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族長割須
一台四人大轎穩穩落在魚塘邊,一聲聲“族長好”在墳山回蕩,村民們對族長駕到,既感興奮又感意外。
“老爺子,這月黑風高的,怎勞您大駕來了?”肖福貴在兄弟的攙扶下躬身敬禮,畢恭畢敬。
肖仲伯九十高齡之人,沒有半點老態龍鍾,眼睛如炬,環顧掃視一圈,咳咳兩聲,明知故問:“阿貴,你這是鬧哪樣啊?七月半了,驚動全村父老跟着你受罪,沒得覺睡。”
“老爺子,您都知道了?”肖福貴一臉委曲狀,“我冤啊,老婆偷人跟老東西跑了,還差點被他龜兒子要了性命。”
“哦,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當我是聾啞吧。”肖仲伯聽肖福貴出口就老東西,雖然不是說他,但聽着心裏極為不爽,在場的村民都是年輕的男女,就他族長一個老東西嗎?
“啊,不敢,不敢,老爺子您可要為咱肖家作主啊,還請您趕快把劉家那老少抓回來吧。”肖福貴自知失言,趕緊轉了語調。
“你還會要我作主么?你還記得有我這個老爺子么?”肖仲伯陰惻惻地念了句,“人打就打了,可沉塘這樣的宗族大事,是你能作主的嗎?你這個村官的權力忒大了吧?”
“這個……”肖福貴一聽,不對頭啊,看肖仲伯的意思不是來抓劉德奎的,而是要向他興師問罪來了,要是老爺子脾氣上來了,一句話就可以讓八大金鋼將他扔塘里餵魚去。
肖福貴頭上冒汗,眼睛滴溜一轉,放低姿態:“老爺子,我是一氣之下先將人綁來,然後準備向您請示的,是不是要執行族法,沉不沉塘,這麼大的事,誰敢作主?肯定得老爺子您發話啊。”
“哦,你是先斬後奏嘛。”肖仲伯坐在轎子上象尊大佛,紋絲不動,陰風吹的長及肚皮的鬍鬚飄動,肖仲伯捊着鬍鬚,沒有人猜透族長到底怎麼個想法。
“不敢,不敢,還請老爺子降罪。”肖福貴在村裡飛揚跋扈,但在族長面前徹底竭菜。
“談不上降罪。”肖仲伯見肖福貴在其面前沒有囂張的氣焰,緩下語氣,問道:“你想對他們怎麼處置?”
“您不想讓她們沉塘嗎?”肖福貴反問道。
“我問你呢,你別問我,你想要個什麼結果?”肖仲伯似有不悅。
“這個,我看劉家爺倆兩個外姓,留在村裡早晚也是禍害,怎麼處置還憑老爺子決斷。”肖福貴不敢再說沉塘之事,但意思很明顯,就是村裡再也容不下老劉家了,生死全憑族長一句話。
“我看你是想將他們置之死地而後快吧。”肖仲伯道。
“老爺子英明啊,老劉家留不得。”肖福貴當場就要下拜,牽動受傷的大腿,哎喲一聲,要不是肖福仁與肖福權兩兄弟攙扶着差點就摔倒了。
“糊塗,虧你是一村之長。”肖仲伯怒斥肖福貴,一點面子都不給,“德奎就算偷了你女人也不至死,曾經德奎的大兒子劉強殺人那是一命抵一命,要是你今天將德奎沉塘了,他的小兒子劉俊就沒牽挂了,一個了無牽挂的人要再殺起人來,那就不是一個兩個了,你想過後果沒有?我可不想壟上血雨腥風,更不想讓外村說我們肖氏家族容不下異姓。”
“老爺子,您這是……”肖福貴心裏那個恨啊,肖仲伯是老糊塗了,竟然怕了一個才二十齣頭的白面書生劉俊那龜崽子。
“你不用再說了。”肖仲伯擺了擺手,指了指站在身邊的四個彪形大漢,“我想啞巴與劉俊兩個娃兒扛着兩個大人也走不遠,出墳山就那麼一條道,你們追過去,勸他們回來,就傳我話,只要他們回來,不會為難他們,事情總得有個公斷。”
“是。”四個漢子出列。
“慢。”肖仲伯想了想,就這樣讓四個護衛前去勸說,恐怕已成驚弓之鳥的劉德奎父子不會相信,為了消除肖家與劉家的世代仇恨,族長心一橫,從轎子裏摸出一把剪刀,一把將長及肚臍通體透白的鬍鬚給剪了下來,這麼長的鬍鬚,四千人的壟上村裡只有族長一個人才有。
“老爺子,您這是?”肖福貴一下沒反應過來,怔住了,這割須擱古代就好比割頭啊,族長肖仲伯唱的是哪一出?
“拿着這個,見須如見人,德奎就一定會回來,去吧,我在這等。”肖仲伯望了眼傻愣愣的肖福貴,嘆了口氣,將長長的一把雪白鬍須遞給其中一位護衛。
“是。”四個壯漢護衛,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回答是,也只聽族長的吩咐。
“等等。”不待護衛起身,肖仲伯又喊道,“胡郎中,胡郎中。”
“在。”一個三十上下中等個兒相貌平平的男子,戴着圓框的黑邊眼鏡,提着個標有毛體的“為人民服務”字樣的裝有簡備醫療器具及藥物的急救藥,腰背有些駝,應聲站在了肖仲伯的面前。
胡郎中也是外姓人,祖上移居壟上村,獨門獨戶,未婚人士,是個游醫,醫術高超,曾在壟上村治過幾例疑難雜症,備深族長肖仲伯推崇,也深得村民愛戴。
“胡郎中,你也去吧,碰上德奎父子早點用藥也好。”肖仲伯大發善心。
“胡郎中,你來得正好,先幫我止血上下藥吧。”肖福貴見胡郎中帶了藥箱來,頓覺大腿鑽心疼得不行。
胡郎中有點為難,族長讓他跟四個護衛漢子即刻前去醫治劉德奎,可村長卻借故腿受傷不讓他去,這可如何是好?
求助的目光望向肖仲伯,可肖仲伯說完話后閉目養神,根本沒有要給胡郎中解圍的意思。
四個護衛望了下胡郎中轉身就走,胡郎中見肖福貴只傷及大腿,晚些時候包紮也不打緊,聽說劉德奎與田秀花在村秀會東窗事發時,被村長下了狠手打斷了腿並搗爛了下.身,要是救治及時,或許劉德奎與田秀花的排尿功能能保住,救治不及時的話,恐怕一輩子要插尿管子了。
醫者父母心,孰輕孰重,稍一權衡,胡郎中便朝肖福貴說了句他先去看下劉德奎,回來后馬上給肖福貴包紮腿傷。
胡郎中與族長的四個護衛跑得飛快,追趕劉俊他們去了。
令胡郎中沒想到的是,站在醫生的角度,先救治比村長腿傷更嚴重的劉德奎與田秀花,就胡郎中這麼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決定,卻得罪了村長肖福貴,若干年後,隨着族長肖仲伯的辭世,胡郎中被村長肖福貴硬生生擠兌出了世代寄居的壟上村,被迫外出四處流浪。
……
胡郎中與四個族長護衛,打着手電,沿着墳山小道一路追趕,不待啞巴採得草藥回來,有小半個時辰便追到了劉俊他們。
劉俊見追來的人不多,也就沒有躲避,欲與來人魚死破,當得知胡郎中是專門跑來為他爹與田秀花治病時,劉俊着實還是感動了一把。
護衛將族長的長須交到癱坐在地上的劉德奎手中,將族長肖仲伯的話原原本本轉告。
胡郎中已打開了藥箱,給田秀花被村長棒槌搗爛的陰.部敷藥,劉俊與四個護衛大漢均背轉身去避嫌。
“爸,好不容易逃出來,你真的還要回頭嗎?”劉俊對於那掛族長長長的白須有點感冒,潛意識可能是肖氏家族人的陰謀,誘其父回去送死。
劉德奎撫着長須,嘆了口氣:“阿俊,你不懂,族長都割須了,這表明了族長以命擔保不會為難我們的,族長不是村長,九十高齡德高望重的族長老爺子信得過。”
“我看有點玄。”劉俊不以為然。
“老爺子說得沒錯,這事情終究得有個了斷,待阿力來了,咱就回村吧。”劉德奎深知肖仲伯的為人,恩怨分明,在壟上方圓百里極具威望,值得信賴。
“那好吧。”劉俊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聽從父親的意願,如果族長能調解當然好,否則,大不了大開殺戒再死一次就是了,已經用過軍刀刺過村長見過血的劉俊對生死看得很坦然。
活着不能太窩囊,尊嚴不容侵犯,生死關頭,唯有血濺五步逞匹夫之勇才是強者,匹夫之勇也是勇啊,這是劉俊自勇猛刺傷村長后的深刻領悟。
在等啞巴肖力來的空隙,胡郎中給田秀花私處用過葯后,再給劉德奎的下.體用藥,並叮囑劉德奎以後要注意的一些保養事項。
胡郎中給劉德奎用過葯后,被劉俊遠遠地叫到一旁,小聲問道:“胡郎中,我爸那玩意兒往後還能有用不?”
“哎,廢了。”胡郎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下手太重了,海綿體受損嚴重,勃.起功能無法恢復;卵蛋扁破,造精功能受損,性興奮遲鈍……”
劉俊沒想到胡郎中竟然說出了一大堆聽不太懂卻又貌似非常專業的醫學術語,大致的意思是明白了,父親再也不中用了。
“那,那個,秀花阿姨呢?”劉俊瞄了眼與父親背靠背坐着的田秀花,忍不住關心的問了句。
“女人那個能大能小,大的時候可以順產,小的時候一個手指都插不進去。”胡郎中自顧說著,似乎並不注意說話的對象,人家劉俊男娃子還是個未婚沒睡過女人的處男呢。
“郎中,別繞了,你就直說,她是不是和我父親一樣不中用了?”劉俊的問話,倒是希望田秀花和父親一樣下面不中用,偷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嘛。
“田秀花沒事,只是下.體紅腫,重度撕裂,假以時日調養,不影響婦女功能。”胡郎中實話實說。
“啊,這樣子啊……”田秀花真是命大,下面捅成那個樣子,血都流了一草席,居然沒什麼大礙,真是賤得離譜啊,難怪做妓接客的日夜不知疲倦,敢情女人有特殊功能。
劉俊有點愕然,男人能屈能伸一砸就徹底竭菜了,女人能大能小怎麼捅都沒事,造物主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