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隱瞞
走在御駕最前面的是騎着高頭大馬的御林軍們,他們威風赫赫地替御駕開路,也時刻警惕着四周的情況,防止有人對聖駕不軌。騎兵後面,跟着的是整整齊齊的五百精銳御林軍,他們講御駕層層圍在其中,包裹如鐵桶一般,即使有敵人來犯,也能馬上護着御駕逃離危險,皇帝的御攆後面是幾位成年皇子,他們並不坐在馬車裏,而是直接騎馬,端的英姿颯爽,李承佑作為嫡子,自然是走在最前面,身後是比他大兩歲的大皇子和比他小一歲的三皇子,兩人俱是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
李承佑今日穿了紅色的箭袖騎裝,上有鎏金暗紋纏繞,華貴而不張揚。頭上用金鑲玉冠束頂,讓本是稍顯稚嫩的臉龐多了幾分威儀,他的心情似乎並不怎麼好,面上的神情有些陰鬱。
跟在隊伍最後面的就是文武大臣們,隊伍的最末尾,還有一個熟人,張墨身為翰林院的編修,這種時候也要一起來湊湊數。
隊伍又往前行駛了一會兒,忽然,異變突起,一個穿着藍布棉袍的男子突然從官道旁邊的樹叢里跑了出來,他手上拿着兩個黑黝黝的陶罐,在御林軍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將那兩個陶罐扔到了隊伍中央的御攆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兩個陶罐瞬間炸裂開來,頓時人群中發出了無數慘叫,那些馬兒也因為爆炸受到了驚嚇,紛紛瘋魔起來。帶着上面的御林軍四散逃逸。
那扔陶罐的男子自然是劉士安,他扔完火藥之後,竟是也沒想要逃走,只冷冷地看着那被炸地七零八落的御攆,還有那些被炸地血肉模糊的士兵,面上是復仇的快意。
李承佑離着御攆最近,雖然那火藥扔過來的時候他已是有反應,想要策馬逃開,可是周圍都是御林軍,他根本無法逃出太遠。最後被那火藥的餘威波及到。從馬上滾落下來,半邊身體也被炸地血肉迷糊,當即就暈了過去。
那些沒被炸到,或是只受了輕傷的御林軍立即反應過來。均是上前要將劉士安抓起來。可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又從四周衝出來許多蒙面的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的身法都極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劉士安救走了。
御林軍追出去了一會兒,卻仍是無功而返,現在情況這般緊急,自也顧不上儀式了,立即將受傷的人送回城裏,畢竟裏面可還有皇子和許多舉足輕重的大臣,一時之間,兵荒馬亂,張墨跟在隊伍的最後,倒是沒有被火藥波及,但也是嚇出了一身汗,他幫着御林軍們搬送傷員,視線卻不由自主地一直看向御攆,那裏被許多御林軍重重圍住,但若是皇上真坐在裏面,現在恐怕也是炸成碎塊了,但看那些御林軍還算鎮定的模樣,恐怕裏面坐着的人並不是皇上。
大臣們個個都是人精,自然同張墨有一樣的想法,所以經過最初的慌張,眾人也都冷靜了下來,在剩餘御林軍的保護下,回了城。
劉士安的通緝令立即貼滿了京城大街小巷,朝廷更是派出了大量士兵,挨家挨戶地搜尋,很快就有見過劉士安的人同朝廷舉報,朝廷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堵住了劉士安原先租住的那個小院。
負責保護這個小院的暗影衛本可以馬上帶詩詩離開的,但是因為早晨的時候二丫不知道跑去了哪裏玩,那幾個暗影衛自然是以小院為重,並沒有派人跟着她,這時候院中只有詩詩和大虎兩個人,詩詩說什麼也不願意丟下大妞,更是直接將大虎交給了暗影衛,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小院。然後,她自然是被那些士兵帶走了。
孟飛揚聽影梟說完事情的原委,臉色越發陰沉,不滿地呵斥道:“那幾個暗影衛是怎麼回事,當時那種情況,就應該把人直接打暈帶走!”
影梟苦着臉,還是替手下辯解道:“當時詩詩姑娘以死相逼,十八和十九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怕她傷了自己。”
“這不是理由,該怎麼處罰,你比我清楚!”孟飛揚輕斥道。
影梟不吭聲了,只是默默應了是。
“劉士安人呢,現在在哪裏?”孟飛揚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我們的人帶着他逃跑的時候他也受了些傷,現在正讓陸先生幫他治傷呢。”影梟回道。
“就該讓他吃些苦頭,不用管他的傷,反正也死不了,把他扔進地牢裏,先關他一陣子再說。”孟飛揚神情陰冷地吩咐道。
“是。”影梟自然不敢反駁,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問道:“那詩詩姑娘那裏?”
“李琰應該不會殺她,而是留着她當餌,我們派出去人救她也不過是去送死,我不會讓我手下的人無謂犧牲。”孟飛揚淡淡說道,話中的意思已是很明顯。
影梟自然也不想手下為了詩詩去送死,默默點了點頭,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讓夫人知道。”孟飛揚忽然出聲與影梟叮囑道。
“主子放心,屬下明白的。”
“那你先下去吧,把京城裏的暗影衛都撤回來,我看……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孟飛揚眉眼冷肅,淡淡說道。
陸皖晚並不知道詩詩遇難的事情,依然以為她還好好地跟劉士安在京城過着日子,直到有一天她撞見了一個人。
上一次剃頭之後,平安就每天吵着陸皖晚說要出去玩,但因為這段時日孟飛揚忙得很,陸皖晚自己都好幾日沒見着他人了,她被平安吵得煩了,便索性決定帶他去城郊的江華寺,看看風景,拜拜菩薩。反正這界城都是孟飛揚的人,安全絕對是不會有問題。
平安似乎與生俱來對逛街有極大的興趣。坐在馬車上也一點不安分,一直趴在窗框上往外頭看,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就會拉着陸皖晚說要,陸皖晚被他纏的無法,便只能讓丫鬟下去買來。
這才走了沒多一會兒,馬車上就被這些個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佔滿了,陸皖晚只能狠下心,把窗戶關上,不管平安再怎麼耍賴,都不給他買東西了。
平安耍性子。就氣鼓鼓地背對着陸皖晚不理她。陸皖晚也樂得清靜,隨意拿了本書在手上看着,總算能閑下來片刻。
馬車以平緩的速度往前行駛着,忽然。那車夫不知為何來了個剎車。平安本來是坐着的。因為慣性身子往前一倒,頭就栽在了車板上,還好車裏鋪了許多厚厚的墊子。不然這一下腦袋肯定要受傷。
陸皖晚卻還是嚇了一跳,連忙將平安抱起來問道:“怎麼樣?腦袋沒摔疼吧?”
平安只是受了些驚嚇,倒沒有受傷,只是有些委屈地搖了搖頭。
車上的丫鬟早就已經下車去問情況了,片刻之後,便迴轉來與陸皖晚稟告道:“夫人,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小乞丐,把咱們的馬車給攔了,那小乞丐嚷嚷着說認識您,要見您,奴婢看他說的真切的模樣,也拿不定主意,所以過來問問您。”
陸皖晚微微愣了愣,她可不記得自己在界城有什麼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小乞丐?她心中帶着疑惑,對丫鬟說道:“你把人帶來與我看看吧。”
那丫鬟得了陸皖晚的命令,就過去把人帶了過來,陸皖晚一看之下,立即驚訝地開口問道:“你……你是大虎嗎?”陸皖晚問的有些不確定,因為眼前這個孩子臉上黑乎乎的,五官都看不清楚,只有那雙眼格外清澈明亮,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那小乞丐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激動,快步上前了幾步,急迫地與陸皖晚說道:“夫人,求求您救救先生和詩詩姐吧,他們快要死了!”
陸皖晚神色一驚,臉色當即就變了,也不顧大虎身上骯髒,抓着他的手問道:“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虎聽了陸皖晚的問話,眼眶立即就紅了,帶着哭腔說道:“詩詩姐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和二丫被奇怪的黑衣人帶來了這裏,我是費了好大勁才跑出來的,詩詩姐與我囑咐過您在這界城最大的宅子裏,要我有什麼事就去找您,我等了好幾日,才找到機會見到您……”
陸皖晚聽完大虎的話,臉色又是變了幾變,立即將大虎帶上車,焦急說道:“你先同我回府,等回了府,你再把事情詳細與我說說。”
馬車立即調轉了車頭,向著大宅飛馳而出,平安也不鬧着要逛街了,似是知道陸皖晚此時心情不好,便十分安靜地窩在她懷裏,只時不時地拿眼偷覷坐在不遠處的大虎,眼中滿滿俱是好奇神色。
一刻鐘之後,馬車便到了府上後門,陸皖晚抱着平安,牽着大虎,快步走進了府內,他們一進府,便有人去稟告了孟飛揚。
孟飛揚這幾日可算是忙得焦頭爛額,那些父親的舊部們已經是等不及了,而上一次的圍殺事件之後,也打消了一些疑慮,邊境那邊的暗棋也已經布好,確實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他乍一聽陸皖晚帶了一個孩子回來,就已經隱隱猜到了那孩子的身份,心中對那暗影衛的不滿頓時又添了幾分,不過現在他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陸皖晚將大虎帶到自己的房間,先讓丫鬟們領他去凈房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等到大虎重新站到她面前,她才將熱茶和點心放到他面前,溫柔地與他說道:“大虎你先吃點東西,再慢慢同我說,劉先生和詩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虎雖然餓了有些時候,但卻並沒什麼胃口,只稍稍吃了兩塊糕點,喝了點茶,才緊皺着眉頭與陸皖晚說清了事情的經過。
陸皖晚聽完之後,蹙眉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問道:“你說詩詩是被官兵帶走的,那你知道官兵為什麼會把她帶走嗎?”
大虎挎着小臉,搖了搖頭回道:“我不知道,當時官兵來的時候,詩詩姐姐已經讓那黑衣人把我帶走,若不是因為二丫,詩詩姐姐也不會被官兵帶走的……”大虎聲音中帶着哭腔,眼眶又紅了。
“那劉先生呢,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後來一直沒回來嗎?”陸皖晚又問道。
大虎臉上神色有些迷茫,想了想才回道:“我也不知道先生是什麼時候走的,反正我早晨起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他人了,當時詩詩姐姐也很着急,因為之前先生已經待在房裏好幾日了,一直都沒有出來,現在突然不見了,我們都很着急,但詩詩姐姐又擔心我們,所以並沒有出去尋找。”
陸皖晚已經大致猜到,那些官兵要抓的恐怕是劉士安,詩詩不過是當了替罪羊,想到這裏,她心中頓時又氣又急,氣的是詩詩怎麼就這麼傻,為了個男人值得把自己的命也陪上嗎,這麼多年了,怎麼就一點沒變!急的是她已經被抓走好幾日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陸皖晚不敢去想最壞的可能,只想趕快將她救出來。
陸皖晚長嘆了口氣,便伸手摸了摸大虎的腦袋,柔聲安撫道:“大虎你別怕,你先生和詩詩姐姐都不會有事的,我會把他們都找回來的,你就先安心在這裏住着。”
大虎低着頭,猶豫了一下,才又抬起頭,似是鼓起了勇氣,看着陸皖晚說道:“夫人,您能幫我把我妹妹也帶來這裏嗎?她現在還在那些黑衣人給我們準備的宅子上,那些黑衣人雖不會傷害她,但我怕她久不見我,會害怕。”
陸皖晚自然知道大虎口中的黑衣人是暗影衛,便點點頭應承道:“放心吧,你很快會和你妹妹團聚的,你現在先回去睡一覺,等睡醒之後,就可以見到你妹妹了。”
大虎面上總算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起身與陸皖晚道了謝,便跟着丫鬟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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