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除夕夜(下)孟飛揚下廚

第兩百七十章 除夕夜(下)孟飛揚下廚

孟飛揚沉默了許久,臉上的笑容斂了幾分,不知為何,詩詩和秦琴覺得這室內似乎也跟着冷了幾分,讓她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她們都已經離世了,在我家遭逢巨難的時候,我家的家產也盡數被我叔叔奪去,他將我趕了出來,若不是我命大,恐怕也活不到現在。”孟飛揚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冷冷說道。

詩詩和秦琴眼中俱是露出同情之色,也是為孟飛揚的身世動容,秦琴微嘆了口氣,開口道:“李公子您節哀,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好在你有本事,現在也過得不錯。”

詩詩讚同地點了點頭,對孟飛揚的觀感好了許多,似是想改變一下這壓抑的氣氛,便又問道:“對了,你和綰綰是怎麼認識的啊?”

孟飛揚聽了這問題,唇角微微上揚,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半晌之後,才緩緩回道:“這說來話可長了,我認識綰綰的時候,她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呢。”

“你是在綰綰入教坊前就認識她了啊。”詩詩很自然地以為孟飛揚是在陸皖晚家還沒獲罪前就認識她了,腦中已經腦補了許多世家之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類的。

孟飛揚也不解釋,只將錯就錯,繼續說道:“當時我也只是將她當妹妹一樣對待,誰想到世事弄人,後來我們在澤國又相遇……”

“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你竟還認得出綰綰來啊?”詩詩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怎麼會認不出她呢……”孟飛揚淺淺一笑道。眼中滿是柔情。

詩詩又同秦琴對了一個眼神,兩人顯然都看出了孟飛揚對陸皖晚的表情,心中俱是放心了許多,也為陸皖晚感到高興,覺得她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良人。

“我和詩詩也算是看着詩詩長大的,她性子要強,當初寧願毀容也不願做女妓,當初在教坊的時候受了不少苦,但她都挺過來了,現在我們能看待她嫁人生子。心中也都為她高興。李公子,我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待她,綰綰她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秦琴今日沒怎麼說話。此時看着孟飛揚。很是真誠地說道。

孟飛揚微微有些動容。點了點頭應道:“秦教習,你放心吧,我定會好好待綰綰的。此生不離不棄,相約白首。”

秦琴一臉欣慰地笑着,方才又笑着說道:“綰綰這丫頭,方才定是覺得害羞才跑走的,我和詩詩現在過去看看她,你要一起嗎?”

孟飛揚只搖搖頭說道:“你們去說話,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就可以。”

秦琴和詩詩相視一笑,便一起起身離開了大廳。

陸皖晚這時候正在不遠處的廂房裏發獃,她坐在軟榻上,身邊躺着睡得香甜的平安,而在平安前面,則站着二丫和大虎兩個小傢伙,兩人似乎對軟綿綿的小娃娃很是好奇,更別說平安生得那樣玉雪可愛,更是讓他們覺得稀罕,雙雙趴在軟榻邊看個不停。

陸皖晚卻是魂游天外,不知道詩詩兩人跟孟飛揚在說什麼,應該不會說什麼過分的話,孟飛揚最近脾氣好像挺好的,就算詩詩她們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他也不會生氣的吧……

陸皖晚也只是往好處想想,她也不確定孟飛揚會不會發飆啊,早知道她剛才就不跑了,最起碼詩詩要是問出什麼不妥當的問題,她還可以攔一下,也省得她現在在這裏擔驚受怕的。

陸皖晚正胡思亂想呢,詩詩和秦琴就雙雙走進了房裏,倒是嚇了陸皖晚一跳。

“你們……你們來吧?”陸皖晚站起身,神情有些局促,不安地問道。

詩詩走到陸皖晚面前,沖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方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綰綰,你可真是瞞得夠嚴實的,這突然冒出一個夫君和這麼大一個兒子,到底是想給我們驚喜呢,還是驚嚇啊?”

陸皖晚一向知道詩詩嘴上不饒人,立馬拉着她的手求饒道:“詩詩姐,我知道我瞞着你和教習這麼久是我的錯,但我真是有難言之隱啊。”

詩詩嗔了她一眼,才伸手點點她的鼻子說道:“算了,你這丫頭向來總是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我也已經習慣了,再說這也是好事,我和秦姐姐都為你高興呢,方才咱們和你那郎君聊了聊,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他人又長得那麼俊俏,跟你倒也是般配。”

陸皖晚訕訕笑笑,也不反駁,只當默認,她知道自己喝孟飛揚之間的事情太複雜,還是不要說出來讓詩詩和秦琴擔心了,再者孟飛揚的身份也實在是特殊,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娘……”

陸皖晚正在和詩詩秦琴說話呢,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

三人立即轉頭看過去,只見平安已是坐起了身來,肉呼呼的小胖手揉着眼睛,眯着眼朝陸皖晚喊着,他剛睡醒,似乎也沒發現對面圍觀的兩小隻,只憋着嘴要找陸皖晚。

陸皖晚還沒動手呢,詩詩已經忍不住了,神了手上前將平安抱起,摟在懷裏輕聲問道:“小平安,你是叫小平安嗎?”

平安現在大了些,也不怎麼怕生人了,而且又是這樣漂亮的阿姨,他更是不會害怕,只是睜着眼眨巴了兩下,才嘴甜甜地說道:“我是平安,你是誰啊?你長得真好看。”

詩詩聽了平安的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胖臉,誘哄着問道:“那是我好看啊?還是你娘親好看?”

平安嘟着嘴,很是認真地想了想,才回道:“父親最好看!”

詩詩聽了平安的回答,又是一陣花枝亂顫。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對着陸皖晚說道:“綰綰,你這兒子可真有意思,我真是愛死了,要不就送給我做兒子吧。”

陸皖晚聽了詩詩這話,亦是輕笑道:“好吧,本來就是準備認你和教習當乾娘的,只是我這兒子也是表面看着乖,皮的時候可要鬧得你們頭疼。”

“這樣漂亮的娃娃。鬧就讓他鬧吧。我受的住。”詩詩邊說著邊在平安的臉上親了一下,一臉寵溺的模樣。

陸皖晚這才不說話了,只笑呵呵地看着詩詩和秦琴在那裏哄着平安玩。

平安這下可是興奮地不行,被兩個漂亮的阿姨圍着。一會兒滾到這個懷裏。一會兒滾到那個懷裏。玩得不亦樂乎。

一群人玩鬧着,不知不覺天就黑了,還是橙兒過來傳話。說是年夜飯已經準備好,她們才停下來,詩詩抱着平安,陸皖晚牽着二丫,秦琴領着大虎,往那院子裏走去。

此刻正是晚上戌時,小山村的村民門也都準備吃年夜飯了,但在吃飯之前,村民們都會在自家門前的空地上放鞭炮,鞭炮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平息,不少人家亮了屋檐下的紅燈籠。家家戶戶的燈光宛如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在夜幕下靜靜地閃爍。而那些已經吃完年夜飯的村民們陸續走出家門,開始燃放煙花。漆黑的夜色下,七彩的煙火映亮了連綿的群山,映紅了村民們一張張喜悅的笑臉。

因為一起吃年夜飯的人有點多,詩詩便讓人把桌子支到了院子裏,主子客人們一桌,丫鬟下人們一桌,大家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滿滿俱是過年的團圓味道。

這小山村裏有一個習俗,便是每到過年的時候大家都要坐下來一起搓圓子。陸皖晚對這事感到挺新奇的,看到橙兒她們幾個丫鬟坐在小桌子旁搓着圓子,便也忍不住加入其中。

陸皖晚洗了手,學着橙兒她們的模樣,揪餡蘸麵粉,她手挺巧,很快就搓好了第一個圓子。有了第一個,第二第三個就快了,不過一會兒了,她就搓了一碟子的圓子。

平安被詩詩抱着,玩性兒也挺大的,不過他那小胖手,可挫不好圓子,不過就是拿着麵糰在那裏玩耍,捏出些四不像的奇怪東西,不過就算這樣,詩詩也一直誇他聰明,也不管他一手一臉的麵粉,隔一會兒就在他臉上香一口。

陸皖晚沒在院子裏看到孟飛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不過她也不擔心,先不說孟飛揚本身的功夫,就他身邊那些神出鬼沒的暗衛,他也不可能遇到什麼危險。

而此時的孟飛揚,正站在屋子後面的一個角落裏,與影梟說話。

“主子,這山村周圍我們都查過了,沒什麼問題,這裏地處隱蔽,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那影梟站在孟飛揚面前,恭敬說道。

孟飛揚緩緩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讓下面的人就駐守在這山頭附近,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影梟立即應了是,轉瞬就消失了,孟飛揚又在那裏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了宅子裏。

孟飛揚從後門進到宅子裏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從茅房回來的劉士安,那劉士安立即十分熱情地上前與孟飛揚打招呼。

“這不是李公子嗎,你怎麼在這裏,沒去院子裏吃年夜飯啊?”劉士安走到孟飛揚面前,笑着問道。

孟飛揚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緩緩回道:“我正準備去如廁呢,院子裏應該已經開席了吧,你快回去吧。”

劉士安聞言面上閃過一絲狐疑,但也沒多問什麼,只是笑笑與孟飛揚告別了。但是轉過頭去,他面上疑惑卻是更甚,因為他遠遠看見孟飛揚從後門進來,且也不像是要去茅房的模樣,但究竟他為何要說謊,他便不得而知了,只是心中多了個警醒,覺得這李公子着實奇怪,他雖說自己是商人,但那模樣氣度怎麼看都不像是商人,倒更像那些達官顯貴,不過他見過最大的官也不過就是縣太爺,不過那縣太爺可也遠沒有這李公子這樣的氣度。

劉士安回了院子沒多一會兒,那孟飛揚也施施然地回來了,他看到陸皖晚和平安都在搓丸子玩,便走到了陸皖晚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道:“這都是你搓的丸子嗎,看着不錯呢。”

陸皖晚本是專註在搓丸子的,孟飛揚又是從她後面走來,突然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說話,頓時嚇了一跳,手中剛搓好的丸子也掉在了地上。

“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陸皖晚臉頰微紅,神情緊張地問道。

“父親!父親!你看我的丸子!我捏的好不好?”坐在陸皖晚對面的平安看到孟飛揚過來,很是興奮地與他炫耀起自己手中的那些四不像丸子。

孟飛揚沒有回答陸皖晚的話,而是伸手將平安從詩詩懷中接過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他手中的小玩意兒,才點頭誇讚道:“平安真厲害,這丸子捏的可真好,你父親我就捏不出來。”

平安得了孟飛揚的誇讚,開心的不行,拿着丸子笑得牙齒都看不見了,孟飛揚看到他這幅模樣,笑容也忍不住放大,柔聲與他說道:“平安,父親給你酥丸子吃好不好?”

平安聞言眨了眨大眼睛,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知道孟飛揚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頭。

而陸皖晚和桌上一眾女眷聽了孟飛揚的話,卻是更更驚訝地瞪大了眼,特別是陸皖晚,那大眼珠子就差一點要瞪出來了,她實在是無法想像孟飛揚下廚的模樣啊,那太驚悚了好不好,就算是他在教坊旁當大夫的那段時期,陸皖晚也從來沒見他進過廚房啊,現在這是什麼情況,話說他堂堂一個皇孫,現在雖然屬於龍潛,但也是貨真價實的皇孫好不好,皇孫親自下廚炸丸子,那畫面太美,陸皖晚實在是不敢想啊,她忍不住便出聲道:“這樣不太好吧,這廚房油煙大,你恐怕不習慣,還是讓我來吧。”

一旁的詩詩卻是煙波一轉,微笑着開口道:“我倒是覺得沒什麼,雖說君子遠庖廚,但李公子是做給自己兒子吃,那可是他作為父親的一番心意,咱們怎麼能拒絕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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