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假若謊言
“這樣的說法你你不明白啊。”哈利輕聲自言自語道，微微低下了頭,垂下眼睛思索着,這樣一個如此細微的動作，卻從髮根傳導到發梢的過程中被逐漸放大,在空中劃出優美的短弧線。盧修斯察覺自己的問題讓哈利顯得有些苦惱，不由地綳直了身體。他所問的問題，似乎是哈利所不樂於提及的。
“岡特最後的一支後裔所擁有的我的血脈並非來自於通常途徑。”哈利緩緩地說道，“將我的血脈傳到那支岡特的,是禁忌的孩子。”
盧修斯·馬爾福沉默地看着他所最崇拜的人,這位給千年前的魔法界帶來新的規則的巫師太多的地方都超出了他的想像,包括這位的說話方式。雖然曾經盧修斯·馬爾福無法確切斯萊特林的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是不是出自薩拉查·斯萊特林，但一直以來斯萊特林們都認為這樣說話顯得自己很拉風,因此幾乎所有的斯萊特林都喜歡這樣子說話，即使這樣說除了斯萊特林學院以外的人都難以理解。
不過現在盧修斯可以確認了，這樣的說話方式確實是來自於蛇祖，但蛇祖也並不是每一句話都那麼難懂，只是他一旦說出難懂的話，就真的難以弄懂了。
盧修斯推測着哈利的話的含義，岡特家族的薩拉查的血脈來源並不是正規的途徑，那意思大概是只岡特家族和斯萊特林家族並沒有在通過與薩拉查·斯萊特林及其直系後人聯姻來獲得擁有薩拉查·斯萊特林血脈的孩子。盧修斯想到了私生子，畢竟魔法界一直流傳有着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私生女嫁給了岡特家族的人的傳說。甚至這場結合，都很可能不受蛇祖支持的私奔。而私生女，確實符合禁忌的孩子這個說法。
然而，如此推測仍有不妥的地方。盧修斯隱約感覺，他眼前的這位少年模樣的黑髮巫師的意思絕對不是這麼簡單，他所說的非正常的途徑，絕對比他們所認為的非正常還要特殊的情況。
盧修斯想要繼續追問，但似乎早已看透了盧修斯的思想的哈利的表情已經顯得有些微怒，讓他再次選擇了沉默。
[難道就不能多說一些么？我看起來有那麼恐怖么？！]怎麼樣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盧修斯·馬爾福自從他承認了自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后就得了間歇性失語症似地的反應讓哈利很苦惱，但愣神一會兒后，哈利總算是想明白了。盧修斯·馬爾福會有這般反應，是同雷古勒斯·布萊克一樣，對薩拉查·斯萊特林這個名字太過崇敬的緣故。
他們同樣因為他們的強烈的信仰而受了來自哈利的神力的影響，只是雷古勒斯的反應很常規，讓哈利能夠立刻判斷出那位布萊克家的次子為何會由此反應。然而哈利即便是貴為主神之一，他卻在成為神明之後極少和他的信仰者接觸，以至於在此之前，哈利根本沒有見過出現像盧修斯·馬爾福這樣反應讓他覺得困擾的信徒……
[但為什麼偏偏是那樣的反應啊！]雖然想通了，哈利還是感到很不爽，即使事實上他對盧修斯的好感非常有限，哈利依然不喜歡別人害怕他，即便他曾令麻瓜們為之恐懼，即便那是他刻意製造的效果，他還是不喜歡。
“這麼說吧，盧修斯，”哈利說道，用着更加柔和的語氣，盧修斯驚訝地看着哈利的臉，對蛇祖竟如此的溫和感到不可思議，剛剛所察覺到的怒氣似乎只是錯覺。“雖然我確實有一個女兒，但她並非私生，她是作為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我都唯一的，真正意義上的我的親生骨肉。並且她以及後來我的孫輩們，都沒有與岡特家族的人結合。”
“但是，您剛才並未否認黑魔頭他擁有您的血脈啊？”哈利並不像伏地魔殘暴易怒的性格讓盧修斯·馬爾福鬆了口氣，也得以問出了他在聽完哈利的解釋后產生的疑問。
“看來你還是未完全理解我剛剛的話，盧修斯。”情況開始往他預期的軌道發展讓哈利嘴角的彎度多了半度，“我的女兒可不是那個禁忌的孩子，那個孩子，是我的那個時代的岡特家族的家主用我的血和岡特家族密傳的禁忌魔法，與他的血脈結合創造出來的孩子。”
“什……什麼？！”盧修斯震驚地喊出了聲，用血和魔法創造出來的孩子這種事情，就算是最瘋狂的黑巫師也不會輕易嘗試，隨便和哪個女巫稍微多努力一些，來獲得孩子都比用魔法製造代價要小的多。在薩拉查·斯萊特林有一個女兒，而且而且肯定有一個合法伴侶的情況下，蛇祖似乎沒有必要必須再特意要用魔法創造一個本不該誕生的孩子來延續血脈。這樣的事情……“您怎麼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呢？”
“確實，我是失誤了。”哈利微笑的回應道，卻讓盧修斯驚起了一身冷汗，直到哈利回應，盧修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到話竟然有斥責的意味，他居然斥責了薩拉查·斯萊特林！盧修斯覺得他完了。
“不，”盧修斯匆匆擦去冷汗說道，“請原諒我剛剛缺乏思慮的話，您絕對沒有錯。”
“你用不着為我辯解，盧修斯，”哈利看着盧修斯·馬爾福說道，即使他的嘴角帶着淺淺笑意，那雙翠綠色的美麗眼眸卻依舊是冰冷的。盧修斯的討好並未在他這裏見效。“我清楚在那件事情上我確實是失誤了，我當時未能準確地判斷出那個男人刻意接近我的真實意圖，以至於最終導致了那樣的結果。我薩拉查·斯萊特林還沒有懦弱到連自己的錯誤都不敢承認。”
“呃，我……”盧修斯想要說明自己並沒有認為蛇祖懦弱的想法，認為薩拉查·斯萊特林是懦弱的這種想法他可連想都沒有想過，但到嘴邊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的此時腦中不斷地想着哈利自嘲地說出“那個男人”。
對於岡特家族，說實話盧修斯·馬爾福並不了解，那個家族已經衰敗太久，他們貴族所能掌握的消息也僅有岡特家族會說蛇語，岡特家族有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血脈，以及，伏地魔來自於岡特家族這幾條。除此以外，他們除了可以推測岡特家族的歷史同樣很悠久外就沒有其他更多的資料了。這個家族，實在是太過於神秘。
現在，通過哈利的話，盧修斯可以驗證岡特家族確實足夠悠久，悠久到他們曾有一位家主與薩拉查·斯萊特林處於同一時代，並且還與薩拉查·斯萊特林發生過不愉快的糾葛。而且那位岡特家族的族長還是個男人，好吧，這很正常，純血的巫師貴族們普遍會選擇家中最有能力的男巫作為家主。明知哈利不是那個意思，但盧修斯·馬爾福怎麼都擺脫不了那個千年前的名字不明的岡特家族玷污了蛇祖的想法……他快要崩潰了。
哈利微微扭頭看向窗外漸漸變成金色的天空，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和盧修斯·馬爾福的談話會那麼麻煩，或許讓戈德里克先離開不是正確的選擇……哈利思索了一會兒，接着召喚來一本封皮顯得有些陳舊，很不起眼的日記本，丟在了盧修斯面前，看着這個鉑金色長發的男巫的表情再一次崩塌。
“……不知道薩拉他們進行得怎麼樣了，哎呀，真是煩死了！”由於不想面對作為他們臨時的法定養父的小天狼星，戈德里克選擇回到了霍格沃茨城堡，坐在一間從未對霍格沃茨師生開放過的書房中，將剛剛隨手拿的一本書丟到他前面的圓桌上，他感到莫名的煩躁，即便是書籍，也無法幫他消除。
突然間，戈德里克猛然起身回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那本該除他自己打開外不會開啟的厚重雕花木門，居然被人推開了，很快，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是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
“我想你不會拒絕我的打攪，”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說道，自覺地給自己添了一把椅子，戈德里克抽了抽嘴角，他搞不明白這位死神怎麼能毫不費勁地自說自話。
“有什麼事？”戈德里克將原本挺得筆直的脊背向後仰，靠上了裝有暗紅色軟墊的椅背，湛藍色的細長雙眼裏明顯寫着他不歡迎這位他愛人的祖先的來訪。
“你難道沒有察覺，我們都被小薩拉他給騙了嗎？”伊格諾圖斯說道，但他並不像因此惱怒的樣子，甚至語氣還有些愉快。
“你是什麼意思？！”戈德里克黑着臉問到。
“誒誒，這麼容易動怒可不好，年輕人。”伊格諾圖斯笑着不緊不慢地說道，但他的話反而讓戈德里克更加惱火，卻在聽完伊格諾圖斯接下來的話后，猶如被潑了一桶的冰水，不僅怒火被熄滅，而且全身冰冷無比。
他確實早就應該想到和他愛人敵對的神明不應該這麼做才對，畢竟僅僅封住“愛”這種情感就可以輕易得到拖延下去的這種效果……就算是戈德里克他，如果他要陷害一個人的話，也不會如此選擇。
不過，戈德里克他一開始的推測沒有錯，施加在哈利身上的詛咒確實與哈利的“愛”有關，但造成哈利那時昏迷不醒的，並不是詛咒的力量，而是因為哈利在意識到自己中了神明的詛咒后，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着的人們，這位六翼羽蛇神給自己增加了一個詛咒。
一開始，那道施加在哈利身上的詛咒就不是讓他昏迷那麼簡單，而是用詛咒，來加重了“愛”這種情感所導致的瘋狂。也許一開始，愛與恨這兩種都可以極致到令人瘋狂的情感並沒有什麼清晰的界限，戈德里克品嘗過這樣的滋味，當他的愛將他的理智吞沒，全世界都成了他的敵人。他憎恨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得到那雙戈德里克所摯愛的綠眼睛的注視的人，他甚至憎恨過不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的愛人。
戈德里克清楚，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認為愛，就應該佔有。然而哈利的愛情觀卻不是這樣的，戈德里克會為了愛而掠奪，哪怕用盡一切卑劣的手段，戈德里克也想把自己所愛的人留着在身邊。可他的綠眼睛愛人卻會選擇犧牲自己，即使自己會傷心的得要死，但只要他認為這麼做會對所愛的人好，他就會固執地去做，哪怕會以生命和靈魂為代價。
雖然他們做了那麼久的愛人，戈德里克十分清楚他們倆的愛情觀是不相同的，但這不妨礙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但戈德里克也清楚，他的綠眼睛愛人，對愛情方面的事情真的很遲鈍，他花了不少時間，才讓他的愛人明白，戈德里克是那麼地愛着他。
戈德里克大概猜得到，由於詛咒讓他的愛人的對他，對朋友，對霍格沃茨的愛突然充滿了強烈的，極具破壞性的佔有欲。或許哈利並沒有第一時間理解這是為什麼，但他本能地選擇了最安全的策略，他甚至在那麼短短一瞬間，算到了他們會有的反應。使用魔葯來壓抑愛這種情感，其實並不能幫助哈利醒過來，卻能夠幫助他壓抑過於強烈的，名為愛的瘋狂。
“真是的，薩拉那個傢伙，就不能更坦率，更依賴我們一點嗎……”戈德里克擠出一個苦笑，喃喃道。“不過，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你是否已經知道了解除薩拉他中的詛咒的方法。”
“沒錯，”伊格諾圖斯笑着打了個響指，“不過作為解除那個詛咒的必要條件，你們恐怕很難弄到，但可以退而求其次，先從那個引發了這起事件的傀儡女孩那裏下手，你們也準備去找她算賬對吧？不過話說回來，那女孩是你的學院的學生呢，你下得了手嗎？”
“當然，不管是誰，只要是為了我的薩拉，我都下得了手！”戈德里克裂開嘴笑道，如同一隻早已迫不及待的頂級獵食者，看到了即將到手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