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事情的真相
小賴有些憤怒的盯着吳濤，質問道：“你為什麼要調查我？你有什麼權利調查我！”
吳濤看着憤怒的小賴，挑挑眉：“你還沒有解釋你怎麼知道我的習慣？以你的家庭背景來看，你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來了解我這麼清楚，而且……”
“而且什麼？”小賴不由自主的問道。
“而且我現在開始懷疑早晨你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的！”吳濤的話讓小賴心虛的低下了頭，心中一片瀑布汗，暗自感慨吳濤的邏輯推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強悍，竟然能這麼快就懷疑到自己早上的行為。小賴忍住了自己擦汗的衝動，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又迅速的抬起了頭，追問道：“你還沒有說為什麼要調查我！”
吳濤這次卻沒有再給小賴繼續詳細解釋，而是靠回了座椅上，摸着下巴看着強作鎮定的小賴懶洋洋的回道：“我要帶女孩子出去逛街肯定得事先調查一下，這個很正常，你還是先想好自己解釋我的問題吧，別想着矇混過關，我現在是你的教官，權利比你大的多，所以回答問題之前先清楚了再說哈。”
“那我說的你會相信么？”小賴低聲的問道。
“看你說的是什麼了，真假我自會判斷，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這一番調查，我可不是那麼有閒情逸緻的對每一個人都進行調查的。”吳濤的話讓小賴陷入了沉默，而吳濤也沒有催她，只是打開了車裏的音樂，一首班得瑞的《春野》輕輕響了起來，小賴聽着熟悉的旋律，彷彿置身於一望無際的花原中，輕嗅着着花海中散發的芳香，感受着溫柔的春風拂過，在隨着音樂的輕舟微波蕩漾。漸漸的，小賴平靜了下來，隨着輕柔的音樂慢慢開始訴說。
“我知道你現在是j市的警官學院的大二的學生，平時除了上課和訓練，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逛街的時候更少。你喜歡藍色，因為那是天空和大海的顏色，所以你每次逛街都會穿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你平時開車的時候都是放班得瑞的輕音樂，但是你更喜歡的是騰格爾的《天堂》，你唱歌很好聽，但是很少去ktv，因為你覺得那是靡靡之所。”
“你喜歡偏瘦的女生，但不喜歡女生為了減肥而節食，你認為健康是最重要的。你每次對某個問題有所懷疑又無法確定的時候，總喜歡皺着眉用手撐着下巴，就像你現在的樣子。你的各項軍事考核都是優，但是你卻放棄了部隊的大好前程退伍考到了j市的警官學院，這個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
“好了，這些不用說了，你就說你怎麼知道的吧，你能查到我現在的生活狀態還有可能，但是我在部隊裏的事情，你不應該能知道的。”吳濤打斷了小賴的話，眉頭皺的更緊了，讓小賴忍不住想去伸手幫他撫平。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的啊，就像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裏的你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早晨的時候也不是故意要吸引你的注意的，只是看見你就有一種很強烈的親切感，忍不住的就喊了你一聲。我知道這樣有點突兀，周圍那麼多同學，我都很注意的沒有喊你的名字了……”小賴很無辜的看着吳濤，看着他緊皺的眉毛，終於忍不住去幫他輕輕按了按，然後順手挪到了他的太陽穴，輕輕的揉着：“我還知道你有偏頭痛的毛病，想問題的時候尤其疼的厲害，是右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
吳濤一把抓住了小賴的手，定定的看着小賴，目光深邃的好像能看到她的心裏去，小賴這次沒有閃躲低頭，而是真誠的堅定的回應着吳濤的目光，她剛才的話里大部分是真的，也有一點自己添加的成分在裏面，因為喜歡心理學的小賴知道，說謊的時候要說90%的真話，外加10%的假話，才能讓人感覺更真實。
小賴不是故意要騙吳濤的，只是她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對吳濤的這種了解，她也不想因此失去這個一生的朋友，所有隻能採取這種半真半假的方式來回應吳濤的質疑。對於那個不知道是夢境還是前生的一切，小賴自己都心存疑惑，更別說要詳細的解釋給別人聽了。但她知道吳濤是個果斷有魄力的男人，她相信吳濤聽了她的這番說辭，即使不會完全相信，也不會再就這個問題糾纏不休了。
果然，吳濤在盯着小賴看了好久之後，終於放開了小賴的手，閉上眼睛重新倚回了座椅靠背上，慢慢的說道：“我現在無法完全確定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對我沒有惡意。至於我為什麼約你出來逛街，是因為你身上有一種氣質，這種氣質與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比較相似，讓我在看見你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而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之所以放棄部隊的大好前程來到j市的警官學院，也是為了調查她離去的真實原因，因為我不相信她是一個會輕易放棄自己生命的女孩，肯定是有什麼不為人知又難以明說的痛楚在裏面。”
吳濤說到這，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的開始用力，拳頭上的關節呈現一種可怕的蒼白色。他用力的深呼吸了幾口，繼續說道：“她叫小慧，生前就是在你們學校就讀的，我當時還在部隊，本來是打算等她畢業，我們就結婚的，她當時要求我轉業到你們這邊，可以經常見面，我當時為了更好的發展前程拒絕了。後來有一段時間她頻繁的給我打電話，我當時在部隊正參加一項軍事訓練，對外聯繫本來就是禁止的，為了接她的電話我違反了好幾次紀律，但是每次接通電話后她也不說有什麼事，就是找我聊聊天，這樣幾次之後，我們的訓練到了重要時刻，參訓人員必須全封閉，我也就沒再跟她聯繫。半個月後，等我訓練完畢回到連隊，再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卻無人接聽了。手機里顯示這半個月有一堆的未接來電，全是我封閉訓練期間她打來的，最後是一條訣別的短訊——我走了。”
說到這，吳濤的聲音開始哽咽，眼角滲出了晶瑩的淚滴，順着他那堅毅的臉龐緩緩流下，小賴伸出手，想去替他拭去，卻又在半途收了回來，這是吳濤為那個她所流的淚，小賴現在體會不到他們之間的深情，同時覺得自己沒有這個權利去涉入其中。於是她坐回副駕駛，靜靜等待吳濤的繼續講述。
過了好久，吳濤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他睜開眼，平視着前方，聲音低沉地說道：“我當時就請假回來了，去她的學校，也就是你們學校找她，卻被告知她已被退學，去到她家，才知道她已經在我訓練結束的前一天自殺了，她吞服了一整瓶的安眠藥，在自己的卧室里靜靜的離去了……她父母告訴我，她一個月前給家裏打電話，說要和同學一起幫學校里的一個老師寫論文，那個老師付給她們薪酬還替她們介紹實習單位，所以最近會比較忙，可能沒有太多時間跟家裏聯繫，讓父母不要擔心。當時她父母還蠻開心的，覺得女兒的運氣很好，可是過了兩周，她就頻繁的往家裏打電話了，父母問她幫老師寫論文的事情，她卻避而不談，也不讓家裏人再問，每次打電話也不說有什麼事，就是和父母聊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她父母有些擔心，想到學校來看她，被她拒絕了。再後來，她父母忽然接到一個自稱是學校學生處的電話，說她的身體和情緒最近不太適合繼續在學校學習了，讓她父母幫她辦理休學，接她回家修養一段時間。”
“學生處？休學？”小賴咀嚼着這幾個字，有些疑惑，當年小賴雖然成績不是特別好，但也算是個積極上進的學生，不過一直沒有跟學生處打過交道，不知道學生處還有負責通知家長辦理學生休學的這個職責。
“嗯，那個人自稱是學生處的，在她的父母到達學校之後，就讓她父母簽署了一份據說是休學申請的文件，然後按了手印，就找了個女生陪着她父母在學校門口等着。她父母不知道怎麼個情況，問那個女生也不說，就這麼等了很久，後來見她一個人臉色蒼白的拉着箱子帶着行李走出來，就趕緊的迎上去，帶她回家了。回家之後她就一直沉默，不說為什麼休學，也不肯吃飯，就那麼在自己屋子裏坐着，只是經常趁她父母不注意的時候瘋狂的打電話，有一次被她母親發現了，才知道是打給我的，可惜我那段時間全封閉訓練，跟外界失去了全部聯繫，無法知曉這一切。這樣持續了兩周，一天早晨她母親敲門喊她起床的時候，發現她的門反鎖着，怎麼喊也沒有回應，就找鄰居幫忙，和他父親一起撬開門，才發現她已經沒有呼吸了，床上是一瓶空空的安眠藥，還有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