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牢不可破

房間的門被猛地推開,夏日的浮躁的熱流灌涌而入。風風火火闖進來的女孩板著臉,面如凝霜。“你到底是什麼？”她壓低了聲音質問道,儘管如此，她繃緊的聲線依舊暴露了此刻的憤怒。

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卻有個尖尖細細的聲音平和地說道，“克莉,我記得我說過,我是個學者，學識淵博,熱愛研究古老的魔法,我將一生都傾注於此……”

女孩掩上了門，“但是，不幸的是，你在一場實驗中失敗了，你的靈魂被撕裂了，一部分附着在你豢養的毒蛇身上，另外一部分在你的身體裏安眠。”她的聲音裏帶着些不耐煩，顯然這話她已經聽了無數次，她皺着眉，“你教我如何熬制魔葯，教我如何使用咒語，我能感覺到你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是你，你卻跟着我從阿爾巴尼亞森林來到英國，為了可笑的不切實際的幫助。你本可以求助於你的親人，你的朋友，可你卻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她已經走到了屋中央的長桌旁。桌上擺着一堆又厚又大的書籍，坩堝，瓶瓶罐罐，還未收拾的魔藥材料。一條銀白色的小蛇正卷着它的尾巴，試圖翻開新的一頁。

那條蛇抬起頭，“克莉，我想我也解釋過——我研究的魔法太高深，尋常人根本無法幫助我，而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那一個，你在阿爾巴尼亞森林的所作所為讓我意識到你一定能實現我的願望。我想你或許已經注意到了，你哥哥練習十次的咒語你只需要一次，你的父母因你而自豪。事實證明我並沒有看走眼，你熬制的魔葯讓我沉寂已久的力量開始復蘇，你閱歷太少，意識不到你的天賦有多麼驚人。”

“真的是這樣嗎？”小女孩自嘲地笑了，“我恐怕我是被你利用的所有人中最愚蠢的那一個吧！如果不是因為爸爸偶然注意到我最近看的書籍，提醒了我。我才意識到，你教給我的咒語有多麼的不同尋常。我開始懷疑你的說辭，開始翻查資料。可是，你知道嗎？我找不到你的名字，如此偉大的智慧的學者，我竟然找不到任何有關你的信息，湯姆·里德爾，你撒了謊……”

“不——克莉，我沒有撒謊。”銀蛇靜靜地說道，黃玉一般的眼睛裏流露出真誠，然而，這一切出現在一條蛇身上，本生就太違和。

女孩把袖子卷了起來，“很不巧，我沒有找到你，卻發現了這個，在很久以前的預言家日報上。現在，我總算知道，這是個黑魔標記，邪惡又骯髒。”她寶石藍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天真又稚嫩，“你騙不了我，你是個食死徒。在我幫你恢復了一定的力量后，你第一時間誘騙了我，讓我接受它，把它印在了我的胳膊上。現在我後悔了，我卻擺脫不了它。但是我可以……”她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難以張口，最終她說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殺死我嗎？不，克莉，我太了解你了，你下不了手。況且，我沒有撒謊，湯姆·里德爾就是我的本名。”銀蛇扭動着身軀，遊走到她面前，聲音變得蠱惑而迷人，“那個標記，的確是黑魔標記，那是一種榮耀，不是一種束縛，是正統，而非邪惡。你是純血，生而高貴，梅林給予你天賦，使你優於同齡之人。假以時日，你會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成為家族的榮耀。我已經老了，不知道就要去見梅林了，我希望我能幫到你。”

女孩蹙着眉，澄明的眼睛裏浮起霧嵐。

“我研究魔法的年數比你的年齡還要多八倍，我不希望看到你被自以為是的推斷所迷惑，我的克莉。”銀蛇再接再厲。

長久的沉默。

女孩突然抬起頭：“八倍又怎樣？毫無作為卻誇下海口讓我站在世界頂端，你終有一邊說了謊，而我討厭欺騙！我下不了手，但我可以讓你滾出我家，昏昏倒地！”

銀蛇遊走開，敏捷地躲開接下來一連串的咒語。

“你要知道，你能念出的所有咒語，都是我教給你的。到現在，你還覺得你能打敗我？我的克莉，不要做會讓你自己後悔的事。”

如同狂風驟雨突然停歇，寂靜得嚇人。

“四分五裂！”女孩指着桌上一杯魔葯，瞬間玻璃杯炸開，暗紫色的液體潑開了一大片，她用鐵甲咒護住了自己，而銀蛇，終究沒能躲過飛濺的液體，他的身體上灼燒出一片烏青，他哀嚎了一聲，咬牙切齒，發出嘶鳴。

女孩念着魔咒，步步逼近，銀蛇掙扎着，險險躲過。

嘭！嘩啦——一條巨大的毒蛇破窗而入，閃電一般直衝女孩而來。女孩措手不及，被蛇尾一卷，而後被纏繞地嚴嚴實實，蛇身縮緊，她忍不住慘叫，太難受了。腥臭味充斥了她的鼻腔，滑膩冰冷的蛇鱗貼着她的皮膚。

“茉茉！”她大喊道。

家養小精靈出現在房間，她憤怒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她還沒來得及打一個響指，蛇尾直接擺了過來，把她掃到了牆壁上，轟然作響。她強忍着痛苦，咒語念了一半，又被飛來的坩堝砸暈了。

“哼。”銀蛇把懸浮在空中的另外一隻坩堝放了下來，“要繼續嗎？”他殘忍地問道。

突然，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克莉？”

女孩猛地一怔，放聲大喊起來，“爸爸！救我——救我——”

……

猩紅的血色，猙獰的斷臂，是女孩昏死過去后看到的最後的情形。

畫面猛地一轉。

窗外下着小雨，陰沉沉的讓整個房間都顯得有些壓抑。

躺在床上的女孩睜開了眼睛，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家養小精靈見她醒來連忙把水杯遞到她手上。

“爸爸呢？”

家養小精靈認認真真地回答道：“主人還在醫院，夫人她剛從醫院回來，她太累了，等了小主人您一會兒，就去隔壁房間躺下了，她讓茉茉告訴小主人，主人平安無事，不用擔心。”她抽噎了一下，“對不起，克莉小主人，是茉茉做得不好！如果茉茉能幫上一點兒忙，事情就不會這樣了！”她一頭撞向了床頭，把女孩嚇了一大跳。

女孩拉住了她，稚嫩的小臉上瀰漫著濃濃的憂傷。如果早一點兒發現，如果不那麼自負，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克莉小主人……”

“我餓了，我想吃東西。”女孩垂着頭，疲倦地說道，一直到家養小精靈離開，她猛地扎進了被子裏，悶聲大哭。

“我的克莉，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女孩驚惶地坐了起來，那隻蛇已經游到了她床下，她從枕頭下摸出魔杖，對準了它。

“克莉，你贏不了我。想想你爸爸，他現在還在醫院，我想，納吉尼的毒液現在一定讓他生不如死，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剛剛去看了眼你母親，她真年輕，我差一點就狠不下心，不過你放心，一時半會她還不會……”

“你到底想要什麼？”女孩紅着眼睛看着它。

“幫助我，讓我的力量恢復。我的克莉，我會給你應有的獎賞，可是，如果你不忠於我，我恐怕不得不施以懲罰。愛是一種可笑又可憐的累贅，很可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太多。”

女孩沉默了半晌，冰冷地說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和我講條件是不明智的，克莉，你似乎還沒有明白。”

“湯姆，我覺得你對此不會有意見。”

她下了床，踩着拖鞋朝書房走去，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看着目錄。

“不要試圖耍花招。”

女孩把書翻開，放到了它面前，“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會幫助你恢復力量，而你，必須保證不要傷害我的家人。至於見證人，我會讓茉茉來充當。事後，給我媽媽解毒。”她用古井無波的語氣陳述着，好像根本沒看到書頁上加下劃線的一句話——一但結咒完成，除非完成任務，不然必死。

“克莉，你一向很聰明。好吧，我接受你的條件。”

……

家養小精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又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她大大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她說：“不，克莉小主人，你不能這麼做，他是個壞人……”

可是小女孩不為所動。銀蛇將整個身體纏在了她的右手上。

“茉茉，你需要再靠近一點，我允許你使用魔法，作為我們的見證人。”

家養小精靈痛苦的走上前，把魔杖點在了小女孩手上，她閉上了眼，默默地念出咒語。

“湯姆·里德爾，你能保證永遠不傷害我的家人嗎？”

銀蛇冷笑了一聲，似乎對永遠一次嗤之以鼻，“可以。”他說。

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魔杖里噴了出來，緊密地纏繞住女孩的右手。

“那麼，我的克莉，你願意盡你所能讓我的實力恢復？”

“我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終於寫出來了，新的篇章開啟，我不會讓小塞去見梅林的，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