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鋒
韓孝宗把盞,喝下人倒的酒,心裏高興,禁不住嘟嚷笑道:“終於,我也有孩子了!”
韓孝宗平常不言不語的樣子,外人總鬧不明白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今天難道失態,一下就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恭喜恭喜!二十歲的人了,終於當爹了!大喜事,當再飲一大白!”
韓孝宗來者不拒,全場走一圈,臉變得通紅,眼神微熏,步伐踉蹌,嘴裏一個勁道謝。眼看快要醉倒,竟都不服個輸字,給酒就喝,不給還自己倒。
鑼兒一敲,細細嗓兒一開,外頭開始唱戲了。
男人們見韓孝宗醉得狠了,笑道:“再飲就倒了。”
韓孝宗強撐着不倒下,嘴裏糊裏糊塗地道:“去歇、歇……再喝……”
春花連忙過去攙扶,失笑道:“成親都不見你這麼高興!”
韓孝宗定了定神,“笑笑呢?給我看看!”
“早抱回家睡覺了。這裏烏煙瘴氣的,還待着呢。你怎麼樣?”
“委實、撐不了,眼皮睜不開……我去睡一睡。你招呼着啊。”
“你可真重啊。”春花將韓孝宗扶去休息室,細心地除去衣襪,再蓋上被子,柔聲道,“你好好睡一覺,外頭我來招呼着。”
韓孝宗沾床就睡死過去,發出輕輕的呼嚕聲。
春花坐在床邊,打量着這個面色潮紅,偶爾發出囈語聲的男人。伸了食指觸了觸長長的睫,看他抬着眼皮躲避着,心中一片柔軟。
在以後的人生里。有他的陪伴,在離開原來世界的孤寂中,可能就只剩下蜜兒一樣的幸福了吧。未來可能有許許多多的不如意,但他二人心意相通,艱難險阻大概很容易就變成坦途了吧。
春花俯身親了親韓孝宗的額頭,輕輕地離開,闔上房門。
二芬一直都坐立不安地縮在角落裏。終於見春花單獨過來陪客了,心中不禁狂跳起來。待得一時,左顧右盼一番。悄悄起了身,側着身子出去了。
二芬腳都有些抖了起來,不禁起了怯意,但想起只要過了這一關。明日等着的就是榮華富貴的好日子。不禁又鼓起了勇氣。
女夥計見二芬在客房二樓徘徊許久,上前問道:“大娘子?”
二芬神經緊張,嚇得小聲尖叫一聲,等見到只是個女夥計,氣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出來嚇我!”
女夥計一愣,垂了眼瞼。“大娘子,二樓都是住宿的客房。敢問娘子是要住宿嗎?今天客已滿了。”
上有姐姐,下有弟妹,二芬平常就是那個最不引人注目的。加之家境貧寒,更是養成了一副膽小自尊的個性。自以為明日就能出人頭地,突然一個小小的夥計就能質問她了,心頭一陣窩火,不客氣地吼道,“關你什麼事!我逛一逛不行嗎?”
“這邊住的都是男客,小娘子還是避嫌些吧。”女夥計懶得自討沒趣,說了一聲,就自行下樓了。
二芬心中狂跳着,猶豫着要不要打開那扇門。
女夥計走到拐角處,又回頭看了二芬一眼。暗道,現在可只有韓大人一人在裏面休息,若是他出了點醜事,連累了酒樓,那他們這些下人肯定要吃排頭。而且韓大人和老闆又是親戚關係,酒樓更是得罪不起。
春花回頭,見是酒樓的女夥計,笑道:“可是有什麼事?”
女夥計不說話,只向春花連續招手,示意自己有話說。
春花忙向眾位女客們告了罪,和女夥計來到僻靜處,挑眉問道,“怎麼?”
女夥計急忙附耳過去,說了一通。
春花心內一駭,疾走幾步,頓了頓,對女夥計道:“去把廚娘,還有洗碗的僕婦,叫三四個人來!”
春花急匆匆地走到二樓,推門便進去。
身着單衣,掀開被子的二芬突然聽見門響,嚇得一抖,一把就想把被子扔開,可電光石火間,一把又將被子放下,自己飛速鑽了進去,貼在韓孝宗身上。
牙齒死死咬住口腔紅肉,目光堅定地望向春花。
春花還沒什麼反應,外頭就傳來一聲驚呼,“哎呀,大姐夫睡小姨子啦!”
話還沒落音,被聽見唔唔聲響,似乎被人捂住了嘴。
下一倏忽兒,何大妹被幾個酒樓下人押了進來。她奮力掙紮起來,眼睛憤恨地盯着春花。
女夥計上前一把將二芬拖下床來,然後站在一邊,防着她突然發瘋叫喊。
春花氣得心口都痛了起來,看看衣衫不整的二芬,再看向何大妹,眼睛都想噴出火來。
二芬跪在地上又冷又羞,牙齒上下打架,全身顫抖,身子像一攤水似地軟在地上,說不出一個字出來。
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成敗在此一舉。何大妹本來安靜了些,猛然又掙扎開來,尖叫道:“來人啊!來人啊!”
女夥計慌亂之際,只找來兩個婦人。何大妹沒命般發狂,兩人就有些握不住她。
二芬抬眼看着那個冷冰冰瞧着自己的春花,心裏冰寒了到極點,好像落水要溺斃的無力感噴涌而出,一串串淚不要錢的滾落而下,下意識想求饒。突然聽到何大妹發狂,身子一激靈,索性豁出命去,張嘴就大喊大叫起來。
二芬一發瘋,女夥計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急忙上前去握她的嘴。
臨近客房聞聽聲音,出來看,發現是主人家住的客房,連忙又縮回頭去。
門外又衝進一個人來。
大明一衝進來,就一巴掌將狂喊的何大妹打倒在地,又衝到二芬面前,和女夥計一起將二芬制服。
春花簡直不知說什麼才好!
房內一片寂靜。
二芬嗚嗚地哭泣,從喉頭間悶悶出聲,絕望地看着春花,眼裏一片祈求。
韓孝宗睡得跟豬一樣,背對着眾人,一動不動。
大明看二芬的衣着,哪有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的。鬧這麼大動靜,得趕忙解決了麻煩,大明忙道,“大娘子!先讓她把衣服穿好吧!”
女夥計也不管有沒有男人在場,胡亂幫二芬把衣服穿好。
春花深深吐了一口氣,看了看二芬散亂的頭髮,道,“把頭髮也梳好。”
二芬捂着臉嗚嗚哭泣起來。
女夥計三兩下將二芬的頭梳好。
春花看向二芬,“天色不早了,我叫人把你們送回劉家村。”
二芬啪地一聲跪在地上,“姐……”
春花喝道,“別叫我姐!以後不許來我家!”
春花轉頭看着何大妹,慢慢走近,一巴掌揮在她的臉上,“你有種!”
何大妹不服輸地瞪着雙眼。
春花上上下下打量了何大妹一番,“我不知哪裏得罪了你。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有一句話告你:敢出去亂說,我就把你兒子殺了!”
春花轉向僕婦,“把她的嘴放開!”
何大妹仍不服輸,“你敢!”
“敢不敢,你試試?我是什麼人,你要想想清楚。不但把你兒子殺了,還有你!區區一個貧民,傷了死了,誰敢拿我怎麼樣?就算明的不敢來吧,難道我錢有勢,沒有千百般折磨你的手段?你怎麼死的,屍首怎麼爛的,腸子怎麼穿肚子怎麼破洞,誰又知道?一刀一刀片肉,斬斷手腳,掏空肚子,就不讓你斷命。你自己一點點看着肉爛腸穿,卻死都不能死去!這樣是不是很有趣!”春花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眼中流露出的狠厲,讓在場的人都不禁一哆嗦。
何大妹誰都不在乎,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喜歡也有限,是以不怕。直到聽到要傷及自身,又是何大妹聞所未聞的酷刑,這才怕起來。
春花捏着何大妹的下巴,兇狠道,“說,敢不敢?”
何大妹牙齒捉對打架,發起抖來,“不,不敢!”
春花盯着何大妹,一言不發。
何大妹心裏逐漸承受不起,哆嗦着,“不敢!不說!”
春花背過身去,“以後外頭只要有一句流言傳出來,我不管是誰說的,就算在你身上!只要有一句!滾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大明帶了何大妹和二芬出去,親自駕了馬車,一路將二人送回劉家村去。
春花回身坐在床上,默默看着韓孝宗。
韓孝宗動了動,轉過身輕輕抱着妻子,將頭擱在她的腿上,嘆了一口氣。
韓孝宗雖然睡得死,但在何二妹尖叫聲,就醒了過來。
春花摸着韓孝宗濃密的發,柔聲道,“吵醒你了嗎?頭痛不痛?要不要喝水?”
韓孝宗悶着搖了搖頭。
春花摸着摸着,一把掐了韓孝宗的臉,輕聲罵道,“真是像糞坑的屎一樣,招蒼蠅!下次再不當心,我就剁了你老二!”
韓孝宗悶聲道:“我是真冤,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要剁老二。不過,以後我一定會把門好好反鎖了。”
“此間真是惱人!”
韓孝宗悶了一時,仰着面,雙眼發亮,道:“再給我生一個孩子吧。”
“不要!好痛!如果我生你痛,我就同意!”
“我今天真是高興。”
“你高興,我倒覺得煩人得緊,一堆破事。等笑笑再大些,我們就出門遊玩吧。”
韓孝宗閉着眼睛,“好。”(未完待續。。)
ps:還有最後一章。開始寫一本新書了,這回等我存好稿,不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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