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邦妮・朱利葉斯（二）

洛哈特握住了翠西搭在棺材上的手,冰冷得讓他忍不住皺眉。

“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邦妮才醒了過來。然而第二天,她就不見了。那時她身上還帶着傷。懷特家的部下本來要為哥哥報仇，可等他們找到那些黑巫師和狼人時,他們已經死了,七十八具屍體,一個都不少。”

“我從未放棄讓部下去找她，但她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眼，怎麼也找不到。那些年我總聽到這樣的傳聞，某個村莊的狼人被血洗，某個黑巫師的聚集點被摧毀,罪魁禍首冷血得像是沒有感情,是嗜殺的劊子手。他的力量如此強大,很多人懷疑是薩拉查·斯萊特林,連我也這麼想。我想,如果是邦妮，她怎麼會拋下我離開。她是那麼溫柔的人，從來不會為了殺戮而使用黑魔法。”

“有一年夏天，我將擱置許久的家族產業拾了起來，到英國南方的一個城鎮談一筆生意。城鎮很熱鬧，巫師，狼人，吸血鬼還有半巨人混居在一起。主人很熱情地帶着我們遊覽了城鎮。他說，十年前，這兒可不是這個樣子，兩股勢力糾纏在一起，民不聊生。一位路過的女巫擺平了混亂。他說，那是他見過最強大的女巫。”

“他說，她叫朱利葉斯。”

“我當時非常震驚，很顯然，這兒的狼人們都活得好好的，跟傳聞一點兒也不相符。我向他詢問女巫的去向時，他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指着遠處隱約的山巒，告訴我，他們把她葬在了那兒。”

翠西停了下來，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情緒。半晌，她又繼續開口，語調平和了許多，“幾百年過去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了邦妮的魂器之一，斯萊特林送給她的成人禮。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因為它屬於邦妮而謹慎對待，我翻閱了她留在城堡里的書籍和日記，終於搞明白她做了什麼。”

“她被偷襲的時候，正在製作第四十七個魂器……”

“四十七個？”洛哈特一臉她瘋了的表情。

“是的，四十七個。她真的是太大膽了！一開始，我根本就不敢相信，一個人的靈魂可以分裂那麼多次。我只是想着，怎麼才能讓她復活。我開始四處尋找她的魂器，花了快四百年時間，我終於找夠了四十六個。”

“我開始不問世事，研究起魂器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費羅叔叔打理，一遍又一遍反覆閱讀文獻和筆跡。我嘗試了很多次，失敗了很多次，絕望了很多次。或許是哥哥保佑，最後我成功了。”說到這兒，翠西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那時，我還真以為我成功了。邦妮的靈魂被我從魂器中取出來，重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團像幽靈一樣的東西，卻比幽靈更濃郁……”

洛哈特一副我懂的樣子，“可是它卻全意識全沒，不會說話，也不會動。”

翠西吃驚地看着他。

“我會告訴你我下一本奇幻小說里也是這麼寫的嗎？”

翠西捶了他一拳，不過，看上去她一點兒也不生氣，“你敢寫進去……算了，我還是接著說，不然克莉都要起床了。是的，就像你猜測的那樣，那團靈魂毫無靈氣，卻意外的安詳而聖潔。我當時害怕極了，害怕之前的失敗損傷了她的靈魂。我查找了記錄，很快就發現在我第二次嘗試時，搞砸了。”

“可是你不甘心。”洛哈特插嘴道。

“我怎麼可能甘心？我週遊世界，拜訪了許多著名的巫師，才發現，那是純粹的靈魂。這個世界上存在着許多問題，不僅麻瓜沒有搞懂，連巫師也只能略窺其一。麻瓜中有一種說法，人在死了以後，他們的靈魂會轉世。有的巫師學者稱，是因為身體不能提供足夠的魔力維持靈魂的狀態，靈魂就會被最基礎的自然規則影響衍化，生前身體的印記會被吞噬消化，最終形成一個新的，能被任何新生的身體所融合的，純粹的靈魂。”

“我需要一個嬰兒，準確地說，是當她還在母親體內的時候。首先，我希望她是一個巫師。其次，我希望她能出生在一個快樂的家庭，最好她以後的父母還要是我認識的人。然而，巫師的子嗣艱難，我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我用了一個假身份，進入了聖芒戈……”

洛哈特古怪地看着她。

翠西瞪了他一眼，“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嗎？我原本也以為我自己是個冷血無情殘酷陰狠的人，但當我看着那些夫婦們滿心期待的臉，我根本下不了手。殺死一個純粹的靈魂是一件多麼邪惡的事情！我只有等着，等到合適的人選……1979年秋天，鄧布利多邀請我前去擔任黑魔法防禦課的老師。我當時正為了邦妮的事情煩躁，但是鄧布利多堅持要見我一面。我去了霍格沃茨，當面拒絕了他，他似乎希望能夠讓我改變主意，堅持讓我參觀了學校。”

“我想很多孩子你都認識，他們都差點成為了克莉……”洛哈特眨眨眼。

“吉德羅，你嘴很欠啊！”翠西沒好氣地說道，“好吧，你說的很正確。看着他們，我就想起了邦妮，我心情糟糕透了，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當時在霍格沃茨的占卜老師西比爾·特里勞妮。這真是該隱和梅林的旨意。”

“噢，那個從長相到穿着，從喜好到品味，都非常不同常人的神婆。”洛哈特有點不相信她真的預見了什麼。

“就是她。那是一節占卜課，她非要讓我抓了一把茶葉給她的學生做演示。我被她煩得不行，就同意了。然後西比爾非常不情願以及失望地對她的學生說，這個老女人長久以來的願望竟然要實現了。我還記得她當時的表情，就好像到嘴的最後一口奶酪被老鼠啃掉了。”

“好吧，我有點喜歡她了。”洛哈特看了翠西一眼，“只是一點兒。”

翠西會心一笑，“我估計這是她說過最討人喜歡的話了。我私下裏找了她，請她替我占卜。結果出來了，她覺得莫名其妙，可我心裏已經笑開了花，我決定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每年都要給她寄一份聖誕禮物。”

“是嗎？結果是什麼？”洛哈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撲克牌指示了四點：銀白楊、白巫師、純血、八月。我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麥克米蘭家。當時的麥克米蘭夫人已經懷孕，她身體不適，碰巧麥克米蘭先生在外奔波，便住進了聖芒戈修養。她懷着一對雙胞胎，我見着她時，她腹中的一個孩子因為另一個孩子太強壯而夭折。我隱瞞了這件事，決定讓邦妮佔用那個孩子的身體。麥克米蘭家是傳統的白巫師家族，麥克米蘭夫婦名聲也極好，我再也不能替邦妮想到更好的歸宿。”

“次年8月，麥克米蘭夫人順利誕下一雙兒女。厄尼和克莉斯多都很健康，我很開心，我想我幾個世紀以來都沒有那麼開心過了。我真希望曾經有機會同這對夫婦深交，那麼，我或許能成為克莉的教母……”

“你不是說克莉是你曾經的好姐妹好老師嗎？你不覺得怪怪的。”

“我只是想想而已！那段時間，神秘人的勢力太猖獗了，他把他貪婪的爪子伸到了吸血鬼中，我不得不暫時離開。麥克米蘭夫婦將自己的兒女保護得極好，我一直都在偷偷地觀察克莉成長，她每一年生日我都有給她送禮物，當然，我可不能留下我的名字。”

“克洛伊那麼聰明的人，肯定會產生懷疑。”

“沒錯！我一直想等到克莉11歲。卡卡洛夫一直在邀請我到他學校教黑魔法，或許我可以以教授的身份接觸克莉。然而，意外發生了。麥克米蘭家傳來噩耗，我簡直不敢相信克莉斯多因為一杯自己熬制的增高劑而死亡。她的魔藥學有多優秀我再清楚不過，雖然她重生了，可她的天賦，她的傳承都隱藏在她的靈魂里，她怎麼會因為一瓶小小的增高劑而死亡？”

“我迅速地趕到了麥克米蘭家，麥克米蘭夫婦和厄尼的表情不像作假。克莉下葬后，我破除了麥克米蘭家的魔法遛進了她的墓地。看着棺材裏的人，我用盡了辦法，都不能證明她還活着。我當時只有一個感覺，天哪，誰在捉弄我。”

“可我也不能證明克莉已經死了，這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洛哈特試探地問道，“為了克莉，我想你恐怕都要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魔法書翻過了吧？”

“是的。可是我的行為明顯方便了某些人。克莉的‘屍體’不見了，似乎有人同我一樣好奇她是否死亡。我氣得咬牙，讓吸血鬼們尋找她的下落。那人狡猾得很，我一直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直到——”她看着洛哈特的目光里充滿了感激。

洛哈特困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