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之初 性本善
天蒙蒙亮的時候，若水就醒了。
她悄悄爬起來，小心地打開房門，看見炕上三個人睡得正香。
便宜爹睡在炕頭；胖女人頭拱在他懷裏；金寶滾到了他們腳下。
她踮着腳尖悄聲打開門走了出去，來到院子裏。
此時，朝陽已經在東方升起，萬物都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她站在院中，對着陽光做了幾次深呼吸。
然後，跑到村外的溪水邊吸收了點綠色植物的能量，想要把昨天那個埋起來的地瓜吃掉，結果發現藏起來的食物不翼而飛，心中納悶，早晨的好心情瞬間被清除，鬱悶地回家了。
回來以後，看到全家人都起來了，看到她的影子，又引起胖女人的不滿，習慣性地罵了她一會。
若水只當耳朵聾，把對方的責罵當成耳旁風，在心中增加了恨意。
早飯是胖女人做的玉米麵糊糊，每人一大碗。
這次不知道為什麼，胖娘們大發善心，盛上了四碗糊糊粥，不過若水碗裏的粥，無論數量和質量都不如金寶。
若水自嘲地想，有總比沒有強，端起一碗薄粥，三口兩口就喝光了。
吃完收拾完，兩個大人去上工，胖婆娘習慣性地喊叫起來。
“吃貨，看好弟弟。別光顧玩，把屋裏屋外都收拾乾淨……”
王德勝不耐煩地說。
“快走吧，一會又遲到了……”拿着工具自顧大步走了。
胖女人心中着急，停止了發泄，扭動着肥胖的臀部，跟在老公身後走了。
若水看見牆上有張畫，畫下有日期，研究了半天弄明白了，這東西類似靈界的記時器。現在是一九七七年七月三日。
她對頑皮的弟弟說。
“姐姐把屋子打掃乾淨，你先去院子裏玩，別亂跑……”
金寶答應一聲，蹣跚着走了出去。
若水急忙收拾屋子，剛把屋地清掃乾淨，聽到院子裏金寶大聲嚎哭。
這聲音與胖女人的叫囂極其相近，若水心中感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小傢伙有事還不能不管，她急忙衝出屋子。
只家中養的那隻蘆花母雞，不知道什麼原因正扎撒着翅膀、毛髮直立、伸長了脖子和小包子對峙，小傢伙看見蘆花雞雄赳赳的樣子，頓時氣餒，丟人地嚇哭了。
若水手中拿着掃地的掃帚，揚起來把母雞嚇跑。蘆花雞瞬間收斂起所有氣勢，乖乖地躲到一邊去了。
家養的母雞怎麼會欺負自家孩子？她好奇地問還在抽噎的小包子。
“金寶，你欺負母雞了？”
“我去拔它身上漂亮的羽毛，它就來咬我……”
真有點母老虎的風範，凡是唯我獨尊、我行我素。
若水耐心地教育他。
“金寶，你拔它的羽毛，它身上疼，當然要咬你。以後你不欺負它，它就不會咬你了……”
心中暗想，小傢伙也知道欺軟怕硬，何況胖女人。
常言說兔子急了都會咬人，老母雞受到傷害都知道奮起反抗，何況靈界修鍊天才的我。現在忍一時之氣，將來一定連本帶利都清算回來。
若水教育完小包子，看見他淚痕未乾地點頭認錯，把他抱進屋裏。
蘆花雞在不遠處瞪大眼睛警覺地看着兩人離開。
兩人回到屋中，若水看他受到了驚嚇，紅潤的臉龐上還帶着淚水和汗漬。
抱在懷裏哄了一會，看到小傢伙細嫩的肌膚髒了，找到毛巾給他擦擦臉，就勢戳戳小傢伙兩腮，對方臉上淺淺的酒窩出現了。他很快裂開嘴巴，露出兩個大門牙，口水滴答地淌下來。
含混不清地叫着：“壞蛋姐姐……”
若水眼珠一轉，想明白了。這話一定是胖女人教的，好好的小包子都教壞了。
既然現在八婆沒在，她既然能教我也可以教。小包子就像一張白紙，大人往上添什麼，就留下什麼痕迹。
若水極有耐心地教小傢伙。
“和姐姐學，說‘姐姐好！’”
她用手絹擦擦對方的口水，小傢伙收住了口水，眨巴幾下眼睛，認真地學了起來。
“姐姐好！”
既然有效果，看在小傢伙學習勁頭很足的份上，那就繼續教點高難度的。
“媽媽，不許欺負姐姐……”
雖然小包子對話中的含義不清楚，看見姐姐誇獎的目光，繼續努力下去。
“媽媽……欺負姐姐……”
“不是媽媽欺負姐姐……。是媽媽不許欺負姐姐……”
幾個小時中，小傢伙就在‘媽媽欺負姐姐’和‘不許欺負姐姐’中打轉。
一會他就轉迷糊了，在若水的糖衣炮彈和胡蘿蔔加大棒的誘導下，終於初見成效。
時間過的很快，晚上，王二嫂緊隨在丈夫身後進了家門，得知兒子今天沒哭沒鬧，心中喜悅，到了兒子身邊，摸摸他的額頭。
就聽見兒子鼓着包子臉，懵懂地蹦出一句話來：“媽媽，欺負姐姐……”
王二嫂心頭火氣、濃眉倒立，對着若水跳腳大罵。
“死丫頭，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我剛和你爹進屋，你這死丫頭紅口白牙地瞎說……平時你就這樣，可見後娘難當。我怎麼遇到這樣的事……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嘴巴一邊憤憤地發泄，一邊扭動着肥胖的身體配合，想要增加語氣效果，結果卻顯得有點過分誇張和做作。
男人看見兒子的一瞬間展顏的笑容，立即就被婆娘的哭喊所掩蓋，臉上彷彿被三九天的寒風吹過，沒好氣地說。
“若水，你怎麼能這樣誣賴你二娘……”
真是躺着也中槍，我一聲沒吭好不好，至於你們如此強烈的反應嗎？
若水顯出萬分委屈的表情，低聲辯解道。
“我什麼都沒說，是弟弟說的……”卻感覺聲音一點力度都沒有，彷彿疾風暴雨中無助的綠草，搖擺過後就要倒伏下去。
胖女人衝過來繼續發威：“一定是你教的……”
這時，小傢伙蹬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搖晃着走上前來，很給力地冒出一句話。
“媽媽，不許欺負姐姐……”
胖女人和極品爹傻傻地瞧着口齒不清才一歲多的兒子。
若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差點沒落下來，一天的辛苦教育值了。
古人誠不欺我，三字經上的話語朗朗上口：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父之過。
若水心想：看樣子小娃娃要從小抓起，一定讓他立場站穩，將來就是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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