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敵友
克莉斯多走出房間,就看到自家老爸在摸他那光滑的下巴。這是個很耐人尋味的動作。於是,她走過去問道：“爸爸,你認識他？”
麥克米蘭先生好笑地看着她：“難道你不認識他？”
一旁被忽視的盧修斯輕輕地咳了咳，一直被忽視的蟲尾巴繼續數着自己的手指。
“麥克米蘭小姐,周末到馬爾福莊園玩吧,德拉科他很想念你。”
克莉斯多差點就嘴快地答應了。就連蟲尾巴都因為她長達三秒的沉默抬起了頭。身為一隻在羅恩身邊呆了三年的耗子，他可是見證了克莉斯多和德拉科“不正常”的友誼,難道在他離開后又發生了什麼？
克莉斯多一言不發地看着盧修斯。德拉科很想念她？他現在應該跟格林格拉斯家的金髮小姑娘打得火熱才對吧？從她自霍格沃茲消失整整一個月，她就像是失聯的輪船漂泊在這荒蕪的平原上——除了來自翠西的信,她別的什麼都沒收到。
印象中,拉着她穿過營地的修長的手指繞着別人的長發，克莉斯多憂傷地給自己戳了個自作多情的印章。
盧修斯也很緊張。他那聽話的好兒子在他提出了這件事後，無聲地反抗着。而現在，克莉斯多的態度更讓他懷疑斯內普那傢伙在扯淡。而他竟然還相信了麗塔·斯基特那個長舌婦的報道……
他越是緊張，克莉斯多越發為自己的冷靜理智叫好。馬爾福先生和其他的食死徒打的主意又有什麼區別。“抱歉了，馬爾福先生，您要知道，在我心裏，主人永遠是第一位的。”她無奈地笑了，“當時您也在場，關於波特身上的保護咒，我想替主人分憂。”
盧修斯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嘴角抽動，那是連伏地魔自己的都解決的不了的問題，一個四年級的霍格沃茲的學生又能有什麼發現？可是，這麼一套對伏地魔忠心耿耿的說辭，就算鄧布利多借個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反駁。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打擾了。”盧修斯識趣地回答着，他的手指在蛇頭權杖上轉了轉，把主意打到了麥克米蘭先生身上，“克洛伊，前不久我無意間得到了一本古老的魔法書……”
克莉斯多眯着眼看向盧修斯，要知道每天會議結束后一刻鐘是她好不容易向伏地魔求來的，要知道再過五分鐘，她就要等明天才能見到她親愛的爸爸。就算是德拉科他爸也不可以搶走她爸爸的注意力！
克莉斯多看向蟲尾巴。
蟲尾巴從她身後挪了出來：“馬爾福先生，您現在應該在魔法部了。”
盧修斯被咽住了，他狠狠地瞪了蟲尾巴一眼，才整理衣冠面掛假笑同麥克米蘭父女告別。
麥克米蘭先生嘆了口氣。克莉斯多不解地看着他：“爸爸，你對那本書感興趣了？”
麥克米蘭揉了揉女兒的腦袋：“馬爾福先生可是一個狡猾的人。”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他是我見過最狡猾的人。”
克莉斯多在心裏反覆琢磨，比伏地魔還要陰險嗎？
“是嗎？我倒覺得麥克米蘭先生比他強多了。”會議廳的門打開了，高大的巫師衣袍滾滾地朝着三人走過了，“呵——蟲尾巴。”他語氣里充滿了厭惡，克莉斯多猜測他的面具下的那張臉一定扭曲得不成模樣。
蟲尾巴顫顫巍巍地退後了一步，“你……你——”
食死徒把面具取了下來。
“斯內普教授！”克莉斯多驚呼了一聲。
蟲尾巴抖得更厲害了，斯內普教授卻把目光轉向了麥克米蘭先生，彷彿多看一眼蟲尾巴，會讓他吐出來似的。“沒想到我能有機會同麥克米蘭先生成為同伴。”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是嗎？在我看來再正常不過。比起鄧布利多，黑魔王更值得追隨，想必斯內普先生同我所見略同。”麥克米先生不客氣地回敬到。
兩人靜靜地對峙着，目光在空氣里交匯，似乎有火花閃過。
克莉斯多不得不出聲打破僵局：“教授——”她的話還沒出口，斯內普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黑曜石一樣深幽的眼睛讓她有些心虛。她知道，斯內普教授曾經是個食死徒，最後站在了鄧布利多教授那一邊。可是現在他竟然回來了，伏地魔沒有處罰他，霍格沃茲也沒有傳出他被開除的消息。他現在，究竟是站在哪方陣營？
她突然覺察到古怪，下一秒，思維某處被強行打開了。她大吃一驚，連忙使用大腦封閉術，一瞬將入侵者驅逐了出去。她的驚訝來不及掩蓋，就對上斯內普教授高深莫測的眼神。也只是那一瞬。
“麥克米蘭先生，關於拉攏狼人的事情，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
“好啊。”麥克米蘭先生挑着眉回答道，他拍了拍克莉斯多的肩膀，同那道墨黑的陰影一起離開了。
克莉斯多一時有些迷茫。她剛才太魯莽了，反應太激烈了，她應該不動聲色地將他引入事先編造的誤區。她望着消失在拐角的那抹黑色長袍衣擺，心裏充滿了忐忑。
“蟲尾巴，你和斯內普教授是同學，你覺得他的忠誠可靠嗎？”她問道。
蟲尾巴頹喪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他抹了抹尖尖的毛髮稀少的頭頂，語氣里充滿了恐懼，“他會殺了我的！他會的！你要幫助我！克莉斯多！你必須幫助我！”他尖叫起來。
克莉斯多臉色一沉，“你別忘記了你在哪兒。”
蟲尾巴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尖叫聲嘎然而止。
克莉斯多扭頭就走，蟲尾巴邁着他的小短腿狼狽地跟緊她的步伐，他低聲抱怨道：“克莉斯多，你別忘記了我手裏的東西，還有迪戈里家的那個小孩，我都看見了，你要是不保護我，我就……”
“你覺得你對主人而言還有價值嗎？”克莉斯多近乎殘忍地說道。
蟲尾巴慘白着一張臉，“你不能……你不能……大不了，我們誰也別好過！”
“閉嘴！”克莉斯多臉色難看，“不要逼我動手。”
蟲尾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錯愕地看着她，半晌，他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是嗎？我不覺得你下得了手。”
克莉斯多抿緊了唇，蟲尾巴說的沒錯，首先，她還沒有殺人的覺悟。其次，蟲尾巴玩了當年她對吉德羅一樣的把戲，就算自己殺死了他，恐怕也來不及阻止消息傳遞到伏地魔手中。
“不要觸及我的底線。”她拋下這句話，徑直走向伏地魔給他配備的熬制魔葯的房間，蟲尾巴像一隻真正的尾巴似的尾隨在她身後。
克莉斯多突然覺得，他的存在真令人噁心。可是她別無選擇。蟲尾巴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他根本就不適合在外拋頭露面，他唯一的價值就是當好伏地魔的眼睛，盯着她。當然，伏地魔不會這麼說。蟲尾巴是以僕人的身份呆在她身邊的。
聰明一世的伏地魔以為自己是蟲尾巴唯一的依靠，而殊不知蟲尾巴手裏握着麥克米蘭父女的把柄。蟲尾巴開始有了自己打算，他可不願意一輩子像螻蟻一樣依附於隨時都可能取他性命的伏地魔，然而伏地魔一旦被打敗，他手裏的籌碼便都沒有了價值。
什麼該報告，什麼不該報告，他覺得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他可以為克莉斯多所驅使，但克莉斯多必須保證他的安全，而這僅僅是開始而已……
在城堡的日子過得十分乏味。克莉斯多面對的不是伏地魔就是蟲尾巴，她覺得自己像一隻被囚禁在籠子裏的寵物。直到一個星期後，伏地魔的新安排才稍微調劑了一下她的生活。
斯內普教授再次成為了她的魔葯老師，每天都會在會議后花兩個小時指導克莉斯多的魔葯。
對此，克莉斯多一點兒也不奇怪，伏地魔的疑心病和他本人的實力一樣可怕，更何況對方是連她都心有懷疑的斯內普教授。
魔葯課一點兒也不平靜，克莉斯多如履薄冰，斯內普教授可不像蟲尾巴那麼好糊弄。她能察覺到斯內普教授的試探，自然他的小把戲在對方眼裏也不夠看。
她甚至沒法作出判斷的標準。她脫離外界已經太久了，除了胡說八道的預言家日報她什麼也接觸不到。雖然，她每天都有十五分鐘和爸爸見面的時間，然而如影隨形的蟲尾巴讓她不得不避開某些話題。
沒錯，到現在麥克米蘭先生都不知道蟲尾巴手裏的籌碼，這也是蟲尾巴對克莉斯多的要求之一。克莉斯多不是沒想過辦法，但是蟲尾巴太謹慎了，從來不同她對視，也從來不赤手碰她碰過的東西。至於奪魂咒，她可不敢在伏地魔手下玩這把戲。
克莉斯多的直覺告訴她，這樣下去可不行，她一個人，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