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啞丫頭
“敏敏,你還好嗎？兩位師傅把解藥帶回來了,我可以進來嗎？”趙強站在趙敏的營帳外小心翼翼的問道。
自從趙敏知道自己毀了容就一直躲在帳子裏不出來,其實她也出不去,趙敏每天清醒着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了。毀了容的女人你不能指望她有什麼好脾氣,趙敏這樣本來脾氣就大的就更不用指望了。她的營帳里現在不用說鏡子，就連一盆清水也不能放在裏面，因為她會從中無意窺到自己丑陋的容顏。一個女人如果連自己都厭惡見到自己又怎麼會讓別人多看到自己相貌，現在整個營地除了趙敏只留下了一個女人，一份長相醜陋不能言語的小丫頭。她的丑，她的啞，救了她的命。剩下的趙敏全讓別人把她們的臉給划花了丟了出去,她現在容忍不得任何美麗的事物在自己眼前晃悠。趙敏自己不出去,也不願意別人進去看她。小丫頭又是個啞巴，大夫受了恐嚇也不敢透漏現在趙敏的實情。趙強為了不刺激她，已經很久沒有去見她了。他只每天在營帳外跟趙敏說說話，這時候是趙強覺得自己離敏敏距離最近的時刻。雖然只能聽到她虛弱的話語，可是趙強感覺他們的心前所未有的貼近，再貼近。
“不要，扎牙篤，你不要進來，我不要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不要，我不要......”趙敏的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脆弱，這是以前那個自信張揚如陽光般明媚的女子從來都不具有的，讓扎牙篤的心都跟着疼了。可是，這樣的趙敏卻讓扎牙篤更加喜歡，因為他會感覺到自己被需要。
“好，好，好，我不進去，我不進去。敏敏，你別再哭了，當心眼淚碰到傷口，會痛的。我不進去，這葯我讓小丫頭給你拿進去。這葯是早早就張無忌自己親手配置好的，我讓大夫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的。你先用着，我讓玄冥二老跟張無忌要了解毒的方子，已經派人去找葯配置了，我會用最快的時間用最好的藥材配製出最好的解藥爭取讓你早日康復的。這葯氣味有些難聞，敏敏你現在就先忍耐着點。”趙強已經聽玄冥二老說了，敏敏此次中毒可能與武當沒有關係，可是趙強偏要誤導趙敏，他就是要讓趙敏以為自己中毒是武當，甚至是張無忌早有預謀的，目的就是為了至趙敏這個明教與武當的頭號敵人於死地。只有讓敏敏真的對張無忌心懷怨恨，他才可以真正放心。“照顧好郡主知道嗎？如果郡主有任何不適，我唯你是問。”趙強面對眼前唯唯諾諾的小丫頭，一臉柔情陡然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小丫頭本來就膽小的要死，這會兒差點嚇得栽倒到地上，跪在那還忍不住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手裏還不忘比劃着，儘力表達自己會用心照顧好郡主，她不想像別的小姐妹一樣被拖出去砍頭。啞丫頭是附近村子裏的，趙敏醒來以後原本趙強留下來侍候她的丫鬟就被他給殺了，因為那個丫頭把鏡子給了趙敏。為了照顧好趙敏，趙強令人去把附近村鎮的女孩子全都趙樂來，結果趙敏就只留下這一個，剩下的人的下場前面已經交代過了。啞丫頭本來是沒被選上的，她娘早就死了，爹娶了二娘，有後娘就有后爹，況且她不會說話長得還丑，就是親娘活在世上的時候他爹就已經不待見她了。趙強派去的人凶神惡煞的，是個人都知道去了不會有好事。可偏偏啞丫頭二娘的女兒，她的妹妹被選上了。取得了她爹的同意，啞丫頭的二娘為了自己親生女兒狠下心給啞丫頭穿上女兒最好的衣服，又給她梳了頭用頭髮遮住左臉耳際的大塊青色胎記，啞丫頭就這樣矇混過關了被送到了趙敏眼前。誰也想不到，因緣際會，上百個女兒家只剩她一個好好活到現在。小人物有時也會有大作用，啞丫頭現在唯唯諾諾，不值得一提，可趙敏的一生卻栽在她的手上。
“你也別怕，只要你把郡主照顧好了，我會好好獎賞你。聽說你還有個弟弟，只要你聽話，我可以讓人把你的弟弟也接過來，甚至送他去讀書。”趙強打一棒子后不忘給人甜棗，啞丫頭現在很得趙敏信任，看樣子一時半會兒趙敏是離不了她的。啞丫頭雖不會兒說話，人也膽小，可勝在聽話，而且，很聰明。掌握的好了，以後說不得有大用處。趙強早就在發現弄錯人以後就派人去打聽過了，啞丫頭還有個親生的弟弟留在原來的家裏，他弟弟和她一樣在家裏被當做奴才使喚，啞丫頭很疼愛這個弟弟，只要拿捏住她的弟弟，不愁她不聽話。
“啊，啊。”啞丫頭想說謝謝，可發出的只有難聽的啊啊聲，她不住的對着趙強磕頭，手忙腳亂的一通比劃。啞丫頭到底年紀小情緒外露，趙強不需要看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今天晚上就能見到你弟弟。快點進去吧。”
“嗯，嗯。”啞丫頭一路倒退着向趙強鞠着躬做着揖退進營帳之中。
“敏敏，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知會我。”趙強猶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趙強作為皇室子弟本身又不是不學無術之輩，漢學也是學過幾年的，雖然談不上精通，吟詩作賦更是不在行，可是西漢漢武帝和李夫人的典故他還是知道的。現在的敏敏可不就是把自己當作了李夫人嗎？敏敏容顏受損不想讓自己看見，可又怎會知道他早已經看過。敏敏不想讓他知道，他就假裝不知。總有一天他會讓敏敏明白，他扎牙篤不是淺薄之人，他愛的不僅是她的容顏。
“嗯，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扎牙篤，你，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趙敏說完這話就再也不肯出聲了。一時間，營帳內外都靜悄悄的，趙敏何曾這樣溫柔體貼過。趙強想要離開的腳步怎麼也移不動，獃獃的站在原地，原來全是擔憂的臉上慢慢的綻開笑容，比頭頂烈日灑下的金色陽光都要燦爛。“敏敏，不管你變成何種模樣，你永遠都是扎牙篤的妻子，你在我心裏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趙敏的溫柔使得趙強深埋心底的熱烈情感如火山爆發噴出熾熱的岩漿般洶湧出來，趙強說出了自己最想對趙敏說的話。
“傻瓜。”久久，營帳里傳來一聲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