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見館陶

第二十九章 初見館陶

李瀚看着方越一夜花白的頭髮在囚車上方隨寒風飄搖,胸口一陣酸熱,就流下淚來,暗暗發誓要儘快變強,最起碼,要保證自己的親人不再受到這種被誣陷的命運。

車轔轔馬蕭蕭寒風刺骨,昨日還是京郊大令的方越淪為階下囚,順着這條他無數次鮮衣怒馬入京奏事的官道,走向鎖住他自由,抹殺他尊嚴的廷尉所,這種狀態絕對是人生至悲了,他幾乎都想一頭撞死,用鮮血和生命來宣誓他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只是,心頭尚存一絲希冀,那就是這個人小鬼大的門婿真能夠想出法子替他鳴冤昭雪。

看着囚車越來越小,終於不見,李瀚這才轉身往回走,他沒有騎馬,就那樣在寒風裏一步步往回走,也一點點把悲憤隱藏在心裏,加上岳母跟玉秀,一家子人口雖然不少,但統統是老弱婦孺,能夠給眾人當主心骨撐起這片天的,也唯有他這個妖孽般的十歲少年了,若是他滿臉是淚惶恐萬狀的回去,家裏的天更要塌了。

眼淚跟憤怒是屬於弱者的,在心裏殺陳須跟趙東明乃至堂邑侯陳午以及草館陶公主一千遍,那是屬於阿q的,統統於事無補。弱者也罷,阿q也罷,都是有資格那麼做,能表現出軟弱肯定有強者庇佑,能夠在yy中得到快*感,是因為阿q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簽了死亡契約還能夠有心情遺憾那個圈畫的不圓,“咔嚓”一刀砍下頭來,無非是結束這荒唐的一生,為自己謀取下一世的舒坦。

可是李瀚知道,他沒有資格當弱者,更沒有資格當阿q,雖然劉禮官拜大將軍,在朝中還是敵不過王美人的弟弟跟皇帝的親姐姐,庇佑是指望不上的。至於破罐子破摔當阿q,想想家裏那一家子老老小小,他就只能把滿腔痛苦和血吞下去。

擔心,焦慮,有他李瀚一個人承擔就夠了,還是給家人們一個安心吧。

魏猛魏鐵通過一個月的追隨,已經對這個小主子死心塌地,看着他的雙眼裏閃動着比寒風還要冷冽的光芒,兩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子居然不敢跟他講話,縮後幾步牽着馬,默默地跟在李瀚身後。

路不遠,即便不騎馬也總會到的,看着莊園在望,門口簇擁着一大幫翹首遙望的親人們,李瀚知道,他不能逃避了,就趕緊雙手捂住臉用力揉了揉,鬆開的時候,滿臉的冷厲就變得輕鬆欣慰起來。

方伯娘第一個撲過來,抓住李瀚問道:“瀚兒,你岳父怎麼樣了?他……他還好吧?”

“岳母不要驚慌,聽孩兒慢慢講。”李瀚此刻哪裏還敢為了愛情跟自由抗拒這樁婚事,這可是對這個可憐的婦人最大的安慰,所以就改稱呼了:“都是下人們大驚小怪,其實岳父並不是被抓,而是因為年終考評,成績不是太好,所以不能擔任霸城令了。”

方夫人鬆了口氣說道:“不當官就不當官,就他那個牛脾氣,當官沒的耽驚受怕,那麼他現在去哪裏了?”

“卸任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向丞相長史彙報,所以岳父跟隨來宣旨的上差一起進京去了,估計要停留幾天。孩兒剛剛快馬在霸城門口追到了岳父,他讓我轉告岳母您不要擔心,事畢就會回來。”李瀚說的湯水不漏。

“阿彌陀佛!這就好這就好,親家母,親家公沒事就好,這裏太冷,咱們還是進屋去吧。”李婉也是鬆了口氣,就招呼道。

“今天大女兒小夫妻要回家省親,我跟玉秀還是先回去吧。”方夫人說道。

李瀚明知趙東明已經繼任,那個縣衙絕對是住不得了,若是岳母回去,肯定馬上得到真相,那他剛剛的謊言就被拆穿了。

“岳母大人,那縣衙已經有新官上任,后衙想必已經成了新大令的居所,岳父大人臨走叮囑小婿趕緊搬家,小婿已經讓家僕們在收拾了。還有,劉大將軍告知姐姐姐夫您在小婿家裏,等會兒他們會直接來這裏,您還是跟我娘進屋暖和暖和吧。”

“……怎麼,已經連家也沒有了么?”方夫人萬萬沒想到一夜間落得如此地步,禁不住又哭起來。

李瀚笑道:“岳母大人,這個莊園甚大,房屋也綽綽有餘,您喜歡哪一棟都可以安置新家,若是嫌住在這裏冷清,小婿在城裏也有房產,等岳父回來,再搬回城裏就是。”

玉秀畢竟還小,一聽父親沒事就笑逐顏開了,此刻就說道:“我們不回城裏住了,娘,我喜歡哥哥家,咱們以後就住在這裏不走了行不行?”

方夫人含淚看着女兒,小丫頭卻轉臉對李瀚說道:“瀚哥哥,我喜歡你實驗室後面那房子,可以給我跟母親住嗎?”

最後一排房子是李瀚給自己準備的書房,準備等閑下來好好研讀一下大漢朝的學問,免得再遇到上次在竇嬰家需要露一小手的場合時,現場抓瞎,既然玉秀看上了,他肯定滿口答應。

雖然方夫人很不情願現在就依附女婿家,但也無法可想,在李婉的勸說下進屋去了。

剛剛安頓好岳母,就看到幾個霸城縣的皂隸,趕着一輛馬車急匆匆而來。

李瀚迎上去,一個皂隸說道:“李小哥,自方大令被廷尉帶走後,新任大令言說要即刻入住后衙,命我等半個時辰內把方大令的行李清理出來。我等收拾之時,趙大令的僕役已經進入後院放他們的行李,好多東西都是被拋到院子裏,我等收撿起來的,所以……有些臟污,好多器物也摔破了,就帶來這一馬車,請您點收一下吧。”

李瀚看着馬車上堆成一團的被褥,還有沾染着塵土的衣衫,更多的是破破爛爛的書簡,看起來都是被扔出來殘破掉的。

李瀚心裏恨毒了趙東明,但他明知這班皂隸已經歸趙東明管轄,回去后必然會彙報他的態度,就滿臉畏懼跟惶恐,拉住馬車膽怯的說道:“家岳已經卸任,給新大令騰住處乃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是小子疏忽了,沒有及時去收拾,多虧各位高義,還相送行李過來,小子替家岳謝謝各位了。”

說著,趕緊招呼家僕過來,七手八腳把不多的行李卸下來,又進屋拿了些錢出來,每位都意思到了,畢恭畢敬的送走了這些皂隸。

沒工夫看家裏人手忙腳亂的給方夫人母女安置房間,李瀚得趕緊得去辦正經事,雖然擬定好了計劃,但也要防備侯府做通了工作,快刀斬亂麻殺人滅口,今天天黑之前,必須要有一個突破性進展。

李瀚吆喝魏猛魏鐵趕緊按他的吩咐收拾禮物,給魏其侯的東西相當豐盛,趁他們裝車,他又回到實驗室拿了一些東西出來,這才跟老人說一聲,上車向長安城走去。

魏其侯府在寒風中越加威嚴,那柄大刀新換了紅纓,看上去觸目驚心。

李瀚恭恭敬敬投上拜帖,不一時僕人通報侯爺讓他進去,走到正堂門口,魏其侯居然迎出來了,在台階上笑道:“李瀚,多時不見,怎麼今日有暇來看望本侯啊?”

李瀚趕緊躬身施禮說道:“是小子的不是了,前些時忙着營生,沒有及時來給侯爺問安。時近年節,小子略備薄禮,都是寒家自製的吃食和水酒,希望侯爺勿嫌輕賤。”

竇嬰大笑道:“好曉事的小郎君,殊不知老夫已經跟親朋吹捧過了,一直在等你的好酒呢,你若是再不來送,老夫就該厚着臉皮上門討要了。”

“小子怎敢不來。”

禮物一樣樣搬下來,除了十壇酒,其他的各種奇巧吃食,冬天裏難以見到的新鮮蔬菜,每樣都是侯府人從沒見過的東西,一時間丫鬟僕人一邊搬運,一邊嘖嘖讚歎,竇嬰很是滿意。

正在這時,一陣女子的說笑聲傳來,隨即從後院的垂花門走出來一群珠環翠繞的女子來,一看就是皇親命婦。

“長公主快過來瞧瞧,這位小郎君給本侯送來的禮物,保證你們堂邑侯府沒有吧?”竇嬰感念李瀚懂事,故意高聲叫着,就是想告訴李瀚這就是館陶,讓他趕緊相機行事。

果然跟魏其侯夫人並肩走過來的,正是竇太后之女,皇帝劉啟親姐,堂邑侯之妻,館陶長公主劉嫖。

館陶約莫接近四十歲的容顏,身材豐腴,梳着瑤台髻,發上插有金步搖、笄、珈,行動間搖曳生姿,裏面穿着皂色交領右衽,大紅色曲裾外襟,大袖寬垂至袖口呈弓弧線,裳前後各六幅,幾經轉折繞至臀部,腰間用綢帶系束,衣上還繪有精美華麗的紋樣,跟不允許穿帶顏色衣服的民間女子一比較,果然是雍容華貴,艷麗明媚。

“呵呵呵,能讓表哥如此開心的禮物,想必一定是好東西,你叫小妹過來看可有些傻,若是看上了,我可是要搶了去的哦。”館陶笑嘻嘻說道。

李瀚看着這個看似和善可親的美艷女子,心裏涌動着黑色的腹誹,他可不會被表象所迷惑,這女子就不是什麼好鳥兒,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叫什麼不好,叫劉嫖,吃喝嫖賭的嫖!

(註:1、人蔘最早出現的記載,是殷周時期的青銅器銘文,迄今為止已經有3000多年歷史了,據此可以推斷,中國人蔘的藥用歷史已經超過3000年。2、花椒,周時期我國即有花椒,中醫還曾經拿來充當麻醉劑,當時叫“黎椒”。3、我國遠古時期就有豬養殖,不過一直沒有佔據食用肉主場。4、京城一說乃是男豬這個來自現代者自己說出的稱謂。這些問題都是經過查閱歷史資料來的,有讀者提出質疑,小李是個新人,沒資格回複評論,只能在此註解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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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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