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車庫驚魂
“何苦呢?不喜歡換個科室啊。”門口傳來了一陣戲謔的聲音,一個在白大褂裏面穿着粉紅色寸衫的男醫生出現在了檢查室的門口,幸災樂禍道。
年輕醫生沒有理會,洗過手之後重新回到了檢查床邊,準備接待下一個患者。
“我說,張小佛,我們好歹是同事啊,和我說說話沒問題吧?不會傳染吧?”門口的男人非常惱火,恨不得上前撕碎年輕醫生的面具臉。張小佛自從第一天到醫院就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冷酷樣子,本來以為他是裝的,可是沒想到幾個月下來他竟然一直維持着這樣一副面具臉。可偏偏那些女醫生女護士甚至女病人就吃他那一套,迷他迷得不得了。這讓同處一個科室的陳然自然恨得牙根痒痒,千方百計的骨頭裏挑刺。要知道張小佛沒來之前他可是一直蟬聯了醫院之草的寶座很多年的。
“說什麼?”
“咦?”
陳然沒想到張小佛真的回答他了,並且真的就是一副詢問什麼就回答什麼的態度,一點勉強都沒有,他受驚之下根本忘記了自己要問什麼。
“非要說的話你最近最好別單獨獃著,下班早點回家,別在醫院逗留!”張小佛看了看陳然的身後突然說道,那裏似乎有團黑色的影子,蟄伏在陳然頭頂的天花板上。
“你……什麼意思?”陳然不明白張小佛突然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幹什麼。
可是接下來不管陳然怎麼追問,張小佛就是不答話,當他是空氣。直到下一個患者進來,奇怪的看着暴跳如雷的陳然,他才紅着臉尷尬的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檢查室,順便還很貼心的幫他們關上了門。
其實張小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開口提醒陳然,似乎是出於習慣。在這之前他明顯的感覺到丟失了一段記憶。可就是那段丟失的記憶似乎讓他感覺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知道普通人一輩子也不知道的事情。來到陽城醫院也是因為老闆說在這裏可以找回他的記憶。
“把一隻褲腿脫了,躺在檢查床上去吧。”張小佛面對患者立刻擺出了一副羞澀的表情。他的這種表情很討好,大部分女患者都因為這種表情而不好意思提出更換醫生性別的要求。更何況張小佛的面子工程好,不算帥,五官拆開單獨看都不算好看,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出奇的讓人感覺到十分乾淨,舒服,容易產生好感。
果然這個剛進來的患者也不好意思要求換醫生,喏喏的乖乖的躺在床上去了……
醫院總是加班,張小佛看完最後一個患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等等,張小佛,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小心一點……”聒噪陳然在偶然見到張小佛下班之後,再次陰魂不散的貼了上來,並且跟着坐電梯下到車庫,搶先一步抵住張小佛的車門不讓他開走。
見車門被陳然擋住,張小佛轉身直直的看着他說:“你被鬼跟着了!”說完趁陳然發獃思索他的話放鬆警惕當會,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等陳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怎麼也拉不開車門了。
張小佛發動了汽車。
陳然見張小佛根本就在無視自己,一時氣急攔在了汽車前,賭他不敢開車。
可是片刻之後陳然就發現自己關於這位張醫生的揣測都是錯誤的。對方竟然緩緩的鬆開了剎車,汽車的發動機轟鳴起來。陳然只想攔車可不想找死,當然是急速的往後退。可是張小佛似乎並沒有放過他的打算,緊緊的追在陳然的身後,步步緊逼,一步都不落下。
“你瘋了啊?幹什麼?殺人了!”陳然轉身立刻逃跑,不停的改變方向,狂奔起來。
陳然一邊跑,一邊罵: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追問了,哪裏知道張小佛是個精神病,真的要撞死他。平日裏也沒見地下車庫這麼安靜,連個人都沒有。那些攝像頭呢?保安沒看到他生命受到了威脅嗎?怎麼還不來救人?陳然逃跑之餘還不忘對醫院的保全設備挑剔不已,並且胡亂的吐糟一番。
終於陳然被逼到了最裏面的一個車庫裏。車庫三面都是牆,無處躲藏。可是陳然卻看到在他前面站着個女人,女人背對着他,並不知道危險。
“讓開啊,讓開……”陳然不想前面的女人受傷,揮舞着雙手狂喊。可是他提醒根本沒起到什麼作用,白白浪費了力氣而已,女人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身後的汽車轟鳴聲越來越近,陳然幾乎可以感覺到汽車前面的保險杠頂到了他的屁股,並且感覺到了發動機噴出的熱氣……終於陳然放棄了,停止了逃跑閉上了雙眼,等待着即將到來的劇痛……
砰……
巨大的撞擊聲過後,陳然感覺自己的半邊身體被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然後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前面噴到了他的臉上、身上……嘴巴里、眼睛裏甚至鼻子裏滿是咸腥的鐵鏽味……
陳然只覺得半邊身體溫熱半邊身體冰涼,哆嗦的睜開了眼睛,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只能發出嘶嘶的緊巴巴的空氣擠壓的聲音。終於呆愣了幾秒鐘之後,放開了喉嚨讓外面的冷空氣灌入肺部,陳然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你精神病啊,撞死人了……救命啊……”
汽車前面的保險杠把女人緊緊的擠壓在了牆上。女人的身體因為巨大的衝擊被扭曲折成了一個詭異的姿勢:腰肢幾乎被折斷,頭頂向後仰着頂到在了車前蓋上,雙眼大睜,眼珠子全部翻入了上眼眶內,只留下了充血的眼白……眼角、鼻孔、嘴角都有鮮血露出……女人身體裏的鮮血像是一瞬間全部被積壓了出去了一樣,潑灑在了車庫的牆面上……
“你……你殺人了……”陳然哪裏見過這種場面,他平時至多是嘴巴賤一點,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人因為頭顱倒置而顯得更加尖銳的下巴:“救……救人啊……”他嘴巴無知無覺的開闔叫着救人可是身體卻動彈不了分毫。
前車窗上都是血,阻擋了張小佛的視線,他沒有辦法看見女人被撞車什麼樣子了。於是開門,下車。
“救人啊……”陳然見張小佛從車上下來,朝女人走去,用手探女人頸上的動脈的時候,鬆了口氣,以為張小佛要救人。可是張小佛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再次失聲尖叫起來。陳然從來不知道當男人忘乎所以儘力尖叫的時候,確實可以突破生理的極限和女人尖叫並無二致,他也極力不斷的超越着自己的極限,發掘着自己的潛力:“啊……”
張小佛一手抓着女人的頭髮,一手把匕首擱在女人的喉嚨上,然後用力……片刻之後女人的頭顱被他割了下來提在了手裏。
“你……你……你別過來……”陳然很不爭氣的紅了眼圈,聲音嘶啞得如同漏風的破鑼一樣,褲襠一熱,一股溫熱的水流從大腿小腿流過最後流到了腳下的地上。
女人的頭被張小佛提在了手裏:嘴巴大張着,裏面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張小佛提着人頭回到了車上,利索的把車退出了車庫,經過陳然的時候,張小佛特意吩咐了句:“就當什麼都沒發生。”說罷開着撞癟了車頭的汽車,走了。
陳然雙腿發軟,直到張小佛的車看不到屁股了,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但是片刻之後,拚死往後挪去,遠離沒了頭的女人的屍體。從他的視線水平看過去,正好看到了女人被擠壓成薄紙一般的腰部。因為身體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女人腹部的皮膚破裂了,腹腔內的臟器和腸管紛紛的從破裂處流出體外……
“嘔……”陳然再也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吐得昏天地暗,就連胃裏的黃湯水都沒留下一滴:“救……救命啊……”聲音嘶啞,在空落落的車庫裏如同哭聲一般的難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