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許下一輩子’

很快，醫生來了。

醫生檢查后說，楚喬因嚴重的腦震蕩，造成了暫時性失明。還說等過些日子，楚喬腦袋裏的淤血被吸收掉，她的視力就能恢復了。

楚喬不明白，她當時明明是用後背擋的花盆，怎麼會頭部受傷？她就算沒顧東智商高，也不會傻到用頭接花盆吧？她又不是足球運動員，想接也不到啊！

“喬喬……”楚吟月捂着嘴小聲抽泣。她怕楚喬聽到，給楚喬造成更大的壓力，轉身躲出了病房。

喬萬城一直等在病房外面，他聽到了醫生的診斷。其實當楚喬被送進醫院裏來的時候，醫生就預見了這種可能，只是大家都不希望它發生。

喬萬城見楚吟月出來，他抱着她安慰她，說：“阿月不要怕，我會請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過來給楚喬會診。她是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楚吟月哽咽着點頭：“嗯，喬喬一定不會有事的……”如果喬喬有什麼事，楚吟月這一生的希望都沒有了，她可怎麼活下去啊！

楚吟月平靜了一下情緒，對喬萬城說：“喬喬暫時就這樣了，你去看看顧東吧……”

原來，顧東和邵洋也被送到醫院來了，他們這會兒都在醫院裏接受治療呢。只不過那兩人的傷勢都沒有楚喬嚴重，他們只有輕微的小擦傷。

此外，邵洋因為中了顧東的‘超級蒙汗藥’。送來的時候也是昏迷的。不過沒過多久他就醒了，也沒留下後遺症。（可見顧東的‘超級蒙汗藥’效果還行，起碼沒啥副作用。）

奇怪的是。不管邵洋還是顧東，他們就跟約好了的一樣，對於他們為什麼出現在籃球館、為什麼會受傷，都閉口不言。

後來，大家在顧東的手機上查到一條信息，是邵洋發給顧東的。意思是邵洋約顧東放學后在籃球館見面，原話是‘用男子漢的方式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

至於楚喬為什麼會出現在籃球館。張茉莉給大家做了解釋——楚喬曾打算跟邵洋說什麼事，所以她應該是跟着邵洋來到籃球館的——可是楚喬想跟邵洋談什麼。張茉莉就不知道了。

在顧東的病房裏，喬如蘭追問顧東。

“東兒，那個叫邵洋的學生，他約你去解決什麼事情？”

“我們互相看不順眼……僅此而已。”顧東說。

“那楚喬又是怎麼回事。她要跟邵洋談什麼？”

“我怎麼知道？”顧東不高興地說，又說，“誰讓她救我啊！本來就傻，現在腦袋受了傷，將來恐怕會更傻！”

喬如蘭嘆了氣，說：“目前來看，她的智力倒是沒受影響。可是頭部的淤血壓迫到了視神經，恐怕將來視力會出問題。”

喬如蘭知道，醫生對楚吟月和楚喬撒謊了。事實上。楚喬的病情比較嚴重，她的視力損傷也許不是暫時的，也許是終身的。

顧東垂下了頭。默默地流淚。

他體會了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情感。這種情感很複雜，包括着悲傷、無助，還有痛苦和憤怒。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寧可是自己受傷，也不要讓楚喬受傷。

顧東使勁捶了下床，憤憤地說：“我怎麼能讓她在上面？我要在她上面才對啊！”

（汗。顧東的話真容易讓人想歪！可是此時此景，誰也不會想歪。也沒有心情想歪。）

喬如蘭看兒子難過，她也難過。喬大小姐只是心性高傲，看不起凡人；這並不代表她缺乏同情心或者不懂感恩。

她安慰顧東：“你別擔心，你外公會請最好的醫生來為楚喬診治。就算她有什麼事，我們喬府也會養她一輩子的。”又說，“她救了你，我承她的情，從今以後，我會把她當親妹妹對待的……”

一個星期過去了，楚喬仍然住在醫院vip病區的高級病房裏。她身上的外傷都好了，只是視力仍然沒有恢復。

她不管睜眼閉眼，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以致於她有時會有種錯覺，覺得自己還沒從昏迷之中醒過來。每當有這種錯覺時，她就非常惶恐，害怕自己已經死掉了。

能夠讓她忘掉這種錯覺的，是朴景楓來醫院看望她的時候。

楚喬稍有好轉之後，朴景楓每天都來看她。朴景楓每天中午之前開着車，從喬府給楚喬送飯過來，飯菜是他吩咐廚房專門給楚喬準備的。

朴景楓來了之後，會親自照顧楚喬吃午飯，並陪楚喬呆上一會兒。他知道楚喬喜歡看韓劇，就拿着平板電腦陪她一起看韓劇。她看不到畫面也聽不懂對白，他就給她翻譯台詞、講解故事情節。

楚喬喜歡的韓劇，情節大都很‘小白’，可是感覺卻很樸素、很溫暖。它們給楚喬帶來了極大的娛樂。

楚喬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深刻地感覺到自己與外界的聯繫，才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

多年之後，楚喬回憶起這段艱難的時刻，說——從昏迷中喚醒她的是媽媽；但是真正帶她走出困境的，卻是朴景楓。

這天，喬萬城從德國請來一位專家。他對着楚喬的眼睛檢查了一通，隨後去和當地醫院的醫生會診。

楚吟月也跟了過去，她想親耳聽聽會診的診斷結果。楚喬這麼長時間沒恢復，她心裏已經開始懷疑大家是在騙她。

楚喬自己也有所懷疑。不過她不想讓她媽擔心，她笑着讓她媽儘管去，不用管她。

楚吟月出去了一會兒之後，楚喬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她以為是楚吟月回來了，兩眼茫然地看向門口。

等到腳步聲走近了，她意識到不是楚吟月。

“朴歐巴，是你嗎？”楚喬疑惑地問。朴景楓不應該這麼早過來，因為他要送午飯來，而現在距午飯的時間還早。

來人走到楚喬病床前，他看了楚喬一會兒，忽然伸手握住了楚喬的手。

楚喬嚇一跳。因為看不到是誰，她非常驚慌，一邊躲閃，一邊問：“是誰？”

來人把她的手握得更緊，說：“笨蛋，是我啊！”

楚喬聽到這聲音，一下明白過來是誰。她鬆了一口氣，笑道：“顧東東，原來是你啊！”又問，“你的傷都好了嗎？”她知道顧東和邵洋也都被送到醫院來治療了，不過那倆人的傷都沒有她嚴重。

“我哪有受傷啊……”顧東抱怨道。楚喬喬這個笨蛋，當時只顧保護他了。他就像被老母雞保護的小雞仔一樣，被她牢牢地護在‘翅膀’下。

顧東鬆開了楚喬的手，幫她整理了一下被子，隨後坐在她身邊。他仔細端詳楚喬。只見她一頭漂亮的秀髮都被剃掉了，腦袋上罩着彈力網帽。她的兩隻大眼睛瞪着，眼神卻沒有焦距。

顧東把臉貼近楚喬的臉。他的鼻子尖都快碰着楚喬的鼻子尖了，問：“你什麼都看不到嗎？”

楚喬笑着推開顧東的臉，說：“已經好多啦……光線好的時候，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那你這是看到我啦？”顧東問。

“不是……”楚喬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你的呼吸，都吹到我臉上了。”

顧東大窘，把身子縮了回去。

楚喬也覺得不好意思，臉上紅紅的。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

顧東先開口，他結結巴巴地問：“你怎麼，想到要救我？”

楚喬一笑，說：“我想讓你欠我好大的人情，再給我補習數學的時候不能討價還價。”

“你放心……我會給補習一輩子數學的。”顧東吭吭哧哧地說。

“切！”楚喬笑了，說，“我又不上一輩子學，誰要你補習一輩子數學！”

“那以後只要你有用到數學的地方，我都來幫你……我幫你一輩子，好不好？”

“那我以後去菜市場買菜，你幫着算錢嗎？”

楚喬覺得好笑。她數學這麼差，這輩子都不打算做跟數學有關的工作。以後好像除了買菜，就用不着數學了。

顧東說：“怎麼不行？以後你去菜市場買菜，我都跟着你去算帳。”

楚喬說：“那以後你回了加拿大，或者去美國讀大學，我還不能買菜了嗎？還是等我想買菜的時候，你就坐飛機回來呢？”

“我們可以永遠住在一起啊！”顧東忽然說，又說，“讀大學也不分開，工作也不分開……”

楚喬一楞，永遠住在一起，那成什麼了？

“反正，就是一輩子都要在一起！”顧東把手輕輕覆到楚喬的手上面，隨後緊緊握住，像是許下了什麼重要的承諾。

“……”

楚喬楞住了，沒有說話。她莫明其妙地臉發燙、心發慌。

她明明什麼都看不到，眼神卻下意識地躲閃。因為她彷彿能清晰地看到，顧東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正緊緊地盯着她。

……

楚吟月、喬萬城、喬如蘭和朴景楓幾個人，聽完醫生們的會診報告后，都來病房看望楚喬。

當他們走到病房門口時，就聽到屋裏，顧東結結巴巴地說：“我想讓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因為有你，我是多麼的幸福。我就算是死了，也忘了不你。我的愛會伴隨着你，一直到永遠……”

一群人在外面都聽楞了——這是神馬情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