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章 紅河絕戀
故事發生的地點是個革命老區,也是全國着名的旅遊景點,名山勝水,十八灣的水道讓這個小小的地方充滿了生機,一年四季,遊客絡繹不絕。
這處景點,有個不大的售票廳,三個售票窗,窗內坐着三個售票員小妹,售票廳外幾行排隊等着買門票的遊客,井然有序。
一頭齊耳短髮,長相干凈可愛的小雨是其中的售票員之一,畢業於旅遊學校的她在這裏剛剛工作了一年,每天接待興緻勃勃的遊客,面對着一張張陌生的笑臉,日子簡單也很充實,小雨喜歡簡單的東西,簡單的生活。
她的心裏目前唯一的願望就是想碰到一位簡單的男生,談一場簡單的戀愛。
輪到小雨休息時段,她泡了杯香香甜甜的小種紅茶,倚着玻璃窗,慢慢地喝着,一邊看着外面。
窗外遊客噪雜,陸續有旅遊大巴到達和離開,剛停下的一輛大巴車車門一開就跳下一個舉着小隊旗,拿着擴音器的高大小男生,這個是小雨沒見過的導遊先生,他穿着藍色牛仔褲,潔白的t恤,腦袋上歪扣着一頂黑色的帽子。這個男生讓小雨突覺眼前一亮,不自覺地一直觀察着他。
帥氣的小導遊清點好遊客的人數,然後往售票廳的方向走來,小雨盯着他看,發現他眼光也往這邊注視着,頓覺有點覺得緊張起來,兩頰有點微微地泛紅。
這時候,廣場中央有兩三個地痞模樣的青年在遊客中穿行,其中一個突然伸手往一個沒留心的遊客包里掏東西,那個帥氣的小導遊一個跨步上前,一探手就抓住了那隻賊手,那小偷掙紮起來,兩人扭打在一起,小偷很快被踢飛,另兩個地痞氣急敗壞地圍了過來,場面頓時白熱化了,想必是三個地痞從來沒有碰到過敢出面制止惡行的人,一直很囂張,現在碰到小導遊敢見義勇為,一下子抓狂了。
還好小導遊一點也不退怯,三兩招過後,竟然還能略佔上風……
圍觀的遊客不少,但一開始還是沒有人伸出援手。110的警車聲轟鳴而來,見情勢不妙,兩個地痞攙着另一個受傷不輕的小偷狼狽不堪,逃之夭夭。
帥氣的導遊臉上也挂彩了,潔白的t恤衫有些鮮紅的血點。
這一切發生得有點快,小雨的心還吊在嗓子眼,來不及落下的時候,那個掛了彩的帥氣的小導遊已經到了跟前,一臉壞笑地問,這裏有水可以洗下臉么?……
一個小時后,小導遊帶的團成功地分批坐上了竹排漂流去了,小雨的腦子裏一直有一張貼着創可貼的帥氣臉龐在恍惚……
那個帥氣的臉龐屬於那個小導遊,那個小導遊叫張雷。
張雷剛從軍隊退伍,因為對旅遊事業的熱愛,又念了幾年的旅遊專業,後來選擇了來這裏從事導遊工作。
同時因為當地盛產茶葉,他用自己積攢的資金開了一家茶葉店,一舉兩得,沒帶團的日子他就專心打理自己的茶葉店,生意也挺紅火的。
這樣開始,小雨的簡單的日子變的有點不平靜起來了,因為張雷隔幾天都會帶團來到這裏,這對小雨的影響可是非同小可,小雨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
張雷有帶團的那些天,小雨的心情似乎會更好些,沒見張雷的那些天,心裏似乎有些東西堵着,橫豎都倒不出來。
每次找小雨買門票,張雷的臉上總掛着好看的一臉壞笑,慢慢熟絡了之後,有時候還經常開開小雨的玩笑,再後來,時不時地從背包里掏出一點小點心,或者幾泡自己店裏的茶葉送給小雨。
小雨覺得自己好幸福,很喜歡這種被人羨慕的感覺,幾個同事也開始偶爾調侃他們……
可是小雨的心裏又有點失落,因為也還不知道張雷對自己又沒有那種意思,很是糾結,自己大部分的時候挺自卑的。
這天,小雨感覺他拿那幾泡茶葉給自己的時候有點奇怪,好像很不自然,小雨當時也沒在意,後來在和同事坐着泡茶的時候,發現其中有一泡茶有點不一樣,好奇地撕開泡袋,發現裏面竟然裝的不是茶葉,而是一隻用好看的信紙疊成一隻千紙鶴!
小雨的心怦怦直跳,小心地攤開千紙鶴,幾行混勁有力的字體欣然紙上。
信紙上寫了一首短短的小詩:
紅茶杯飄起香氣/你倚在傍晚的斜陽下/慵懶的秋日陽光/微紅了你的雙頰/
茶煙輕飄/我用力嗅吸/用力嗅吸/
你劉海觸眉/短髮及耳/你悠轉不絕的清脆笑聲/在那酒紅的紅茶湯里蕩漾/
夢裏我輕輕托起你下巴/印上我真誠的熱吻...
看完這滾燙的小詩,小雨禁不住一陣幸福昏眩,這是愛情來的感覺嗎?
在詩的後面,寫着,小雨,我能請你一起吃飯嗎?——張雷
接着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小雨見到張雷的時候因為女生特有的矜持,不是躲開,就是臉紅着不說話,其實她好想對張雷說,什麼時間要一起吃飯。
這種情形讓張雷十分琢磨不透,一個大男生有時候開始有點憂鬱,離去的高大背影在小雨目送的眼神中是那麼落寞那麼傷感。愛情啊,讓人變得不知所措。
周末晚上景區管理處組織員工去市區的一家自助ktv唱歌,結束出來后,在門口,小雨看到張雷急匆匆地往裏面走,她想喊下他,但張雷卻心無旁騖地趕了進去
,小雨在門口楞了兩下,正在猶豫要不要撥個電話給他,說她也在這。
ktv裏面突然一陣騷動,好像出了什麼事了,很多人往裏跑,又有很多人往外跑,一會,只見頭上挂彩的張雷抱着一個喝得爛醉的女孩大步出來,出門並很快地坐車離開。小雨蒙了,這女孩是張雷的女朋友嗎……
旁邊出來幾個顧客邊走邊說著話,
“那個男的真猛,一個打*個”
“唉,現在的女孩真的是……沒事喝那麼醉,”
“那男的沒來,喝醉的那女的一定會被……”
第二天張雷沒帶團。
第三天張雷沒帶團。
第四天張雷一臉壞笑地又來了,頭上的傷似乎還包着,帽子扣得很低,一來就笑嘻嘻地問小雨,什麼時候才要答應跟他一起吃飯。
小雨的氣不打一處來,象突然爆發了一樣,生氣地回他說,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還給她寫那樣的詩啊,還要找她吃飯之類的,還有那晚抱着那個喝醉酒的女孩等等一下子說了一大堆的話。
說完小雨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張雷愕然立在那突然間哈哈大笑,因為遊客等着上竹排,張雷去帶了,臨走前他伏在小雨耳邊說:那個女孩是他那被家裏寵壞的親妹妹……
這件事,羞得小雨好幾天不敢見張雷了。
最終開心地接受了張雷的共進晚餐的邀請。
小雨和張雷幸福地戀愛了……
別看張雷和流/氓地痞打架的時候一副拚命地樣子,可是對小雨卻體貼溫柔得無法用語言形容了,這讓小雨常常在想是不是老天出什麼差錯了,安排了這麼好的一個男生來與她相遇。
小雨的生日到了,張雷在前一個禮拜開始每天都會在那茶葉包里混進一隻千紙鶴,那上面都是讓小雨滾燙髮熱的小情詩……
喝着那甜甜香香的紅茶,想着那一字一句情詩,小雨心裏甜甜的。
張雷在外面的脾氣並不怎麼好,雖然對小雨是溫柔至極,呵護備至,可是在外面碰到看不慣得事情都是二話不說就出頭,這樣就不可避免的經常和人打架,有時候就難免經常挂彩,小雨每次都很心疼,可是每次他又是對的,只是因為現在這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太少太少了。
張雷平常常說,要是在古代,他一定是一個仗劍走江湖的浪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那種俠客。小雨罵道,那你去流浪,我呢?
張雷一把摟住她的小蠻腰,溫柔的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你當然是我的那可愛的小娘子嘍!接着兩人一頓甜蜜的打鬧。
有的時候小雨也會想碰到愛打架的張雷,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可是想到張雷對自己的那份細膩的心,真誠的心,小雨一直很感動着,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她會好好珍惜着。
兩年後,小雨搬到了張雷的家裏,兩人商量着在這年的年底結婚。
秋天的景區里風景很美,滿上的紅葉,風景如歌如畫如詩。今年的秋天這個地區氣候有點反常,普降暴雨,漂流的水道水位上漲了一兩米,遊客並不是很多,有時候也只有在雨停的間歇日子裏竹排漂流才有對遊人開放。
這天是陰天,沒帶團的張雷帶了點心來陪着在值班的小雨,來了一小團的老年人遊客,那些老人都是老革命老戰士,幾十年來還是第一次組織回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遊覽,重拾舊憶。他們再三要求坐竹排漂流,景區領導極為重視,要求做好安全防範措施,並排除經驗豐富的老排工來撐排。
遊客老人中,有一位行動不便的,上竹排了無人照顧,張雷知道了這個情況,決定同去,在竹排上好照顧那個老人。
臨走前張雷捏着小雨的嫩臉,壞壞地笑着說,小娘子,大爺我去去就來,晚上給我煮好吃的下酒菜……哈哈。
小雨一把推開他,嗔道,客官慢走,有空常來啊……
雲層越積越厚,天暗得很快,讓人感覺悶得慌,小雨不時地看着外面,這雨肯定是要下的,希望他們能早點到下游安全上岸。
雨沒有等人多想,就如天上倒水下來,雨勢迅猛,讓景區籠罩在一幕煙雨中,這是今秋最大的一場雨,山洪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後來景區的人們傳頌着張雷的英勇事迹,他救起了所有落水的老人至安全的地方,自己體力不支,最後被水沖走了,尋找了兩天後,人們在下游淺灘處找到了他面目全非,全身是傷的屍體……
小雨知道,張雷那天的口袋裏有一泡茶包,裏面依然裝着一隻好看信紙折成的千紙鶴……
秋葉一片一片地墜落,輕飄飄地,猶如張雷逝去的靈魂,滿地厚厚的紅葉,紅紅地鋪滿着林間的小道,秋日的午後,小雨呆立在這斜陽下的林間小道上,聽着一片一片落葉墜下的聲音,她閉上眼睛,仰起頭,她的雙手輕輕捧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
“張雷,我是河神,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嗎?”
“小雨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河神,你願幫我?”
“念在你一片赤誠,將贈一道機緣給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你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