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子夜——

百里鳳燁負手立於書案,窗子突然被推開。

百里鳳燁背對着男子,淡淡道,“無風,你來了?”

男子手中握着長劍,揭下斗笠。

“主子。”藍無風給百里鳳燁遞上一份竹卷,垂首,問,“不知主子有何打算?”

百里鳳燁打開竹卷,看着上面的情報,眉頭不經意間皺起,“暗辰那裏可有準備?”

“是的,主子。”藍無風點頭,“暗辰早在十天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百里鳳燁許久沒有說話,藍無風聽見一聲輕嘆從百里鳳燁口中溢出!

藍無風心想,主子其實……很累吧!

百里鳳燁的眸中似有悲傷,似有不忍,似有快意,似有無奈……

很多情緒閃過之後,那鳳眸中有了堅定若磐石的執着。

“無風,祭祖那天動手吧!”

“是!”

百里鳳燁擺擺手,“去吧,無風。”

“無風領命。”

話音未落,藍無風已從窗口越出,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百里鳳燁看着璀璨的星空,莫明地感覺到了孤寂,修長地身影楞楞地站着,月光傾了一他一身,無端地讓人覺得蒼涼。

百里鳳燁對着空空蕩蕩的屋子,喃喃自語道,“師父,為了那個承諾……鳳燁,好苦!”

百里宣,你雖不是百里鳳燁的生父,但鳳燁感激你養了鳳燁這麼多年,哪怕……這十幾年來,你只把鳳燁當成仕途上的一顆踏腳石!

如今百里鳳燁放你一命,你與鳳燁從此兩清,日後,你若對北冥玉仍有企圖……

……

百里鳳燁鳳眸一眯——

——作為憶冰樓第十九代傳人,鳳燁絕不輕饒!

***

“小姐,你別這樣。”梅月緊緊地拉着夏櫻,有些心疼,“明天早上讓侍衛去貼就好了,現在都子時了,你會累壞的。”

夏櫻對着梅月淡淡的一笑,“小月,你先回去吧……我要親自貼,我不能讓自已閑着,否則……”夏櫻的語氣驀然轉沉,如同歷經滄桑的老人,“我會於心不安的。”

每一次閉上眼睛,清閑下來的時候,夏櫻的腦海中便會出現沐煜絕決地甩開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的情景……

每一次,夏櫻都覺得自己痛到窒息。

梅月呆在夏櫻身邊的這兩年裏,她看到的夏櫻從來都是意氣風發,手握重兵的女王爺,沒想到,那樣的人竟還有如此……傷心悲痛的神情!

“小姐。”

梅月靜靜地站在夏櫻身邊,看着她手中那厚厚的一沓畫像,一點一點減少……

於是……

整條街上都盪起了那個名叫沐煜的男子的微笑!

那些畫是夏櫻一個人通宵達旦而繪成的,可有誰知道,那些畫中,包含了多少夏櫻的思念與歉意?

梅月在心底輕聲嘆道……

情深、深情,奈何身於帝王家!

最終無非……

徒徒增加幾分傷感與悲涼!

知道勸不回夏櫻,留在這裏也只是干攏……

或許,夏櫻正是需要一個人在這樣的夜裏,做一些自以為能挽留那個人的事情,以此來平復內心的悲愴吧!

“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回府!”

夏櫻沉默了一會兒,繼而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會回來!”

聽了夏櫻的話,梅月放下心來,又看了夏櫻一眼,這才向著王府走去。

當最後一張畫像粘貼以後,夏櫻並未回府,而是一個人靜座在不起眼的牆角,緊緊地抱着龍淵寶劍,目光空洞地望着空無一人的巷子……

夏日的夜風緩緩地吹過,帶來的本是一陣和煦與清涼,然而,夏櫻的眼角卻被這風吹出了淚水……

“喲,喲,喲……”

子夜時分,竟有人出現?

夏櫻原本空洞地眼神中驀然起了一絲警惕!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打造了夏櫻在任何情況下都劍不離身的習慣。

毫不拖泥帶水,龍淵一聲鳴哮,冰藍色的銳芒劃破了夜色!

身前是一個把玩着紅色鞭子的紫衣女人,那女子輕聲調笑,右手背上刻着一隻紫色的蝴蝶,眼神放肆地打量着夏櫻。

紫衣女子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手背上的紫蝴蝶,紅色長鞭輕輕拍打着掌心,邪氣而不屑地輕哼,“大夏靖安王爺竟是如此黃毛丫頭!”

聽着女子的話,夏櫻腦子飛快地轉着……

她說——

大夏靖安王爺?

那麼,夏櫻整理出的信息便是——

這個執紅鞭的女子,絕對不是大夏國人,因為,不可能有哪一個本國人會特意強調夏櫻為大夏靖安王爺!

如今大夏,華褚,守皇,玉沉,四國看似平靜,實則內下已是波濤洶湧……

更何況,守皇與玉沉的老皇帝已薨,四國即便有着和平盟約,也已經難以維持,新皇繼位,年少氣勝,想要一統大陸的心早已昭然……

持劍與紫衣女子對視,夏櫻的黑色袍子被風吹起,周身立刻散發出危險而強硬的氣勢,這樣的她……

才是真正的靖安王爺!

夏櫻冷聲問道,“你是華褚,守皇,玉沉哪國中人?到我大夏有何目的?”

紫衣女子神色微微錯愕,竟……那麼肯定自己不是大夏族人!

好個聰慧女子!

——怪不得夏乾敢將兵權交到一個女娃手中,怪不得華褚會被小小靖安王爺逼到退兵議和!

掩唇嘻笑,紫衣女子一臉理所當然,“目的?自然是將你帶給宮主處治!”

夏櫻習慣性地從平凡地話語中分析着重要的情報——

宮主?這麼說……女子身後另有組織?而且,她並不打算傷我性命,想要活捉了我?

夏櫻心中打定主意,既然不危及性命,那麼便佯敗,讓她捉了去又何妨?如此……也好探探女子身後那股勢力!

夏櫻眸中閃出一股狠戾,“多說無益!”

龍淵朝着紫衣女子臉上劈去……

好強的劍氣!

紫衣女子趕忙用紅鞭抵擋,強大的內勁如熱潮一般湧來,此股力量,比起許多男子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她紫琉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擋了夏櫻的一擊,紫琉反守為攻,那泛着詭異紅色光芒的長鞭試圖將龍淵捲走……

赤霜與龍淵相碰……

一紅一藍兩道光芒在夜空中暴發出奪目的光芒!

……誰也沒有得到便宜!

一擊之後,兩人對峙,誰也沒有先動手!

掩下心中的震驚,紫硫看向波瀾不驚的夏櫻,很難想像……

一個十七歲的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可是……

誰知曉這份光華的背後……

——夏櫻到底為此,經歷了些怎樣的努力與歷練?

十七年來,夏櫻從未擁有過一盒屬於自己的胭脂!

十三歲,當皇妹被大狗嚇哭,躲在母妃身後撒嬌時,當皇姐們為著衣服首飾爭吵時,夏櫻卻被關在狹小地籠子裏與餓了五天的獵犬搏鬥!

九歲時,當妹妹們還在為受傷的小白兔流淚時,夏櫻卻被迫拿起刀,將利刃刺入死刑犯的身體,時至今天,夏櫻依然無法忘記初次殺人的那種害怕與愧疚!

……

種種道不清的殘忍過後,才有了今日的鐵血靖王。

作為一個女子,夏櫻身上無法消褪的傷痕甚至比很多士兵都多!

過了兩招之後,面對夏櫻,紫硫已不敢再輕敵,扭了扭頭,活動了一下筋骨,似是輕鬆地調笑道,“不錯嘛,女娃兒有兩下。”

話音未落,紫硫的赤霜長鞭如風吹沙石般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夏櫻毫無還手餘地,被逼的節節後退,然而……

如此境地,她依然未曾受傷!

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當下一鞭打來時,夏櫻不躲不閃,讓鞭子打向自己的後背,趁着那個空檔,夏櫻飛身一踢,重重地踢在紫硫胸口!

紫硫大怒,右手擦去唇角的血絲,手背上紫蝴蝶的一隻翅膀被染成了紅色。

接下來,迎接夏櫻的是更加猛烈地攻擊,鞭子打在哪裏,青石板上便會出現一道深深的溝痕!

若以夏櫻正常的身手,她完成可以反守為攻,但……

早已打定要佯敗的主意,不是嗎?

紫硫執赤霜長鞭攻擊了很久,體力也消耗了不少,然而……夏櫻的防守絲毫未出現裂痕,如此下去,何時才能是個頭?

……必需快點打破這種局面!

紫硫的左手伸到腰間……

三枚梅花鏢朝着夏櫻飛去!

……

竟然放暗器?

不過……

對於夏櫻來說,這正是個——

好機會!

夏櫻唇角盪起一個凌厲的微笑,玄黑色的袍子一遮,擋住了紫硫注視梅花鏢的眼神,龍淵橫掃而過,三枚梅花鏢已落入夏櫻掌心。

迅速的將塗有劇毒的鏢藏匿於腰帶之下,夏櫻的指甲狠狠地往自己脖子上劃去……製造出一道類似鏢傷的傷口,夏櫻提劍之時,佯裝中毒……

捂着脖子,連連後退幾步!

似是無力地承受了紫硫的兩鞭!

看着夏櫻脖子上的鏢痕,紫硫眸中閃過一道驚喜!

得手了!

赤霜收回,紫硫將紫蝴蝶翅膀上的的血痕舔乾淨,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摔倒在地上的夏櫻。

夏櫻見紫衣女子慢慢走向自己,蹲下身子,將自己的下巴抬起,笑道,“女娃兒,乖乖跟我走吧,中了軟思,縱你一身內力又如何?還不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紫硫將夏櫻緊握的龍淵從手中搶走,“女娃兒,劍可不是玩具噢!”

雖毫無招架的餘地,但夏櫻的臉上卻依然無畏無懼,這讓紫硫多少有了些挫敗感,同時卻又多了幾分莫名的欣賞。

“女娃兒知道嗎?……太倔強可不是好事噢!”赤霜一揚,夏櫻已被從地上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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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女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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