你。芸娘好好做就是。”
趙氏說完摟着閨女，心裏卻暗暗的嘆了口氣，閨女的變化她不是感覺不到。
這個家裏只有自己是和芸娘朝夕相處的，所以只有她是有感覺的，旁人只會以為芸娘聰慧。
自己試探過，芸娘對以前的事都知道，她說的話也沒有漏洞，閻王爺連做飯的手藝都傳給了她，讓她聰慧點不是不可能。
以前也聽過故事，說啥地府的判官和人好，把一個滿肚子草包的笨蛋變成了一個絕頂聰慧之人。
自己閨女這樣，也算是福澤。
只是聰慧的人受累，閨女才這麼大，就要擔負起重責，太過辛苦了。
只希望以後家裏能順順遂遂的，保佑芸娘平安長大，將來說個好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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