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38章

夏瑜一接到服人的信,立刻啟程趕赴燕國與中山的邊境,雖是匆忙,但府中人也習慣了自己這位內主時不時的總向外跑的情形了,倒是沒人多說什麼。

星夜向邊關馳騁,沿途只見難民衣衫襤褸,許多人家挎着大包小包攜幼拖家逃難,夏瑜遣人前去詢問。

那人問明回稟,卻原來這些難民多是邊境上的百姓,許多都是姬淼封地上的人,因為中山國入境洗劫,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中山國人方才退了,又有國府大軍開至邊境,聽說要與中山國打打仗了,百姓攜家帶口的逃難了。

一位被詢問的老者回答說:“不是我等國人不知忠君報國,兩年前,我大兒子跟隨國君征伐齊國,沒能活着回來,後來太子伐齊救援國君,我二兒子也被徵調走了,雖是活着回來了,但斷了條腿,太子仁義,給了不少錢才把我二兒子抬回來的,可也成了廢人,沒法種田了。這次中山人來洗劫,我二兒子少了條腿,走不快,讓中山人殺了,我就剩下個小兒子了,還沒滿十歲,實在是死不起了。”

老者用乾瘦的手擦着眼淚,身側依偎着的是一個同樣乾瘦的孩子,因為瘦一對烏溜溜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大。

夏瑜默然,跟隨在他身側的吳豹也默然,吳豹是吳國人,吳國滅國才逃難至齊國,年少時也頗為經歷這戰亂流離,知道在這等時候,百姓才是受難最深的,然天下戰亂紛紛,已歷百餘年,百姓流離苦楚非只一日,為之奈何?為之奈何!

夏瑜一行人星夜疾馳,來至邊境,服人率領的大軍駐紮在姬淼的封城內,此時這封城內除了服人的駐軍,幾乎一個百姓也無了,中山國劫掠的太過乾淨,將整個城池洗劫了個徹底,剩下僥倖沒被中山人搶掠走的百姓,也多半被嚇得逃跑了。

夏瑜已經先遣人去通知服人自己率軍將至,夏瑜還帶來了兩千多用武陽出產的鋼甲精銳武器武裝的太子府騎兵隊,大隊人馬來至這服人駐紮的城池,方到城外,就見服人已經率領幾個護衛輕騎前來接他。

夏瑜一見服人只帶了幾個護衛,頓時皺眉,下馬,道:“怎麼就帶這麼幾個人?此時與中山國情勢不明,怎麼可如此不謹慎!”

服人笑了笑,道:“沒事,我們剛入城的時候就徹底清過一遍了,不可能有姦細混進來”,頓了一下,服人不禁駐足上下打量夏瑜,道,“你穿的有點特別。”

夏瑜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挑眉道:“哪裏特別?”

服人仔細打量,只見夏瑜身上的衣服是羊絨制的,服人知道這羊絨是夏瑜今日來吩咐府中新買來的北狄織工研究織造的,上衣雖然也在右衽系帶,但作帶鉤的是一顆圓形玉璧形狀的圓銅板,沿着右衽一排豎直下來,很整齊;沒有下裳,長褲革靴,革靴的靴筒很高包着整個小腿,夏瑜的雙腿修長,所以這緊身的長褲革靴真是異常的好看;上杉下擺很短,要不是還是有些長度可以擋住臀部,夏瑜又用一條腰帶系住腰間,服人簡直像叫夏瑜立刻去換衣服。

服人看得有些想摸下巴,然後道:“這……在家裏穿還行……”

夏瑜看着服人的樣子,不禁雙手抱胸發笑,道:“我說越是與太子您相處得久就越發現,太子您啊……”

夏瑜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住了後面的話不說,服人不禁好奇,道:“什麼?”

夏瑜湊到服人耳邊,輕聲道:“表裏不一。”

夏瑜說話時呼吸的氣息撲在耳際,服人禁不住耳際泛紅,但隨即想到此時形勢,咳了一聲壓下心中悸動,試圖平復情緒,但周圍的人早已暗自低下頭去,服人分明看到幾個跟隨他日久的中軍護衛在低頭暗自發笑。

夏瑜也知道這是不是說笑的時候,稍微收斂了下,道:“不說笑了,我這身行頭是試驗騎兵用的騎馬裝。”

服人一愣,道:“騎馬裝?”但隨即想到了什麼,服人不禁仔細打量夏瑜的這身衣服,當然這次不是從好看不好看出發,而是看這身衣服適不適合騎兵騎馬,這一打量倒是看出了幾分門道:下擺短,所以方便上下馬,也方便在馬背上馳騁;袖口收窄,方便騎射;長褲革靴,同樣方便騎手長期騎在馬背上。

確實是一套極為適合騎兵的行頭。

服人連連點頭,要知道自從長狄之戰與夏瑜的五色騎兵交鋒過後,服人便敏銳的察覺到戰爭的形式已經變了,馳騁中原大地千餘年的戰車可能不再適應現在日漸激烈的戰爭了,從那時起服人便有訓練騎兵的打算,求取夏瑜后,有這個訓練出五色騎兵的昔日對手支持,兩人一拍即合,立志攜手在燕國訓練處一支筆五色騎兵更精良的騎兵。

只可惜只靠太子府人力還是不足,兩年時間只有三千餘騎兵建制,不過本着不能求多就求精的宗旨,夏瑜倒是將這三千餘騎兵武裝到了牙齒,武陽出產的鋼甲、鋼劍,百步銅製連發弩,真真是砸了血本。

服人見到夏瑜身後的隊伍——燕國版五色騎兵,說實話還是有幾分心疼,這支騎兵可是話了老多錢了,不過國家有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在此刻了,心疼也要用啊。

服人道:“你倒是想得周全,連衣服樣式也知道替騎士翻新。”

夏瑜翻了個白眼,道:“我不是想替騎士翻新,實在是要用全鋼甲裝備騎兵,太貴了,花不起了,還記得不,你以前用羊皮襖當‘盔甲’可是很有效,所以我用羊絨試試看,能不能代替盔甲。”

服人呵呵傻笑,用羊皮襖當‘盔甲’那次是長狄城外差點俘虜了夏瑜那次,想出日久,知道夏瑜其實對於沒打贏那一戰很是怨念,時不時的會就那一戰和服人較真,所以服人也學聰明了,一提起那一戰有關的事就裝傻,當沒聽懂。

服人吩咐跟隨其後的侯奄(軍中管後勤的官員),道:“把內主的帶來的軍卒安置了,就在靠近中軍后側的那條街。”現在服人大軍駐紮城中,城中無人,各隊軍卒都是住在那些空了的民居中,服人中軍理所應當住在城中心的姬淼府邸,服人此時實在吩咐侯奄將夏瑜帶來的兩千人靠近城中心姬淼的府邸的安置。

那侯奄道了聲:“諾。”

夏瑜也對吳豹道:“你和侯奄去把這兩千人安置了。”

此次跟隨夏瑜一起來邊關的吳豹一路都頗為沉默,此時聽夏瑜吩咐,看了眼服人,也道了聲:“諾。”

服人對夏瑜道:“騎馬累嗎?要不要在這城裏走走。”

夏瑜與服人想出日久,知道這是服人有話說的表示,道:“我現在的御馬術倒不錯,還不會太累,不過一路上這麼長時間在馬背上,腰酸背痛,倒真是想走走。”

服人笑了笑,轉身引路,夏瑜自然的跟着服人,並肩而行。

偌大的城池,除了偶爾巡查而過的軍卒,空無一人。

服人治軍,既嚴且愛,是以下屬對他既敬且親,你巡查的軍卒領隊軍官見到服人,倒也不誠惶誠恐,行了個軍禮,待服人擺手示意還禮了,便轉身逕自去巡邏了,不過倒是有不少軍卒被夏瑜吸引,目光忍不住向夏瑜的方向瞟。

好在長期跟隨服人的許多中層軍官,即使沒親眼見過夏瑜也知道自家太子求取了一位姿容絕世的內主,知道現在和太子並肩而行的人多半就是太子內佐,所以倒是目不斜視,巡查隊伍用有軍卒側目,軍官還會用馬鞭抽打着提醒回神。

不過這些服人和夏瑜都沒去注意,此時服人和夏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費神。

服人一邊漫步一邊道:“公伯厚才來軍中不久,日前方才回去薊都,我這位公伯祖可真是倔啊,我不答應他親自出使晉國,他就賴在這裏不走了,非要磨得我答應不可。”

夏瑜道:“這不可能是公伯厚一個人的意思”,看了眼服人,道,“十有*是內父的意思,只是要公伯厚來轉達,你內父知道你的性子,怕派其他人來說服不了你。”

服人苦笑了下,道:“阿父還真是了解我,我確實不想去晉國,中山方才殺了我燕國使節,我燕國與中山,只怕大戰一觸即發,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去晉國參加什麼會盟。”

夏瑜沒說話,目中有幾分猶豫之色,良久才道:“你……要去晉國嗎?”

服人嘆了口氣道:“我不喜歡這些,真的,我尤其不擅長這些貴族應酬,但公伯厚說的有道理,晉國與燕國的盟約必須要延續,聯昏一定要成功,燕國孤懸北地,國力貧弱,又與齊國有濟水之爭,兩年多前的幾場大戰更是把齊國得罪了個徹底,以燕國一己之力難以與齊國爭鋒,我們必須依靠晉國。”

夏瑜道:“所以你打算去晉國。”

服人轉頭看着夏瑜,道:“若是沒有你,也許我不回去,但有你,我可以放心去。”

此時服人與夏瑜行至一座簡陋的房舍前,夏瑜駐足,在房舍簡陋的屋檐下,問道:“你放心我?”

服人看着夏瑜,眼中帶笑意,道:“若是我連你打仗的本事都不放心,只怕天底下就沒人能讓我放心了。”

夏瑜沉默了下,然後道:“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

服人當然知道夏瑜指的是什麼,嘆了口氣,伸手握住夏瑜的手,許是因為一路騎馬握着馬韁,夏瑜對手上並不幹凈,有很多泥土,但是服人絲毫都不介意,握着夏瑜的手,就像握着最值得愛護的珍寶,道:“阿瑜,我發過誓,只要是力所能及之處,我都是信你用你。”

夏瑜看着服人,眼中神色莫名,最後,微微低頭將眼中欲湧出的灼熱壓回眼底,同時甩開服人的手,道:“成什麼樣子!”隨時抱怨,但聲音不大。

服人也笑了,很是坦然的放開手,對夏瑜分析此間形勢,道:“中山殺我使節,軍中將領憤憤欲戰,然而依我的意思,能不打還是不要打的好,但是若是過於軟弱,或是疏於防備,卻又怕着了中山國的道兒。”

頓了一下,服人又道:“還有軍中,孫由、秦開你是知道的,杞熏是你的人,這次你又帶了吳豹來,兩隊人馬磨合之上,只怕要費心。”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們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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