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處置
周蘊這回動了真怒,幾個宮女太監都被拘役了,太子嬪的住處不大,里裡外外就這麼大的地方,身邊就這麼幾個使喚人,這些人平日都聽於嬤嬤的差遣,於嬤嬤是有品級的女官,身為宮閨給使,專管教導嬪妃。
於嬤嬤在後宮混了多年,深知主子們的心思,這樣有傷風化的事一旦傳揚開去,她自該以死謝罪,宮裏的名聲也要不好了,百官吐沫飛濺皇帝也頭疼。
這樣的事只能捂着,她是皇家委派的教引嬤嬤,她只能在教引上做文章。
面對太子的怒容,於嬤嬤把平日的端莊拋了,“太子爺,奴是替太子爺調.教嬪妃,經了奴這一道關口,太子爺將來受用的時候方才能舒泰了,不然崔嬪青澀的身子,哪能得了情趣,都是奴婢這樣慢慢的教導,她明白了人事方才美妙呢。”
周蘊聽她這麼說,反倒息了怒火,“這麼說來你倒是有功的了?”
於嬤嬤連忙笑道,“萬歲爺身邊的吳貴妃娘娘都是奴教出來的,萬歲爺還誇吳妃柔美,知情合意,也是吳妃床笫之間服侍得好,有那幾種姿勢,若不得了調教,如何能領略呢,吳妃鯉魚戲水練得就好,奴不敢居功。”
“你胳膊上是崔嬪扎的?手上也被咬了,你究竟把她怎麼樣了。”
太子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來,於嬤嬤連聲音也魅惑起來,“太子爺年輕想來不知道,像崔嬪這樣的……”
“把這婆子的嘴堵上了!”
周蘊再次激起怒火,也不在意他高貴的身份,又一次把手伸到女人的地盤。
帶着幾個小太監到於嬤嬤的住處親自搜檢。果然找到了角先生之類的,宮裏這些的事說不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統共只有皇帝一個人賣力耕耘,於嬤嬤承接不着雨露,可不得自個想法子滋潤,這些也不算什麼。還不許人家自慰了?
讓周蘊生氣的是於嬤嬤仗勢猥.褻了小女孩。連同崔嬪身邊的宮女都成了她的菜,於嬤嬤又是東宮總管太監劉海的相好,那些往事一查也就出來了。於嬤嬤說的是真,她曾是吳貴妃的教引嬤嬤,後來才離開了吳貴妃。
這些太監、女官相互勾結,一手遮天起來。吳貴妃那等柔弱的吃了這虧,也只能咬碎牙忍着了。不忍着還能怎麼樣,她還要臉面呢,她先怕這樣的事傳出去失了聖心,她也不敢暗裏找於嬤嬤麻煩。女官的任免自成一套體系,一般的寵妃手也伸不過去。
要想在這深宮裏頭活下去,走的更遠。她還得依仗着於嬤嬤呢,她們相互借勢罷了。誰又比誰得勢了,得寵的妃子表面上風光,咽下的眼淚有多少呢。
於嬤嬤見吳貴妃失了聖上的眷顧,又看上了太子宮中,託了劉海過來,崔嬪幼小,小嬪妃從小調.教起來,將來太子得用便是她的功勞,她趁機得幾分潤,占些手頭便宜,這樣的事都是做慣了的,往日沒少了得手,威脅幾句小孩子家也不會說出來,等到她大了更不會說出來了,還得要臉面呢,別人看見也不打緊,都是女人能有什麼了。
於嬤嬤要陪伴崔嬪入睡,她是教引嬤嬤,小姑娘家拒絕不了,那些宮女太監都是於嬤嬤的心腹之人,都攆到耳房去睡了,就這樣過了幾宿之後,夜晚之間趁機摸索起來,崔嬪年紀小也覺出不對來了,這小姑娘性子烈,張口就咬,於嬤嬤手指頭差點掉了,這才痛呼了一聲,於嬤嬤還想哄着小姑娘聽話呢,捂了她的嘴在她耳邊不斷的威脅。
太子要是不來小姑娘也活不得了。
這樣的烈性子不會容她活着,報一個病搬出去將養些日子,身為教引嬤嬤,於嬤嬤完全可以做主,外面缺醫少葯的,重病不治死了算得了什麼呢,有誰會追究了,她家人哪裏敢冒犯皇權,皇家哪裏會注意沒承寵的小嬪妃,生死有命,深宮之中有多少冤魂。
周蘊盤問一番大體上明白了,連那些彎彎繞繞也都通透,心裏止不住的憤怒,為了皇家所謂的體面,這些宮廷污穢他還得想發子遮掩住。
連夜又到了馮嬪這邊,馮嬪不過八歲,身邊也是教引嬤嬤做主的,周蘊把人都集中起來,帶着人開始抄撿,這邊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周蘊放了心,又好生敲打一番,讓她們用心服侍馮嬪,這才帶着人走了。
崔嬪這小丫頭該怎麼辦呢,這才真的愁人,小丫頭嚇破了膽子,臉上還有傷,這件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他要是處置不當小丫頭的名聲也完了,周蘊把崔嬪接到他的寢宮,她的臉幾天之內也見不了人,安排了一間屋子讓她養着。
一輪紅日衝破了寒夜的黑暗,大地沐浴着冬天的暖陽,劉海公公從私宅回來,心腹小太監忙把這些事都告訴他了,劉海腦子飛速運轉,他得想法子周全。
劉海今天當值,見了太子就跪下來磕頭,周蘊沉着臉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劉海從太子書房裏出來,大冷的天一頭熱汗,劉海站定了看着高尚,陰沉沉的笑了,“崔嬪身邊的四個小太監都不好,先打發到雜役房當差,高公公安排人手過去吧。”
於嬤嬤染了惡疾挪出去了,三日後暴斃。
偏殿換了四個當值的小太監,幾個宮女就留在裏面看屋子,東宮低調的處理此事,知道這些原委的都把嘴巴封嚴了,劉海更加小心討好太子,不過高尚經了這回事進了太子眼裏,太子開始讓他做一些小事了。
周蘊一大早進宮請安,皇帝果然在鳳儀宮裏,見了他就笑了,嘴裏離不開皇孫,周蘊對小肉糰子說不上的感覺,一點也沒有身為創造者的驕傲,周蘊想他的太子妃,又往裏賞了一回東西,也不過是兩條帕子,太子妃回了他一個小小的銀元寶。
周蘊不動聲色的把元寶裝進了荷包。
皇帝聽說這些笑了又笑,一高興又賞了李家二百畝上好的水澆田。
眼下年關將近,禮部又來請示祭祀諸事,吏部也開始了官員的考核,皇帝把諸般政務都交到太子手裏,勤政了十幾年的皇帝終於怠政,還不到四十的年紀,總說腰膝酸軟,太醫輪番診治,皇帝開始休養了。
太子忙碌的日子開始了。
祭祀是迎春之日,又有小皇孫誕生,今年的祭祀典禮就由皇太子代天子行事,皇太子虔誠整肅,戒齋沐浴,天還不亮就在儀仗的指引下出了城,先到太廟祭拜祖先,最後到南郊舉行禮儀隆重的祭天儀式,皇家的祭祀真是個體力活,四個多時辰,三拜九叩的頭磕下來,奉獻寶帛,進祝文,“泰山蒼蒼,北海湯湯,唯吾德祖,山高水長,澤被皇裔,日月同光,花繁果實,長發其祥。”
周蘊跟隨着禮官指引,虔誠的三拜九叩首。
整場祭祀禮下來,磕了二百多次頭了,還得莊嚴整肅,一絲不苟,祭祀結束的時候時也到了下半晌了,分享了祭品,帶着皇家的儀仗隊回去。
皇太子回宮向皇帝回復祭祀的盛況,皇帝當眾稱讚幾句,完成了這些禮儀,等百官退下來之後,才是真正的父子了,皇帝拍拍皇兒的肩膀,和他說起了政務,皇帝怠政,也不是什麼都不管了,這些出頭露臉的體力活交給皇太子,皇帝還得在後面把握方向。
皇帝關心的是官員的考核,“方子意還是有些才幹的,小小的安丘治理的很好,吏部考核為優,等他任滿三年,增長了才幹,可以重用他了。”
皇帝說了這話,是要記在起居注里的,周蘊心裏也高興,趁機笑道,“方子意樣樣都好,心裏頭明白,就是說話費勁,他那時候被兒子堵得說不出來話,乾脆上來捂嘴,不許我往下說了,還遞給我一支筆,要與我筆談,你兒子哪裏肯了。”
周蘊講了幾件趣事,講他怎樣捉弄方子意,皇帝聽了笑了又笑,“方子意這回得了個優,還得了個懼內的名聲,他那位夫人了不得,下屬送他的兩個小妾當場就發賣了。”
皇帝拿着一份暗雲衛的奏報笑道。
暗雲衛人力有限,安丘這等偏僻的小縣城哪裏值得關注了,因為去了個方子意,皇帝特意發了話,這才調集了人手過去,一個小縣城哪裏有什麼可以上報的,來幾件民事糾紛,皇帝看看民生動態,方子意審了個難纏的案子,打響了名聲,他夫人母老虎的名聲更大。
周蘊一目十行的掃過去笑道,“方子意畏妻如虎,兒子下回打趣他。”
皇帝又想起方子穎,“方子穎那小子,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他不是喜歡廣西嗎,就叫他到廣西軍中任職,蘊兒你安排一下。”
皇帝只管說了這話,具體的就不會管了,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問一問,周蘊含笑答應了,心裏暗暗叫苦,廣西的的轉運使崔廣深據說六親不認,那是相當威嚴的一個人,方子穎落到他手裏,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的小女兒崔嬪有了這次意外,皇家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周蘊告別皇帝回了東宮,剛剛坐下來,劉海公公就跑過來幫着脫了靴子。
劉海乾笑着,“今兒出了一點意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