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消玉殞
馬車前進在郊外，發出“軲轆軲轆”地車輪聲傳到了車廂內。
車廂內司雨霜和挽着面色憂愁的生母江氏的手臂。
“娘親，梅大夫說了，您的病會好起來的，只是拖得有點久，需要一點時間慢慢的調理，你別憂心。”司雨霜安撫着失落的江氏。
看着貼心的司雨霜，江氏欣慰的一笑：“娘親會撐下去的，娘親還等着看一個月後你風風光光嫁給朱勛候的世子。”
“我還要撐下去，給軒哥兒也物色個好姑娘，我聽說他最近越來越荒唐，竟然和身邊的婢女好起來了？”江氏也是有所耳聞，不知是真是假的看着司雨霜，等着答案。
司楚軒和身邊的婢女若曼最近私下有交集的事情在整個安國公府都已經不是秘密了，若曼已經不覺得自己只是安國公府里的一個小小丫鬟，自以為一定會當上安國公府的兒媳婦，很多人她也敢不放在眼裏了，常常都給其他房裏的丫鬟臉色看。但是江氏一直卧病在床，府里中饋的大小事也都暫時交給了賀姨娘，司雨霜為了不讓她操心，便不許有人將此事傳到江氏的耳邊。
可是不料，江氏還是知道了……
忽然，只覺得馬車不動了。
車廂內還坐着一位日常服侍司雨霜的許媽媽和一等丫鬟西陽。“怎麼回事？”許媽媽衝著馬車外面喊了一聲。
本來早該在日落時分就可以回到安國公府，但是馬夫小虎卻說走錯了路，也只好認了，讓小虎加快速度。這個時辰天色已經微黑，怎麼馬車還停了下來呢？
“小姐，奴才有急事，想方個便。”車廂外傳來小虎的聲音。
江氏聽聞眉間蹙緊，這奴才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竟……許媽媽立即下了馬，對着小虎叱喝道：“大膽奴才，這事你也敢和小姐說？小姐可是個黃花大閨女，你快去快回。”
“誒。”小虎彎腰點頭應允之後就去了。
小虎小跑而去，許媽媽看了一眼，她們正身處在一個不知名的樹林裏面，除了一條可以行走的道路，全是密密麻麻的堪比天高的大樹。好像來的時候沒有經過這樣的地方啊！奇怪。許媽媽心裏想着。
“人還沒回來嗎？”江氏詢問起來，有些口乾。
“娘親，你莫急。”隨後司雨霜帶着西陽也下了馬車。
“小姐。”看到司雨霜下了車，許媽媽心急的喊了一聲。“你看，這小虎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這下我們怎麼辦好呢？這天就黑了。”
不經世事的司雨霜一時半會的也沒主意，也想不到什麼。
“許媽媽，你留在這兒陪着娘親再等一會兒，也許一會兒小虎就回來了，我和西陽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水，娘親看起來很需要喝水。”司雨霜左右看了兩眼。
“哎喲，小姐，你是大家閨秀，哪能您去，老奴去吧！”許媽媽急切地說。
司雨霜卻道：“許媽媽，你就陪着娘親。”再三的勸說下，許媽媽沒有了異議，她便帶着西陽去找水了。
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就完全的黑了。
司雨霜領着西陽帶着水回來了，走在漆黑的樹林裏，就在快要到達馬車處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前方傳來嘈雜的聲音。
司雨霜和西陽面面相覷，不會是江氏那邊遇到了什麼事？想着，她們快速的前進。
“射箭。”
司雨霜剛剛聽到了這句話，便看到了無數支箭從自己的眼前經過。
她驚恐的順着箭所射去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在馬車外的許媽媽中箭五六支，眼睛瞪得大大的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江氏所坐的馬車也中了許多箭，而且剛剛好像這些箭也射進了馬車裏面，那麼江氏會不會也……
司雨霜大着雙眸強作鎮定，娘親沒事。
隨之司雨霜便看到了賀姨娘這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自己的視線，她帶着司雨雪來到了馬車前，臉上泛着得意勝利的笑容打開了馬車的門。
“娘，司雨霜怎麼不在裏面？”司雨雪大失所望的質問起來。
賀姨娘也萬萬沒有料到司雨霜竟然不在裏面。
遠遠的，司雨霜看見了車廂內身中亂箭，身子歪七扭八，雙眼也已經緊緊的永遠閉上，“娘親……”撕心裂肺的呼喊從心而出。
當賀姨娘和司雨雪看去，司雨霜已經來到身邊，將她們推開，上了馬車抱着江氏淚如雨下：“娘親，娘親……”
“小姐。”西陽立即緊緊的跟隨着司雨霜，來到了馬車旁。
“賀姨娘，你為什麼這麼做？”司雨霜瞪着雙眼質問起賀姨娘。悲傷已經把她淹沒，讓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賀姨娘看到司雨霜出現了，立即臉上又泛起了得意：“為什麼？江海棠要死不活的身子卻還要霸着安國公府當家主母的位置，我憑什麼答應呀？”
“最重要的是，一個月後嫁給向齊承世子的人必須是我們雪姐兒。”賀姨娘穩贏不輸的模樣越發的明顯得意起來了。
“娘，你別和她多說，趕緊把她也殺了，這樣江海棠和司雨霜還有司楚軒就都死了，哼~”司雨雪微微的抬着自己的下巴，盛氣凌人。
“你把軒哥兒怎麼了？”司雨霜匆匆下了馬車到了賀姨娘的面前。
“沒怎麼樣，他不是很喜歡他身邊的丫鬟若曼嗎？若曼死了，他居然就傻乎乎的去殉情了唄。為了一個小丫鬟，你說他是不是傻子啊？呵呵呵……”賀姨娘輕蔑的笑容鋪天蓋地傳進司雨霜的耳根子裏。
這一切就仿若晴天裏的霹靂，轟炸着司雨霜。
“現在就該輪到你了。”司雨雪不知何時，已經手持了一把劍，目光陰寒的看着司雨霜。
“二姨太，三小姐，夫人小姐都待你們不薄，你們怎麼能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來呢？”西陽首先展開雙臂護在了司雨霜的身前，她從小就受司家的恩，司雨霜的恩，就算護主而亡那也是覺得光榮的。
“賤婢，多管閑事。”司雨雪說著就已經揚着了手中的劍，一把刺進了西陽的腹中，鮮紅色的血大量流出。就在這時，司雨雪將劍收回，西陽立即發出痛楚，便倒了下去。
“西陽……”司雨霜蹲在西陽的身邊，抱着她的身子，簌簌而下淚水早已毀了她的妝容。
“小姐，奴婢不……不能……”一句話還沒有完整的說完，西陽便永遠的閉上了她的雙眼，再也醒不過來了。
“賀蘭，司雨雪，爹爹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會不得好死的。”面對失去至親，司雨霜近乎抓狂。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一定也沒有辦法逃過她們的魔爪，可她不甘心，於是她放下西陽，朝着賀姨娘還有司雨雪撲了過去，這是她臨死前最後的反抗。
撲過去以後，她挨了司雨雪親手的一刀，然後被賀蘭抓着推了一把，她的額頭撞上了一棵大樹，轉過身的她渾身乏力地倒之在地。
月光下，額頭上的那片顯得特別紅光閃閃的鮮血沿着她的臉頰滑下，她的眼睛卻怎麼也沒有閉上，似是即便是死了也要記清楚這些人的嘴臉。
模模糊糊還有點點意識，她好像朦朦朧朧的看見兩個男子把一個男孩抬到了自己的旁邊，還有馬車上的江氏，也被拋下了馬車。
娘親……軒哥兒……司雨霜在心底吶喊，卻已沒了力氣。
“別說我無情，就是讓你們死，我怎麼也算是讓你們一家團聚，一起上了黃泉路也有伴。”這話好像是賀姨娘說的。
“恭喜娘親，榮升安國公府當家主母。”司雨雪諂媚的微微屈膝，臉上泛濫着旗開得勝的笑容，看着別樣的不舒服。
賀姨娘伸手讓司雨雪起身，笑容得意：“也恭喜你，再也沒人能夠跟你搶向齊承世子夫人的位置了。”
“哈哈哈哈哈哈……”在這個陰暗的夜裏，她們的笑聲肆無忌憚。看着她們讓人厭惡的笑容，聽着她們刺耳的笑聲，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司雨霜在心裏告誡自己，死後願為厲鬼也絕不忘要報今夜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