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幸福的開始
宋柯沒有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我去了哪裏,只是緊緊握着我的手,他說,“景緻,我在這裏。”
病好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我回到學校收拾東西準備去景峰報道。在寢室樓門口碰見了幾個同屆畢業生在那裏拍照,班主任老師也在,她看見我,沖我招手,“這幾天有個人找你,你不在就把東西放在我這裏,說是等你回來的時候給你,還有畢業證書發下來了。”她看看四周,“你現在跟我去辦公室求吧。你一會是不是準備離校了?”
我點點頭,“這三年來給老師你添麻煩了。”我們兩個人邊說話邊走,不一會就來到了辦公室。她從抽屜中取出我的畢業證書和一個牛皮紙袋,咦了一聲,又在別的抽屜里翻找。
“怎麼沒有你的初中入取通知書?”她找了好一會,才衝著我說,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憐憫,她沉思了片刻,問我,“要不要去本校的初中部?”我衝著她搖搖頭,真誠的感謝她,“不用了老師,”我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紙袋,“裏面有,我出國。”她有些錯愕,察覺自己失態,又恢復笑臉,“你......”我想她分明想問的是誰個我辦理的手續,應該是我那個父親,空白欄里沒有名字的父親。“母親沒有死之前就給我辦理好了手續,只等小學畢業了。”我不動聲色的把畢業證書放進至口袋裏,“老師,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她忽然熱情起來,“回國的時候多會學校來看看!”90年代初,能出國的人都是在別人眼中都讓人肅然起敬。
我回到寢室,又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已經打包好的東西,重新檢查了一邊。我的東西並不多,只有一個行李箱,一個大背包,2箱子書。
坐在椅子上,我打開牛皮紙袋,看着裏面厚厚一疊的資料,拿出挨個看。有房產證明,銀行存摺證明,戶口,護照,還有美國初中學校的入取通知書,林林總共總有許多,最後一張——孤兒證明。
我麻木的在袋子掏了掏,是一串鑰匙和一個存摺。江家待我不薄,這些就是買斷的全部費用了。沒有繼續在傷感,我在房產證明上找到地址,抄在一張白紙上收好放進口袋,把那疊資料重新放進牛皮口袋,然後放進背包里。
我分2次把東西全部搬到門衛,然後自己人站在馬路門口攔車。宋柯今天沒來,因為被我勸去學校上課,為了照顧我,他已經幾天沒去學校了,我擔心他落課,不讓他來。這幾天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車很多,離校的離校,放假的放假,取通知書的取通知書。
攔了一輛粗租車,司機師傅看我年紀小,幫我把東西搬進後備箱,我坐在副駕駛座位,把寫着地址的紙條遞給他。
“你住在御景園啊!離這裏不算遠。”
我客客氣氣的跟他說謝謝,車子開的四平八穩,二十分鐘後到達小區門門口被保安攔下。我把車錢付給出租車司機,跟門口的保安說,“我是這裏17號樓的住戶!”保安要我出示業主證,我說我第一次來,還沒有辦理。
他對我說,“那我帶你去物業去辦理吧。東西先放這裏,回頭我幫你拿回去。”
我連忙笑着沖他點頭,他帶着我來到物業,我拿出了戶口本護照和房產證明給工作人員,請他們幫忙辦理業主證,辦2個。
保安很熱心,“17號樓離這裏不遠,我叫人把你的東西拿到物業我在送你到17號樓吧。”
我連聲說謝謝。保安幫我把東西放進屋后,離開了。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房進大背包,就出了御景園,打車來到景峰學園。
一個姓陳的男老師接待了我,我拿出入取通知書,他看了看說,“你叫景緻,對吧。那麼跟我來,去做測驗。”我跟着老師來到會議室,他從別的辦公室取來一套卷子放在桌子上,問我,“帶筆了嗎?”
我點點頭,從包里拿出筆。坐下開始答卷。這套卷包涵很廣,不只是數學語文還有很多課外的,甚至還有時事政治共是十四頁。一個小時候,我答好卷子,正緊端坐,不一會就有幾個老師走了進來。卷子被分開,老師各自拿了幾頁去批閱。我悠閑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正對着窗戶的就是一顆大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留下斑駁的印記。
老師的效率很快,陳老師統計了一下成績,笑着對我點點頭,“成績不錯。”經過商議,我被分到7年級a班。就在走出會議室的剎那,我看見等在門口的宋柯,掛着微笑,眼睛亮閃閃的。他問,“分到哪了?”
“7年級a班。你怎麼來了?”我問。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跟我並肩向前走。跟着老師後面來到了辦公室。陳老師拿出一些表格讓我填寫。看我在父親一欄空着,母親一欄寫着亡的時候他有點微微的驚訝,可很快隱藏下去。他詢問我是否住校,沒等我回答,宋柯搶先出了口,“不住校。”
陳老師看看我,我點點頭,“不住校。”
陳老師說,“一會去領書和課程表,班主任會知道你如何去選擇輔修課程。”
我對陳老師鞠躬,“謝謝老師。”然後跟着宋柯去領書。沒等我張口,宋柯先解釋說,“我在學校不遠的地方住,是個小院子,就我還有一個保姆,你來也住那。”
領完書,宋柯陪我去了他的院子,保姆沒在。他領着我來到一個房間,推開門。房間佈置的很簡單,一張雙人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一個書架。房間的色彩並不鮮艷,窗台上有一盆蘭花,別無其他。我打了個呵欠,賴在床上。宋柯幫我蓋上被子,我很快就睡著了。
在我住進小院的第三天晚上,宋柯的父母來了。三個人在宋柯的房間談了一個小時,我坐在院子裏葡萄架子下的石墩上,腦里一片空白。望向天空,天很藍,一朵雲都沒有。
三人走出屋子,宋柯沖我笑。我連忙站起身來到他們面前,“阿姨,叔叔好。”由於某些原因,宋柯自由就和他母親生活在國外。宋柯的母親性格非常的開朗外向,她摸了摸我的臉,笑的很和藹,“你就是景緻,長的很標緻嘛。你的事情我聽宋柯說了,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叫我一聲媽,我很願意給漂亮的女孩子當母親。因為很有面子!”宋柯的母親說話幽默,宋爸爸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不要有任何思想負擔。我們都很喜歡你。”常年的軍旅生活讓他不善於表達感情。
我忍住眼淚,吸吸鼻子,哄着眼眶說,“謝謝。”其實我也是渴望親情的。宋柯把我抱在懷裏,“哭鼻子,丟人!”
宋媽媽摸了摸我的頭,“乖孩子,周末放假記得回家,我們今天就先走了。”宋柯解釋,“明天爸爸要回部隊,媽回家收拾東西。”
想想剛才的舉動,我覺得不好意思,從宋柯的懷裏掙脫出來,羞紅了臉,“讓你們看笑話。”事實證明,我比以前脆弱了很多,也單純了許多。本尊殘留的一些意識可能對我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宋爸爸和宋媽媽往門外走,一邊走宋媽媽還一邊打趣,“這回我也有女兒,周末也有人陪我逛街了。你們父子兩個,一個在部隊不知道回家,一個在回家也不肯出門。”
目送二位出門,我感激的看着宋柯,“你的爸爸媽媽真好。”宋柯擰了下我的鼻子,“說錯話了!罰你。也是你的爸爸媽媽!以後還是公公婆婆。嘿嘿。”然後拋開了,我不依不饒的追着他打。
他的父母成了我的監護人。
幸福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