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一十四章 從長計議
刺激完剛剛受挫的裁決大神官,還能大搖大擺地離開,等李雲道跟退朝大部隊匯合的時候,眾人紛紛向他投去欽佩和無奈交加的目光。只是這回李雲道沒有再招惹誰,只是在到了廣場前,與侍衛統領比亞匯合后,便坐在最下方的台階上一邊抽煙一邊等着被聖皇喚進去問話的科托斯。科托斯負責與華夏的談判事宜,此時應該是被喊進去問談判的具體細節了。只是,李雲道剛點上第二根煙,便見站在自己對面的比亞突然間臉色巨變,剛想上前一步將李雲道護在身後,卻見那一身鑲金絲紅袍的年輕男子嗖地一聲,彷彿從天而降,站在兩人之間,面朝著那位正叼着煙的年輕華夏特使。
比亞剛想開口,卻被那年輕的大神官只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便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因為他很清楚,在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下,對方若想要自己的性命,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
“煙,抽起來滋味如何?”出乎比亞的意料,那位看着來者不善的裁決大神官居然問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還不錯!”年輕的華夏特使撇撇嘴,掏出煙盒,彈出一根,也不起身,直接仰頭遞給站在他對面的男子,“阿佛洛狄德,雖然你總想着要我的項上人頭,但我這人向來以德報怨,呶,給你嘗嘗華夏煙,這可是利群啊,22塊一包,好煙吶,出門的時候,媳婦兒不讓抽,是閨女心疼當爹的,給偷偷塞進行李箱的,也就你長得帥了,換成別人,我肯定捨不得給!”
年輕的裁決大神官淡然接過那支華夏煙,又伸手道:“火。”
李雲道撇嘴無奈起身,掏出火柴盒晃了晃:“最後兩根火柴用完了,給,用我的煙!”他將自己正抽着的那根煙遞上去。
阿佛洛狄德果然皺了皺眉,這次就連比亞也覺得李雲道這廝太不地道了,誰不知道這位長得比女子還要漂亮的裁決大神官有潔癖的毛病,你這抽過煙就算是借火,恐怕也不太合適吧!
果然,阿佛洛狄德輕哼一聲,轉身便走。
李雲道聳聳肩,對比亞道:“這人怎麼這樣,一點兒禮貌也沒有!我好心給他根煙,還借他火,他不說謝謝也就罷了,還蹬鼻子上臉了!”
比亞並不知道剛剛在殿中發生了什麼,勸道:“大神官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您別往心裏去!”
李雲道嘿嘿笑道:“那是,我要是他,也一定心情糟糕透了。”
比亞不解:“為何?”
李雲道看着陽光下的紅袍背影,輕笑道:“他的血影軍團被你們的陛下收走了。”
比亞先是一愣,而後倒抽一口涼氣,也轉身看向那道落寞背影:“阿佛洛狄德大神官果然是識得大體,這個時候島上局勢不明,的確需要一支強有力的軍力才能讓一切恢復如初!”
李雲道看了一眼似乎對一切都很懵懂的年輕侍衛統領,笑道:“我覺得你們那位陛下,其實就是怕阿佛洛狄德帶着血影軍團跟自己叫板,甚至……”李雲道突然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把那黃金聖座搶走!”
比亞猛咽了一口口水,而後一臉驚慌的表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佛洛狄德大神官戰功累累,這些年只要是麻煩事,都是他帶着血影軍團沖在最前面,對聖皇的忠心日月可鑒,又怎麼會跟陛下叫板,更不可能……”
見他呆若木雞的表情,李雲道聳聳肩,笑道:“怎麼不往下說了?”
年輕的侍衛統領搖了搖頭,苦着臉道:“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只是島上這些日子局勢太過複雜,我有些看不太懂了。”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看向聖殿後方議政廳的方向——那老頭子果然心狠手辣,若是今天在大殿上,阿佛洛狄德不交出那枚血影戰符,恐怕此刻早已經魂歸天國了。沒了血影軍團的裁決大神官那就只是一個空架子,而且老頭子還將暗影調去了裁決殿,美其名曰交由阿佛洛狄德調教,實則是用來監視那位年輕大神官的,只要稍有差池,那些虎狼之師會瞬間要了阿佛洛狄德的性命。不過,現在一旦確認阿佛洛狄德沒了威脅,老頭子接下來要對付的很可能就是奧爾德斯和科托斯兩人當中的其中一位。
正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便見科托斯從那台階上徐徐而下,見到李雲道后,神秘一笑:“走吧,離開這裏再說!”
等上了馬車,這位一夜白頭的外事廳大神官淡淡一笑道:“陛下一直在追問談判細節,我推脫不過去,只好說你同意我教在華夏的土地上深根發芽,陛下聽了以後很是高興,決定近幾日要設宴款待你這位華夏特使!”
李雲道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大神官,用我們華夏的話來說,你這是逼良為娼啊!我現在無論如何,只能跟着你走了,否則裡外不是人哇!”
科托斯微微一笑道:“咱們早就在同一艘戰船上了,又何來逼迫一說!更何況,咱們雙方之間,也算是互惠互利,你與我合作,不正是因為咱們達成的那些共識嘛!”
李雲道點點頭,又犯起愁來:“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在島上這段時間,你們可要保護好我的安全,今天,我好像是把你們那位裁決大神官給得罪慘了!”
科托斯聞言,微微一驚:“發生了什麼事?”
李雲道將剛剛殿上殿下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科托斯苦笑道:“特使先生,貴國不是有句俗語告訴我們‘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嘛,更何況一個脾氣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裁決,不過今天他心情應該的確不太好,我也是萬萬沒想到,老頭子會狡猾到這種程度,所有人都以為今天他是要見見你,遠沒有沒想到,他是要向阿佛洛狄德動手。說實話,今天真的很險啊,我剛剛出殿的時候,看到起碼有兩個營隊的暗影軍從殿內撤退,今天若是阿佛洛狄德不交出銅符,估計殿上怕是要血流成河!不過,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阿佛洛狄德那傢伙居然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了,難道說,他真的對那把椅子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李雲道笑道:“沒準是真的呢?你們都覺得那把椅子很好,可也擋不住人家阿佛洛狄德沒準兒真覺得當什麼聖皇沒啥意思呢?說句實話,那把椅子真心不太好坐,我看你們那聖皇老頭兒好幾次都被你和奧爾德斯懟得雙手發顫。”
科托斯輕笑一聲道:“他如今老糊塗了,總是做些不倫不類的決策。若不是有普里阿摩斯那個搗糨糊的傢伙還一心替他賣命,估計他的聖令大多都出不了聖殿。”
李雲道想了想,問道:“聽說,他逼着奧爾德斯烹殺了他最寵愛的姬妾?”
科托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阿塔蘭忒只不過是老頭子用來試探奧爾德斯的,就算他用了幾個人來試探我一樣,你以為忒亞真的是被你廢掉的?真正廢掉忒亞的,是他派的人,在忒亞的傷葯里動了手腳,否則,以當時的傷勢,她起碼能恢復個七八成的戰力!”
李雲道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那……忒亞自己知道嗎?”
科托斯搖了搖頭:“知道了又如何?不過是另一個白白犧牲的阿塔蘭忒罷了。”
李雲道想了想,道:“老頭子莫不是真的發瘋了吧?你們這些曾經忠心耿耿的,都是功臣啊,他難道就不怕你們真的反出去?”
科托斯冷笑一聲:“人啊,坐在高處時間長了,都會產生一種極度盲目的自信,而伴隨着這種自信的,是一種幾乎同樣強烈的不安全感。所以,他一方面極度不信任我們,一方面又覺得能完全掌控着我們。哼,這是他身體愈發不行了,若是換成從前,恐怕我和奧爾德斯的位置上,早就換成他另外的人了。”
李雲道問道:“換成另外的人?”
科托斯道:“你以為當初我和奧爾德斯是怎麼坐上現在的位置的?上位者考慮的,永遠是下面的人能不能被自己掌控,很少有上位者會思考這個人對於組織是不是真的重要。”
李雲道嘆息一聲道:“這下老頭子手裏有好幾張牌了吧?”
科托斯似乎也有些頭疼:“嗯,我也沒想到阿佛洛狄德會這樣就把血影軍團交出去,我之前想好的佈置恐怕還要再做一些調整。不過,好在老頭子應該是把血影軍團暫時交給他最信得過的普里阿摩斯了,一把絕世好劍放在高手手裏,那就是利器,但在一個庸人手裏,能發揮出五成戰力就不錯了。”
李雲道也露出一絲無奈:“嗯,這樣一來,有些事情,我們恐怕要從長計議了!”
科托斯似乎擔心李雲道會反悔,忙安慰道:“現在我們手裏還有你的這張底牌,是他們誰也猜不到的!不過,接下來,特使先生還要配合我這邊演上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