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齙牙豬”的名義
藍衣少年的銅牌現在不夠看了,如狼似虎的漢子們來自皇宮的禁衛軍,理由不解釋,結果不解釋,直接拿人就走。
“李小都統,您也別讓我們為難,這個人犯不是你能保下的!”
禁衛軍的小頭目一把鋼刀拔出,與藍衣少年針鋒相對。
部隊裏面的小都統,官職不小了,據說手下就有五百人。
阿珠顫聲喝止了藍衣少年急於拚命的姿態:“小二哥別急,幫我跟姥爺弟弟們說一聲,我能自保,讓他們保重自己。”
事實上如果不是惦記着家裏人的安危,再來個幾十口子也不可能讓阿珠束手就擒,即便連小黃小栗都抗爭不過,大不了隱身入小世界……
“小二哥”的手臂垂了下來,扭身看向阿珠,半張面頰的肌肉有些顫抖:“你——真的能自保?”
“是!”阿珠覺得眼前朦朧成一片,她扯了一抹笑:“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馬上安排我的家人離開——”。
四姑娘高挑的身材,從“小二哥”的庇護中脫離,獨自面對這種未知的災難。
巷子裏駛進一輛馬車,青布車帷很低調,似乎,指使者也沒打算把這事兒弄的滿城風雨。
沒有繩捆索綁的跡象,藍衣少年的恐慌稍稍安定,等阿珠鑽進馬車廂放下車簾時,他也縱身上了黑馬,一隻手牽着白馬的韁繩,那樣子,似乎是要一路跟隨。
“小都統請留步!閑雜人等不得接近人犯!”
禁衛軍個個都是撲克臉,說話的語氣連點感情波動都沒有。
阿珠揉揉臉,這麼大的陣勢押解自己。到底為的什麼呢?就算是真的犯了什麼法兒違了什麼紀,也用不着這麼神秘兮兮的吧?
馬車七繞八繞,阿珠都打算鑽進小世界去飄上一會兒了,才算是被放了出來。
一間不算破敗的屋子,就是擺設簡單了些,連把能坐的椅子都沒配備。
可是明明剛下馬車時看到的幾眼是紫紅色的宮牆背景……
屋門被鎖上,又被打開。這時候阿珠已經光速進小世界洗了個戰鬥澡。反正關押自己的屋子裏面也沒有休息的地方,先把自己捯飭利索了再應敵,氣勢上也占不到下風不是?
看這陣勢。不像是對待作姦犯科的人,很可能跟哪個高官貴人犯了衝突,純屬誤會的衝突……
可惜,千算萬算。阿珠萬萬沒算到,想將自己碎屍萬段的對手。還不僅僅是高官貴人。
屋門打開,一個活動的首飾鋪子率先進來,隨後相跟兩個宮裝美女。
嚯!這首飾鋪子還專門兜售金製品,黃燦燦能亮瞎24k純金狗眼。金釵就在腦袋上插了八支,臉上的褶子溝渠里都泛着金光,一張嘴。白色的牙齒明顯就跟這身打扮不配套嘛!
阿珠的心情忽然大好,一拍巴掌笑嘻嘻道:“這位大娘。我建議你再鑲一口金牙,想說話的時候金光璀璨,那才真叫土豪,土豪中的戰鬥豪!”
兩個跟班美女立刻垂下了頭,研究自己的腳尖怎麼這麼好看呢?要是肩膀頭沒有輕輕的聳動幾下,那就更真實可信了。
被叫做大娘的活動首飾鋪子,還真被這個建議給愣怔了一下,這是一個喜歡追求完美的老太太,走動之間,鞋尖上都綴着兩顆金豆子,這叫上下呼應。
身為皇後娘娘的乳母,在這后宮裏活的多麼寂寞啊,走到哪裏都沒人說個“不”字,想要啥就有啥,哎!皇后那丫頭就是這麼尊寵咱……
鑲一口金牙,這想法我喜歡,可是——魏嬤嬤我今天到這裏是做啥的?哼哼,可不能被一個民間小丫頭給騙了!
果然是皇後手下首席總管嬤嬤,腦子轉悠的多快啊——
禁衛軍搬了把帶靠背的椅子進來,魏嬤嬤抻抻衣角,大喇喇坐下。
左邊那個美女跟班開始行使職責,一清嗓子:“呔!小丫頭,魏嬤嬤問你什麼話,你就要老實回答什麼話,否則——哼!”
阿珠這會兒的思路都被魏嬤嬤身上的各式首飾給吸引了,哪兒還理會這幾句廢話,真的要給跪了啊,這位魏嬤嬤,手腕子上提溜着一串金燦燦的小葫蘆,比小孩子手腕子上的長命手鐲還洋氣。
姐見不得這般精緻可愛的小玩意——
“魏大娘,你這手鐲可真好看!不過,我建議您在小葫蘆的底部再掛一枚中國結,最精緻的那種圖案,肯定立刻就高大上了……”。
高大上的手鐲?魏嬤嬤的一顆心又胡亂跳動了幾下,一隻手不由自主的去摩挲那根別緻的手鐲。
“小丫頭你別打叉兒!進了皇宮,還敢不下跪磕頭?”
下跪磕頭?姥姥的!阿珠惱了,把視線從魏嬤嬤的首飾庫上挪開,一本正經的詢問道:“請問,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擄到這裏來,到底為的哪般?普通老百姓也有人權有知情權的知不知道?”
她一邊發著飈,一邊準備着把左拳虛握,實在不行就跑吧,帶着親人四下里遊盪也不錯……
說到正事上,兩個跟班美女靜悄悄施禮退出屋外。
魏嬤嬤怒目圓睜,金燦燦的手指幾乎點到阿珠的臉上:“我問你,那蘋果醋酒是不是你釀造的?”
“莫非市面上出現了盜版仿製品?魏大娘你可別冤枉人,小女子製作的果酒都是乾淨的,絕對喝不死人!要是出現了問題,肯定是別人眼紅我的買賣,也打了果酒的旗號——”。
“那蘋果醋酒是老身親自命人到你家中所買,還留下了一個‘戚夫人’的名牌,你可記得?”
“戚夫人?好像——或許——有這麼一回事,但是我的果酒從來不出毛病!”
果酒的質量就是小世界的質量,根本不需要質疑,從李官鎮到京城,還沒有一個說過中毒身亡的呢,不可能是自己的問題!
魏嬤嬤一拍椅子扶手,滿口白牙又齜了出來,這次,阿珠顧不得建議她去換金牙了。
“小丫頭你口刁舌利啊!既然你的果酒沒有問題,那為什麼——為什麼生下的孩子是鬼胎?”
“轟——”,阿珠的腦子炸開,什麼?鬼胎?誰生的?戚夫人嗎?
可是生的孩子不對勁兒,跟咱的蘋果醋酒有毛關係?難不成這事兒歸咱管?
“要不是聽說喝了你的果酒就能懷孕,我家——夫人能喝嗎?要不是喝了你的酒懷的孕,我家小主子生下來——能跟個兔子一樣嗎?”
魏嬤嬤說著說著身子就出溜到地上去了,拍着大腿老淚縱橫:“那可是個男胎,我家——夫人日日盼望的男胎啊!怎麼就長了一個兔子的豁嘴兒?”
大概,最近壓抑的太久了,魏嬤嬤一發不可收拾,絕望又悲傷,臉上的亮粉都被衝擊的成黃河三角洲了。
可是阿珠還不是很明白,什麼叫生下來跟個兔子一樣?什麼叫長了個兔子的豁嘴兒?
“夠啦!”小姑娘一聲怒吼,雙手在魏嬤嬤耳朵邊兒一拍:“哭叫有什麼用?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還能怎麼的?穿金戴銀的魏嬤嬤乃是當朝皇后的乳母,當今皇帝與皇后情誼深厚,後宮之中妃嬪不是很多,基本上就算獨寵皇后一個。
單偏偏成親幾年了膝下還是空虛,去年皇后聽說了蘋果醋酒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助孕的能力,於是就偷偷的安排魏嬤嬤買了幾壇。
結果很令人興奮,沒喝到三個月,就查出了孕信兒,宮裏上上下下都歡喜着呢,皇后甚至還計劃等生下麟兒再去偷偷獎賞一下蘋果醋酒的製作者。
但偏偏,昨日裏生產,皇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兒沒搭上半條命,結果,卻生下了一個“兔唇”的男胎。
兔唇,在古代可是個要命的毛病,如果傳到外面,那得當是“兔妖”給施法殺了,攤到皇後身上更是不得了,萬能的言官大臣,很可能講出什麼“妖孽當道,害我國威”之類的話,不但孩子保不住,皇后這個位置也做不牢穩啊!
所以,魏嬤嬤做主,封閉了小皇子的“兔唇”的消息,只命太醫言說皇後母子身體虛弱不易見人,就連滿心歡喜的皇帝都隱瞞着呢,只隔着紗帳給遠遠的看了個母子同床平躺的畫面。
魏嬤嬤還得裝的跟平常一樣威風八面,今日裏實在是心有不甘,竟然把怒火轉移到了製作蘋果醋酒的阿珠身上。
“魏大娘,我問你,那個孩子,外表看起來,除了豁唇,可還有別的不妥之處?比如智商怎麼樣?”
姥姥的!誰見到那個“兔妖”,都嚇得心驚膽戰,要不是皇后拚死相護,魏嬤嬤甚至想幫着把孩子扼死再毀屍滅跡,或者從外面再換一個健康的孩子來“狸貓換太子”了,誰會想起來測一測妖怪的智商是高還是低?
更何況魏嬤嬤也不懂啥叫智商,那是什麼玩意兒?能吃嗎?
雖然自己是被遷怒的,阿珠也不能看着一個可憐的小生命不管不顧不是?
讀書時也見過先天兔唇的同學,做了手術后好看了許多,但是終歸不如正常人自然,心態上也跟“齙牙豬”差不到哪兒去……
盡我所能,幫助每一個卑微的生命,以“齙牙豬”的名義。(未完待續)
ps:今日有第二更,大概在下午兩點,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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