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芳奪鋪子
林不喜和林不歡對視一眼,兩個人默默的都沒有說話。反倒是林招弟在一旁勸着說道:“娘就是那樣的,她說話無心的,你別往心裏去。”林不歡本待還忍住眼淚,聽林招弟這麼一勸,反而忍不住的哭了,又看了一眼林不喜,心裏默默下定了決心。
今日她其實遇到了江天嬌,討好了半天,江天嬌像是突然很喜歡她,答應讓她去府里當丫鬟。她欣喜若狂,片刻又沉靜下來,想着怎麼跟家裏人說。
今日李桂芳當面給她難堪,心裏有氣不敢跟林不喜發作,就惡狠狠罵了她一頓,她索性決定撂挑子不幹。
李桂芳要的東西,給她就是,這樣自己再留在喜樂鋪子,也沒有什麼用,她就不會再攔着。
晚上林不歡借口要收拾鋪子,天黑透了還沒走,林招弟催促她好幾次,只得自己走了。平時都是姐妹兩一起回家的。
林不歡將手腳做好了以後,將賬本拿給林不喜看,林不喜已經困的不行,隨便瞄了兩眼就放在枕頭底下,林不歡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蜷縮在她的床腳邊。
林不喜看她今日推拉拖延,也不責怪,以為她還在為白天的事情不爽快,笑着說道:“不然明天再看吧,反正晚上沒有人,明天一大早起來再點貨也是一樣。你今日受了委屈,早些回去歇着吧。”
林不歡嘟噥道:“我不想回家去,二姐你就讓我多呆一會兒吧。”
林不喜想着她心情不好,便點點頭。只是兩個人雖然有血緣之親,到底感情不好,林不喜待了一會兒又覺得跟她沒什麼話說,索性拿着那張不小心撕碎的單子出去外堂點貨去了。
林招弟已經在林不歡的勸說下先行回家去了。外堂空蕩蕩的,林不喜瞧着林不歡大概今日是不打算回去了,不由得搖搖頭。卻又不好驅趕她,只能想着看等一下是不是要給她打個地鋪什麼的。
反正現在是睡不着的。便又回去枕頭下,將賬本拿出來,對起帳和貨物來。
林不歡留在內堂,等她進去時,竟然在床腳下睡著了,臉上兀自還帶着淚痕。
林不喜有些不忍,將被子拿下來鋪在地上,將她放平了。又弄一件衣裳搭住她的肚子,這才上床躺下。
早上林不歡起來時,眼睛還是有些腫,倒是對林不喜的照顧是感激的,哽咽的叫了一聲二姐。
林不喜以為她被感動,笑着揮揮手讓她去幹活,林不歡隱忍的看了她兩眼,到底是有些內疚,笑着說道:“我做完今天就不做了。”
林不喜錯愕:“娘能同意?”
林不歡苦笑,這是她的第一反應。想必到時候也是李桂芳的第一反應,到時候,只能對不起林不喜了。便又悠悠的看了林不喜一眼,認真道:“她不會不同意的。”
她要的,她都給她。
只是今日,李桂芳並沒有來,連晚上送飯的時間都沒有過來。幾個人雖然奇怪,但是想着家裏如今建房子,忙起來顧不上也是有的,也不甚在意。
林不歡中午見李桂芳沒來,跟林不喜說了一聲。便自己去江府報道去了,別人是個自由人。林不喜雖然想提醒她江天嬌不是什麼好人,她身邊那個小燕。更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只是看着林不歡前一段時間絞盡腦汁想跟着江天嬌,便也不好再說。
幾個人各自過了一天,只是沒有了林不歡這個眼線,林不喜和林招弟兩個人姐妹情深,倒是相處的無比快樂和自由,晚上叫了一頓好的吃了,林招弟還覺得浪費銀子,被林不喜好一頓批評。
待林招弟回家去之後,林不喜將貨物盤點了一遍,又在內堂搜尋了一會兒,見放印章的柜子裏,果然印章有被動過的痕迹,便不動聲色笑了。
翌日一早,林招弟過來時,便神色凝重,靠近林不喜說道:“家裏出事了,成才把春兒的弟弟打了,打得頭破血流,娘昨兒個一天沒來,就是處理這事情呢。”
林不喜心裏咯噔一聲,上次林成才被人打了,她還以為能讓他收斂一點,沒想到這麼快就不計後果,連本帶利討還回來。
“她不是很厲害,胡攪蠻纏嗎?怎麼,沒搞贏?”林不喜不以為然,事情雖然不小,但是仗着李桂芳的本事,能夠顛倒黑白,再把是是非非一混淆,徹底扯不清楚,事情就算完了。
林招弟卻一臉愁苦道:“哪有那樣容易,春兒的弟弟,已經被打得昏迷了一天還沒醒過來,大夫看了,說是可能有生命危險。若是真的醒不過來,到時候成才只怕要去坐牢的。”
這麼嚴重?
林不喜啞然,雖然不待見成才,但是還是希望苦主醒過來吧,到底是一條人命啊。
想了想,拿出五兩銀子,讓林招弟果斷是買了一些補品,匆匆忙忙趕着去春兒家道歉了。
以李桂芳的個性,只怕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她不把事情攪得雞飛狗跳是不會服軟的。因此,自己先做個好姿態,到時候鬧大了,也好收拾。
林不喜一邊做這些事情,一邊暗暗鄙視自己,到底還是有良心的,腹黑的不夠啊。
林招弟下午回來時,就帶來了新的消息,春兒的弟弟已經醒過來了,倒是沒什麼大礙了,只是要在床上躺上幾個月,要銀子賠償。
林不喜冷笑,若是不出所料,大概李桂芳這個債主就要立刻來了。
果然,到了晚上,李桂芳沒有送晚飯來,而是上來就直接翻箱倒櫃,要拿銀子。林不喜這才知道,成才打了人家,春兒家要三十兩,若是不給,就上衙門去告。
這個理,李桂芳是胡攪蠻纏也講不清楚了的,她手上的銀子也因為要蓋房子用得七七八八,便只能從林不喜這兒掏。
只是她之前隔三差五就來拿銀子,到底也是心裏有數,這喜樂鋪子,只怕也沒有那麼多,便對林不喜說道:“這鋪子,不如先抵掉吧。”
“什麼?”林不喜想到她會來要錢,卻沒想到居然要抵掉鋪子。
“是啊,不然就把這些貨先便宜賣掉,賣出銀子來救急。”李桂芳理直氣壯:“家裏蓋房子就欠了近二十兩,加上這次春兒家的,怎麼也要五十兩,還是日後建房子的銀子呢,沒有一百兩,怕是打不住啊。”
說著自以為好言好語的勸着:“等回頭娘手上有了銀子,再給你開一間鋪子。”她自以為使上了計策,先說抵鋪子,林不喜肯定不幹。她再說便宜賣貨,林不喜說不定就同意了。誰知道這丫頭是油鹽不進。
“你說什麼呢?別說這些貨都是我的心血,就算全是進的貨,也不能這麼低賤着賣了,虧本啊。”林不喜急了,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鋪子是更不可能抵掉的,你想都別想,這又不是你的鋪子。”
“不喜,娘跟你好好說話呢,你別鬧。成才到底是你弟弟……”李桂芳像是被逼的跳腳,原本的好聲好氣都沒有了。
“他是我弟弟,可是又不是我生的我養的。”林不喜還是那句老話:“誰生的誰負責。”
“好,好。你個不孝順的東西,你氣死我了你。”李桂芳本來就被成才的事情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又急又氣,對林不喜破口大罵:“我不管,這鋪子,你是賣也好,不賣也好,都輪不着你說話。”
她素來是個沉不住氣的人,當即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揚了揚,衝著外面看熱鬧的人炫耀一圈,甩給林不喜:“可是你自己蓋了印章的,這鋪子已經轉給我了。”
哦,林不喜笑了笑,原來那日林不歡借故不走,半夜起來在她屋裏偷印章,蓋的就是這個東西。難怪林不歡去了江府兩日,李桂芳都不聞不問,看來是已經得到了她的許可,畏罪潛逃了。
不怒反笑:“這鋪子明明是我開的,我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就突然眼巴巴的轉給了你?你也太可笑了,保不齊是偷了我的印章,自己偷偷蓋上的吧。”
李桂芳指着那張紙上的契約說道:“你胡說什麼呢?明明上次說家裏蓋房子怕銀子不夠用,你便說鋪子留給家裏,難道你忘記了嗎?”
又怒吼道:“招弟!”
林招弟平素怕她怕慣了,畏畏縮縮的上前,半響才梗着脖子道:“沒有,二妹只是說會給家裏銀子,沒說把鋪子給你。”
今天李桂芳到店裏來之前,中午便跟她說過,等一下要順着李桂芳的話說,否則,就將她隨便嫁給一個瘸子跛子來換銀子。
林招弟中午嚇得是哆哆嗦嗦,只是不好跟林不喜說,誰知道隱瞞了一會兒,李桂芳居然拿着轉讓文書,硬說鋪子是她的。林招弟饒是再害怕,卻也不忍讓林不喜頃刻間變得一無所有啊。
李桂芳見她不聽話,一腳將她踢開,不顧她哭哭啼啼,先弄到一邊去,將文書拍在林不喜的櫃枱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