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風婆
被奪走壽命這等事，叩嵐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死門內待得越久壽命就會被奪走越多，這是黑娘等人也十分懼怕的。但是會奪走人壽命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叩嵐心中萬分疑惑，可是黑娘他們也說不清楚，叩嵐也沒有機會親自去體驗。而此時老犀牛說的是被偷走，這說明他們都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就失去了壽命，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交換貨物不過一個時辰就基本上結束了。莫清塵用魚乾換了許多晒乾的菌菇和許多食材，老犀牛用幾籮筐茶葉從小妖那裏換了許多晨露，兌換的東西搬上木車后，老犀牛朝莫清塵和叩嵐揮揮手說道：“你們也去轉轉，年輕人嘛，就該和年輕小男妖多多交流，我瞧着還有幾個不錯的。”
莫清塵的目光一直跟隨老犀牛，只見老犀牛昂首挺胸，姿態威嚴地走向了對面的乾果攤子。那攤子後面坐着的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太，從面容上看不出她是個什麼妖，一身素色的衣袍，看起來精神抖擻。
老犀牛來到乾果攤子前蹲下身，從籮筐里捏了枚干棗子放進嘴裏。
“哎喲，真酸！”老犀牛臉皺成了一團。
白髮老太從老犀牛走近就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將咬了一半的干棗扔掉，這才佯裝生氣的拾起放在一邊的拐杖朝老犀牛抓棗子的手打去。
“年年都白吃還嫌酸，你這死老頭，怎麼牙沒有酸掉！”白髮老太罵道。
這一拐杖打下去，老犀牛縮回了手。臉上出現了紅暈。
莫清塵噗嗤一笑，對叩嵐說道：“老犀牛今日打扮得如此乾淨利索，原來是為了見那老太。”
“我早就發現了，老犀牛從在這裏坐下開始，眼睛就沒離過對面。”叩嵐說道。恐怕選這個這位置，也是因為對面有那老太。
“第二批人里只剩下五個，火集我們已經見過了。除了老犀牛和咕嬸子，剩下就只有風婆和明蚌沒有見過，清塵你猜猜看，這老太是誰？”叩嵐笑道。
“風婆。”莫清塵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到：“十天前。老犀牛就在向咕嬸子打聽此次年會，風婆會不會出來。明蚌和風婆雖然隱修不出洞府，但和咕嬸子有來往。聽咕嬸子說明蚌和風婆的壽命快到了，坐化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老犀牛與風婆隔着籮筐坐下聊天，風婆精神尚好。但依舊掩飾不住的黯然之色，看向老犀牛的目光有不舍。
叩嵐有種錯覺，也許風婆是為了見老犀牛最後一面，特意帶着干棗子出門的。籮筐里的干棗不多半籮筐都不到，可見她已經沒有精力來做事情了。有小妖與風婆交易，但風婆沒有答應，守着那小半籮筐干棗一直等到現在。
莫清塵拍了拍叩嵐的手臂，滿臉興奮地說道：“咕嬸子就在那邊。走我們去問問老犀牛的故事……”
叩嵐也想知道第二批人中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與莫清塵一同來到棧道的西邊。咕嬸子正在清點物品，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咕嬸子這就要走了啊。下午還有奪珠大賽，咕嬸子不留下來看看？”莫清塵笑着說道。
“是你們啊，快來，我這這裏有一罐蜂蜜，你們拿去。”咕嬸子從箱子裏翻出來一個陶罐遞給莫清塵。
莫清塵笑眯眯的收下，指了指老犀牛那邊。笑道：“原來犀牛大叔心儀的人是風婆啊。”
咕嬸子順着莫清塵指的方向看去，也跟着笑了笑。將身上的圍裙接下來放到一邊，翻出些乾果說道：“坐下來說。我知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好奇。”
咕嬸子回憶了一陣才說道：“剛剛化形那會，我們就被送了進來，當時我們彼此都不認識。初來到此處，必然是有些驚慌害怕的，所以大家都十分團結，一心想要尋找出路。這個時候，我男人和大犀牛就表現出非同一般的領導力，於是大家都願意追隨於他們。那時大犀牛年輕英俊，而我男人長的比較丑，許多女妖都鍾情於大犀牛。可大犀牛一門心思都在找出路上，那些女妖都未正眼瞧過。”
莫清塵好奇的問道：“那風婆呢？當時風婆是不是也鍾情犀牛大叔？”
咕嬸子說道：“風婆的實力不輸於大犀牛和我男人，可是她性格偏激，喜歡爭強好勝，一向不受眾人待見，唯獨明蚌與她交好。隨着尋路的推進，大犀牛闖入了第三層，眾人越發認為出路就在眼前。於是決定大夥一同前去。”說道這裏，咕嬸子頓了頓，眼中浮現一抹怒氣。
“當年火鴉發現不妥，臨陣脫逃，卻未曾提醒過任何人。我們一百人全部進入了生死宮，然而活着回來的就只有五十人。風婆本來可以毫髮無損的，但是為了救大犀牛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咕嬸子感嘆：“風婆除了脾氣差點，其實是只有情有義的妖。”
莫清塵捂嘴笑了笑：“是不是因為風婆救了犀牛大叔，所以犀牛大叔以身相許了。”
咕嬸子搖搖頭說道：“風婆雖然救回了大犀牛但是連累明蚌也一同被奪走了壽命。她一直自責害了明蚌。也因為那一次，大犀牛將錯誤全都背在自己身上，看着同伴一個個老死，他內心也受到了煎熬。風婆一直陪着他度過最艱難的日子，兩人可以說是患難見真情。”
叩嵐疑惑說道：“那為什麼，她們沒有成為伴侶呢？”
“風婆比大犀牛老太多了，她不想拖累大犀牛。況且明蚌孤獨終老，她怎麼可能讓自己在最後的生命里擁有幸福。這是她虧欠明蚌的！”咕嬸子說道。
咕嬸子的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平，顯然她和明蚌更為交好，所以有些怨念。莫清塵心下好奇那明蚌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明蚌不曾出過洞府，無緣得見，也只能作罷。而叩嵐更關心的是生死門的事情，她問道：“咕嬸子，生死門第三層當真那麼可怕嗎？”
“第三層根本就沒有什麼生門可言，全是死門！還未到達盡頭，就會命喪於其中。第三層全是幾千年來命喪於其中的孤魂野鬼，就像個鬼門關，無人可以闖過去！大鷹和火鴉都認為我們是在說謊，他們未到達那真正的地方，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險惡，我男人就死在其中。”咕嬸子握緊了拳頭又微微鬆開，她猛地站起身說道：“聽咕嬸子一句話，不要再想着尋找什麼出路，好好過日子。”
說完，咕嬸子情緒激動地推着她的木車離開，再繼續說下去，她會忍不住痛哭起來。
“死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會說謊呢？火鴉和大鷹竟然會不相信？”莫清塵分析說道。
“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第三層在特定的時間會發生變化，而老犀牛他們則是很不幸的遇到了這個變化的時候，所以他們經歷的是不同的第三層。”叩嵐肯定的說道。
這生死門越發的撲朔迷離，隨着深入了解，她們發現尋找出路的機會越來越渺小。
莫清塵聳了聳肩，如今她已經很是淡然了，不在乎出不出得去，只要和師父師妹在一起，在哪裏都一樣的。但因為有師公這麼個大運的人在，莫清塵也認為會有絕處逢生的機會。按照劉夢魘的話來說，有因就有果，也許她們就是來結束這個果的。反正上蒼有好生之德，給你一條死路，總會有生門存在的，就看有沒有那腦子找到生門。叩嵐那麼聰明，還有師父和師公，可不是這些笨蛋妖修可以比的！
莫清塵情緒高昂地晃了晃腦袋，心思已經轉到了下午的奪珠會上。她從老犀牛那裏得知奪珠賽，其實也就像捉迷藏，她和叩嵐兩個新人但當奪珠藏起來讓大家找。這遊戲她小時候最愛玩了！
“叩嵐你一定沒有機會玩過捉迷藏對不對？”莫清塵非常肯定的說道，叩嵐那麼對兄弟姐妹都想害她，絕對不可能會和她一起玩的。叩嵐失去了童年的快樂，為此莫清塵十分激動地想讓叩嵐也體驗自己小時候玩的遊戲。
兩人正說著奪珠賽的事，遠處紅楓和小魚一左一右分別從兩個方向走了過來。她們二人一照面，先是一頓冷嘲熱諷，然後兩人同時走到叩嵐和莫清塵身邊，一人拉住一個，異口同聲地說道：“跟我來。”
說完，紅楓與小魚對視一眼，又立即撇開目光。
叩嵐對莫清塵點點頭，跟隨紅楓離開。紅楓帶着叩嵐邊走邊說道：“奪珠比賽上你要穿的衣服，小妖們送過來了。按照特例，這衣服是小妖們準備的，今年的衣服有點……難看，你看要不要改一改？”
二人來到大鷹的營地，黑娘一臉苦惱的抱着套奇怪的服飾站在石桌旁。見叩嵐來了，她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快點，趁現在還來得急修改。”
叩嵐不明所以的接過體型龐大的衣服，指着那厚重的綠色圓殼問道：“這是什麼？”
“龜殼……”紅楓用衣袖捂嘴掩飾笑容說道。
這殼上全是毛茸茸的蟲子，叩嵐一時間還沒有看出來它是個龜殼。
“我可不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叩嵐問。
“不可以！哈哈哈……”
這回是黑娘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黑娘笑過之後，說道：“不過可以改改，到時候就說是我改的，他們也不敢說些什麼！”
“那把這龜殼去掉吧！”叩嵐看着那龜殼上的毛毛蟲，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