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柴房
“對了，爹。我打算今天就開始煮涼茶。明天讓你到鎮上去賣。”已經休息了一段時間，涼茶的營生得重新開始。不知道現在鎮上是不是已經有人看着他們沒有去賣，已經有人在賣了？“這麼快，你現在能煮嗎？”
“沒問題爹，煮涼茶又不是什麼重活。”程一抱着程二到灶間去拿蔬菜糊糊去喂程二了。
吃完早飯，程達理就到田裏去幹活了。而程一將房間裏裡外外打掃乾淨。今天是程達里的生辰，程一打算小小的慶祝一番。於是就背着程二到村口的小市場去買點菜。
在這小村子，家家基本上都是有種些菜之類的。平日裏的吃食都是自給自足的。而那村口的小市場就是賣些肉，魚，雞蛋等，或者是庄稼人家自己吃不完的蔬菜拿出來賣。
程一剛到小市場就聽到那群三姑六婆在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程知書家的大女娃子要和縣令公子結親。昨天那鑼鼓響震天，聘禮給了一大堆。那程知書豈不是得意得要飛上天了。”坐在竹席之上賣着茄子的張大媽，正跟圍着她攤子挑選茄子的兩個婦人說道。
“我也聽說了。你們還不知道，昨天為了這事那程劉氏還暴打了程知書一頓，現在程知書不是趾高氣揚的模樣，而是鼻青臉腫的不敢出門。”穿着灰色麻布襦衣的大媽說著還抿嘴竊笑。
“這是咋回事，和縣令公子結親不是好事嗎？”張大媽眼神疑惑的看着灰衣大媽。
“這你們就不懂了。”灰衣大媽神秘兮兮的。“那和縣令公子結親的女娃子可不是程劉氏親生的。那是丫鬟生的。一直都是程劉氏的眼中釘，現在那眼中釘要飛上天當鳳凰了。那程劉氏能不怒火中燒嗎？”
張大媽恍然大悟，“我倒是忘記這點了。”
“聽說那程家的大女娃子現在被程劉氏給關在柴房，不給吃不給喝的。”
“那程劉氏咋這麼毒。”張大媽憤憤不平。“這要是日後縣令家的來迎親。他們要是交不了人，那豈不是吃不了兜着着。”
灰衣大媽吃吃一笑。“不怕，他們家不是還有個女娃子。可以叫她代嫁。”
張大媽小小聲的說道：“你是說那程美，那可不是一般人家敢娶的。”
那程甜被關起來了，那程劉氏還真是狠心的女人。明明應該是程知書讓程甜去討那上官夫人歡心的，現在倒都變成程甜的錯了。
程一心裏很是為程甜打抱不平，可是也無能為力。程一嘆了口氣，想着還是先買菜吧。她走到了賣魚的攤子前面，那魚兒自由自在的在水裏歡脫的有着好不愉快。這買些魚回去燉湯，給程達里和程二稍微補補。這些日子程達里可是操勞過度了。
“大叔，我要兩條魚。”程一指着中間不大不小的兩條魚說道。
“好的。”賣魚大叔麻利的拿起草繩將兩條魚兒穿起來。
“給，十五文。”賣魚大叔將魚遞給程一，並報出了價錢。
程一將錢遞給賣魚的大叔，接着又去買了些時鮮的蔬菜。在買菜的時候，程一總覺得怪怪的，大家好像都在看着她。是不是錯覺呢？搞不太明白。
東西都買齊全了，程一看到有人在賣熱騰騰的的包子。就走到那個攤前，買了四個。
而賣包子的大娘卻給了五個。
“大娘，你多給了一個。”程一老實的要將包子拿還給賣包子的大娘。
“那是大娘送的，你就多吃點。這小小年紀不僅娘跟人家跑了。還得了那種病。”大娘眼裏滿是同情和憐惜，換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這孩子怪可憐的。
程一現在明了了，大家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是昨天說她有可能不能生育的事情傳開了。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再一次真實演繹。
不過程一也不需要去辯解，反而這是程一所希望的。這樣以後可以免去很多麻煩。白給的那就拿吧。“那就謝謝大娘了。”程一拿着包子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這包子還真是香。”程一一邊啃着包子，一邊走。回到家中的時候，她將菜放下。
拎着包子，拿了壺水就往外走，過了一會就到達了程知書的家門口。這程文武現在住的宅子，本是程鐵柱置下的產業，雖然至少歷經了八年的風雨，但是這宅子看起來依舊是威武壯觀。
朱紅的雙扇大門，兩尊門神栩栩如生，威武逼真。高懸的大紅燈籠，雙雙對稱，外圍的紅紗經過風吹雨打，雖有些褪色，卻也無傷大雅。
程一環着宅子繞了一圈，她來過一次程知書家裏，記得柴房應該就在這附近。這不，在不遠處就有個小小的四方形的窗戶。程一走到窗戶面前，踮起腳尖往裏面望着。果然程甜被關在了裏面。
程一本來是不想攤這趟渾水，可是想想那程甜也怪可憐的。她就不由自主的過來了。
程一看着程甜小心翼翼的蜷縮在角落裏面，微微的顫抖着，不知道是疼痛還是餓了。程甜的臉頰高高的腫起，嘴角邊還有些血跡，可見是被程劉氏扇了巴掌；昨天華麗的對襟襦裙變成了破破爛爛的麻布衣裳，隱約還可以見到被鞭打的痕迹。程一看得心中十分的不忍。
“堂姐，堂姐。”程一小聲的喊着。
程甜循聲望去，驚訝的看着程一。語氣微弱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程一踮着腳尖，伸長了手，透過那小小的窗戶，將水遞了進去。“先先別說這個，你喝點水吧。”
程甜看着程一手裏的水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自昨天程劉氏回來暴打她一頓之後，將她關在柴房，她就滴水未進了。程甜扶着牆壁，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慢慢的挪向窗戶邊，伸出纖細的手，接過了水壺。不顧形象的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
看程甜接過水壺，程一又將包子遞了過去，“別喝得太急了，你該餓了吧。吃些包子。”
包子的熱氣從小包袱裏面傳了出來，程甜毫不猶豫的接過，拿出包子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
看着大口大口吃着包子的程甜，程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