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去西藏(三)

15 去西藏(三)

隔日,小陳早早的就來接我,說此去納木錯,要中午才能到。我在經過路邊超市的時候,買了幾瓶礦泉水,幾袋麵包餅乾和一些香腸。

我們是在十點多的時候到達納木錯的,我感覺呼吸不是很通暢,我知道自己起了一點高原反應。好在沒打算在這裏多呆,所以也太在意。

納木錯為藏語,翻譯成漢語就是天湖的意思,神話里相傳納木措是帝釋天的女兒,念青唐古拉的妻子。多美的地方,多好聽的傳說。

納木錯的世界就是一片藍色,純凈的藍色。我站在湖邊望進眼裏的都是藍色——淡藍、淺藍、灰藍、寶藍、深藍以及深邃如墨一樣的藍黑,由淺到深,她是藍的那麼徹底,包容了人世間一切的藍。

藍藍的湖水,藍的是那麼純凈。靈魂也會被洗滌得乾淨透明。我拿出那張紙,又看了一遍,讀了一遍。

或喜?或悲?或執着!或大悟!捨得,捨不得。

讀完,我深深吸了口氣,拿出打火機點燃,讓燃燒的灰燼隨風飄散。

讓我們給各自一個機會吧,宋柯。我在心裏默念。我從胸前拿出荷包扯斷,把宋柯的骨灰放在手掌心上,然後高高的舉起。

我的嘴裏念着,“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我的聲音哽咽,伴着隨風飄散的骨灰一同飛向廣闊無垠的天邊。

我就這樣站了很久,才收回手。我轉身對不遠處站着的小陳說,“我們回去吧,這樣就好了!”

我們上了車踏上歸途。由於輕微的高原反應讓我身體不適,我在車上睡著了。在醒來的時候天微黑,小陳問我想吃點什麼,我說我只想睡覺,讓他送我回招待所就行。

來到招待所門口,我對小陳由衷的表示了感謝,並且告訴他明天中午我要去飛機場回b市,還要麻煩他。他爽快的點點頭,然後開車回部隊了。

晚上的時候,魏叔叔親自來了。大包小包拿了很多東西——吃的,玩的,還有西藏特有的飾品,他說西藏沒有什麼好東西,拿了點特色的東西讓我稍回家。

我沒有拒絕,並且說,“飛機票是明天中午的,小陳不要太早來,我上午要出去走走。”

魏叔叔說,我歲數小,自己在外面怕不安全。我搖搖頭說,“不會走很遠,只是在附近的超市買點吃的。”魏叔叔這才同意,然後離開。

待他們走之後,我回房間整理了下行李,拿着行李下樓來到前台。其實,我的飛機是在今天晚上的。我在前台留了一封信給魏叔叔,信封里放了1000塊錢。我和前台說,讓她一定不要主動通知魏叔叔。然後請她們幫我叫了一輛出租出。

在我到達拉薩的第一天,來到在部隊裏魏叔叔家,靠着廚房的門框,看陳阿姨做飯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她的衣服腋下是打着補丁的。這邊的條件要比其他地區差很多,這個我懂。當面拒絕會讓人難看,特別是一個成年人。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希望他們能幸福。

飛機劃過夜空消失遠去,留下的是我充滿悲痛的初戀。

當我到達b市的時候,夜已深。我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我和宋柯在景峰讀書的時候住的小院子。

我用力拍了拍大門,拍門聲在寂靜的黑夜中是如此突兀。不一會院子裏傳來腳步聲,然後門被推開了。我一直都知道保姆沒有離開,只是我卻不願意去想關於這裏的事。

她驚訝的看着我,我對她笑了笑,走進門。院子裏還是老樣子,乾乾淨淨的。我對她說,“阿姨你去睡吧。”她點點頭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則走進了宋柯的房間。房間被收拾的很乾凈,書架里的書分門別類排放的整整齊齊,桌面沒有一絲灰塵,翻開的書還是翻開着,想來,阿姨每天都在收拾衛生。躺在宋柯的床上,傳進鼻子的是洗衣粉的清香。

我在床上打了個滾,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起來,從床下拿出紙殼箱開始整理東西。先是書,然後是衣櫃的衣服,然後打開抽屜,把他的東西都放進紙箱子裏。我在最中間的長抽屜里,翻出了一個紅色的絨布的小盒子,打開來看是一個白金的戒指,沒有鑽石,只是一個圈。我把戒指拿出來帶在左手的無名指上。然後笑了笑,繼續收拾東西。直到把所有宋柯的東西都裝進紙殼箱裏,然後用膠紙封住,這才抬頭看向窗外,天已經微亮。

東西並不多,但是我一邊整理一邊回憶。甚至書頁里夾着的書籤也被我翻出來,每一個都細細的看了一遍。衣服口袋也翻了一遍,沒什麼發現。

想起這個時候是我們兩個一起晨練的時間,於是我從我的房間裏拿出笛子坐在院子裏,閉眼睛吹笛子,想像宋柯在一邊練武的情景。後來乾脆放下笛子,按照記憶中宋柯練武的架勢自己比劃起來,練着練着自己一個人哈哈大笑。

保姆把早飯做好后擺上桌,在屋裏叫我吃飯。我吃過早飯後就進了鋼琴室,一遍遍的彈着thetruththatyouleave。直到日上三桿,到了中午我才走出琴房。我對保姆說,中午不在這裏吃飯了,讓她幫我叫一輛車。

她出門去喊出租車,我則把整理好的紙箱子搬放在門口,背着行李站在門口等着。等到出租車開到門口,司機和保姆幫我幫紙箱子放進後備箱,我坐在後面,我對司機說,去部隊大院,他問是哪個大院,我說離*最近的那個。

出租車只開到大院門口就停下了,我下了車,門崗的士兵幫我把東西從車上辦了下來,我付了車錢,出租車就開走了。

他們幫我把東西搬回家,推開家門,阿姨一臉驚訝的看見我站在門口。我問阿姨,爺爺在哪,她回答我說在書房。我先把宋柯的東西搬上樓,放在他的房間裏,擺好。他的房間許久沒有人進去過,但是依舊乾淨整潔。然後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

魏叔叔帶的那些禮物都被我留在客廳,我輕手輕腳的來到爺爺的書房門前。警衛員小陳看見我剛要出聲,我做了個噓的手勢,用下巴指了指書房的門,給了小陳一個眼神,裏面有人嗎?小陳搖頭。我輕輕推開門,爺爺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睡著了。

我走進去,雖然動作很輕,但是還是被爺爺給察覺了,他高興的看着我說,“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晚上。住在院子裏了。”我面不改色的回答。

爺爺有些驚訝,但是很快遮掩過去,“西藏怎麼樣?”他問。

我什麼都沒說,先是喊小陳把爺爺的圍棋拿了出來,憑着記憶擺出我在布達拉宮最開始看見的棋局,爺爺迷惑的看了看我,我不等他提問,就繼續一手執一色,擺了我完成的棋局給他看,爺爺點點頭,我等了一會,又下了2手,是後來進來的喇嘛下的那兩手。爺爺睜大了眼睛,嘴裏說這,“好棋,妙招!”他有仔細端詳了半天之後問我,“你跑去西藏就和人下棋了?”

我搖搖頭,又用鋼筆在紙上寫了活佛寫給我的那三句話,爺爺看了沉默不語。然後我這才把我在西藏的做的點點滴滴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包括我把宋柯的骨灰留在納木錯的事情也都告訴他。他靜靜的聽着我的陳訴,在我說完之後,過了一會才說,“孩子,苦了你了!”

我笑着搖搖頭,拿下手腕上的佛珠給他帶上,“活佛的東西,願他保佑您。”爺爺的手撫摸這佛珠,感嘆道,“這是好東西啊!這檀香的佛珠表面都被摸的圓潤光滑了。孩子有心了。”

我站起身說,“爺爺,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我想去看看媽媽。”

“你媽媽現在忙啊,整天忙的不見人影。你還是別去找她了,找她也不一定能在辦公室。一會給她打個電話,晚上讓她早點回來。”爺爺說。

我點頭說好,出了書房。

晚上媽媽看見我很高興,不用說,自然準備了豐盛的一桌子飯菜,連大伯伯一家都來了。晚上睡覺之前我給爸爸打了電話,告訴他魏叔叔的事,他長嘆了一口氣說,魏叔叔去招待所接我的時候發現我走了就馬上給他去了電話。電話中還提起了我留下的一千塊錢,他受之有愧。最後爸爸語重心長的說,“可可這樣懂事,爸爸很欣慰。”

掛斷電話,我看着窗外的點點星光——也許,我該想想以後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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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軍路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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