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擁荊(三)
聽見賈翊的叫聲,郭嘉也自身軀一震,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倒也十分鎮定,聞言抱拳點頭道:“屬下正是荊州戰將黃忠的兒子,姓黃名敘。”
賈翊此時已經迅地看完了信件,聞言抬起頭來看着眼前這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大感興趣道:“若是如此,你為何不加入到荊州軍中,反而加入了我青州軍?”說著便把自己手中的那封書信遞給了郭嘉,郭嘉則接過書信看了起來,半晌無語。
黃敘卻恭聲道:”屬下先天不足,陰陽失調,自幼便力大無窮,但是體質乃是純陽之體,失於調和,故此很多醫生都說小人活不過十八歲,我父因此也就斷絕了為了醫治病情的念頭,只是帶着我安心在長沙為官,後來長沙在孫策的攻擊之下陷落,孫策對我父親說他的父親孫堅與當世神醫華佗有舊,說是可以把我送到華佗處治療,定然能夠治好我的病情,再加上孫策盛意拳拳,為人又慷慨好樁而且目光長遠,我的父親就在於因此而加入了荊州軍,屬下隨後就被送到了青州,那個時候華佗先生還在青州,屬下還算命大,居然被華佗醫治好了好了身上的病情,十分感激,又親眼目睹了青州的強大,更在聖上登上大寶之時有幸見到了聖上的過人風采,因此才決定加入青州軍,今生今世,願為青州和聖上效犬馬之勞。”
看着眼前的黃敘,賈詡心念電轉下,不動聲色道:“你的父親到也大膽”一面說,一面仔細觀察黃敘的面色,卻現黃敘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但是卻卻有很明顯的迷惑的痕迹,現在不明白自己的這番話到底用意何在,當下這才才接著說道:“荊州到青州路途遙遠,沒有想到你的父親居然這般放心讓你一個人前往青州,若是在路途上有所不測,豈非違背了他的心愿?到那時候可有的難過。”郭嘉此時已經看完成書信,含笑着這兩人對話,剛才賈詡的那番話他當然知道用意何在,無非是賈詡這多疑之人對眼前的黃敘起了疑心,要知道這黃敘加入到青州軍還沒有多長的時間,誰知道這個黃敘心中到底打着什麼樣的念頭呢?雖然說管寧在心中極力推薦這黃敘。說這小子神勇無敵,大有乃父之風,算得上是一流戰將,即便是徐晃張遼等輩似乎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管寧擅長的政治,對於陰謀詭計並不十分在行,所以現在賈詡在這時試探黃敘,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就算賈詡不這麼做,自己的也會有此一問的,不過剛才賈詡話說半截兒后觀察黃敘的反應,現黃敘面對賈詡的詐語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是不明白賈詡話里所指何意,這便可以證明這黃敘心中沒有鬼,所以內心一片光明,自然放下心來,若是黃敘剛才的表情都是在演戲的話,那麼黃敘的表演天賦實在是太厲害了,因為剛才的那個表情完全是真情流露,沒有半點的偽裝,令人深信。
黃敘哪裏會想那麼多,當下馬上回答道:“兩位軍師有所不知,屬下還有一位姐姐,從小就是我的姐姐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因為我的父親十分繁忙,所以為了照顧屬下,家姐早就過了婚配的年齡,但是家姐卻推辭了所有的求婚者,只是一心一意地留下來,有家姐照顧屬下所以父親也十分放心,所以那是屬下上青州求醫,自然有家姐陪同,在家姐的悉心照顧之下,屬下在路途上也自然平安了。現在屬下病已經好了,家姐終於放心了,現在家姐還留在長安,可是卻因為年齡問題,又在異鄉為異客,所以婚姻大事還未解決,令屬下好生慚愧,屬下每每想起,便決定是姐姐終身不嫁,那麼屬下就會把姐姐當成母親一樣對待,贍養姐姐終身。”言罷,黃敘的眼圈有點紅了起來,隨後張了張嘴巴卻沒有出聲音,旋即停止了說話,只在咬着嘴唇,顯然是內心激動語不成句,更顯得姐弟情深。看着黃敘在說到自己姐姐的真情流露,賈翊對這小子疑心大減。不過賈翊很明顯對這小子還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會仔細地聽着黃敘的陳述,尋找着漏洞,看着黃敘說話之間因為口渴而微微停頓,所以才微笑道:“你這小傢伙倒是挺有意思,當時聖上還在長安的時候你為何不通過華佗先生引見去見聖上,怎麼反而現在跑到這裏來?須知在我這裏你不過是一員將官,可是在聖上那裏你若是表現出色的話便可立刻鯉躍龍門,身價百倍,到時候定可名揚天下。”黃敘不虞有他,只是說自己心中所想,坦然道:“二位軍師有所不知,我雖然跟隨華佗先生來到了長安,但是自從獻帝生病昏迷不醒之後,華佗先生便很少回到自己的住處,很多的時候是和吉平先生在一起探討病情,這兩位神醫不是在皇宮之中,就是在司空府內,所以到了後來,聖上回到長安、獻帝最後的彌留之際,屬下根本就看不到華佗先生,而且在初來長安前,屬下還沒有堅定加入到青州軍的決心,所以等到要有人引見進入到青州軍中時,早就已經見不到華佗先生了,更何況華佗先生是個醉心於醫道的人,對於身邊的事情根本不聞不問,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至於所救之人的願望他是不大放在心上的,所以屬下這片心思華佗先生是不可能知道的,故此屬下當時想要加入青州軍也是沒有門路的。”
黃敘的話說的入情入理,聽得賈詡微微點頭,黃敘又坦然道:“後來聖上便離開了長安,但是屬下並不知道聖上的真實去向,所以即便是想要在聖上面前嶄露頭角也有所不能……”郭嘉和賈詡當然心知肚明黃敘說的事實,因為這太史慈的聲東擊西之計,為的就是給周瑜一方施加壓力,以為太史慈正在西線,而長江防線則會因此而鬆懈。
黃敘頓了一頓,又郎聲道:“不說即便是屬下有機會,也不會先到聖上那裏去,定要先到這武陵城來。”
郭嘉大感奇怪,搖頭失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挺有意思,不妨把你的心裏話說出來給我們聽聽,不過若是對我們兩人拍馬屁的話那就免了。”黃敘聞言也自好笑,搖頭笑道:軍事莫要取笑,黃敘豈是那樣的人?實在是內心別有懷抱,屬下一直以為好男兒應該憑藉真刀真槍打拚個天下出來,我父親出身寒門,自有我偏看穿了那些世家大族子弟的真面目,這些人中,真材實料者有之,但是更多的是互相吹噓之輩,往往弄到最後他們連自己的真正的實力都不了解了,但是偏偏這種人卻往往佔據高位,天底下的事情便是敗壞在了這些人的手中,所以書下才會對青州這般的嚮往.正是因為如此,屬下才想在青州軍種從馬前卒做起,一點一點地增加自己的經驗,成為名副其實的名將,而不是僅僅憑藉自己的武力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的蠢人.郭嘉和賈詡聞言心中大為驚訝,他們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這般冷靜,而且聽他的這番見識,很明顯已經過他的父親黃忠了,要知道名將和猛將是有很大區別的,名將雖然不一定是猛將,但猛將肯定不是名將.
青州軍中雖然人才濟濟,而且領軍之人充足,但是說起猛將來卻似乎更多,為此,青州五德院才會有軍事這一學科,為的就是為青州軍培養大量的軍事素養極高的名將.眼前的這個黃敘身為猛將卻沒有自視甚高,反而能夠情形的認識自己的長處和短處,這樣冷靜的人的確有成為名將的潛質,正因為如此,兩人才會對眼前的黃敘刮目相看。
黃敘卻說得有點興奮,自顧自地再次說了起來道:“故此屬下在最近的一次科舉考試中放手施為,最後在決勝戰中脫穎而出,受到了管寧大人的賞識,後來在酒席上管寧大人問起了屬下的志向,所以才會派屬下到這裏來。”說到這裏,黃敘的臉上顯現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搔着自己的頭笑道:“當然,屬下還是有一些私心的,我的父親畢竟在武陵,知父莫若子,這老爺子的心思屬下最是知道。所以才會趕到這裏來,希望或可在最後在關頭把我的父親爭取過來,只是不知道青州能否見容?”
離嘉聞言哈哈一笑道:“小將軍客氣了,乃父乃是當世無雙虎將,菲是能夠加入青州軍,我的父親歡迎還來不及,只是小將軍對於勸降令尊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呢?”黃敘的臉上流露出了堅毅之色,對郭嘉堅定道:“先生請放心,屬下定然儘力而為。”
至此,郭嘉和賈詡已經完全的相信了黃敘。莫要小看此事,因為黃敘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他真的是姦細,那麼以此人的勇武再加上可以騙得過管寧、郭嘉和賈詡三人這麼深刻的心機,若是被留在青州營中定然會成為心腹大患。但是若是黃敘沒有問題,那麼對己方攻擊武陵城定然是一個十分有利的條件,但是若是因為不能確定黃敘的用心而棄之不用,那麼天下賢才都會為之心寒,要知道千里馬時時有,伯樂卻並非常有。只有朝廷有感於任用賢才的伯樂才能令天下各行各業蒸蒸日上。
郭嘉看着黃敘微笑道:“黃敘你來得正好,若是可以勸降你的父親,就是大功一件,你黃敘的大名立刻傳遍天下。”誰知道黃敘搖頭道:“郭嘉先生,屬下不認為這件事情是什麼天大的功勞,若是屬下的父親願意投降,那不過是他老人家順應天命,天命昭昭,何須屬下多言?若是屬下的父親一意孤行,屬下拿他老人家也沒有辦法,自然算不上什麼功勞。”
頓了一頓,黃敘的眼神中爆出了一絲異彩,朗聲道:“天下不久將但是可以確定可以確定的事情我們的征討步伐是不會停止的,來自草原民族的威脅依然存在,將來我黃敘定要追隨趙雲將軍、張頜將軍、高覽將軍的步伐,將那些可惡的草原狼盡數消滅!”
郭嘉聞言眼中掠過異彩,哈哈一笑道:“有志氣,我郭嘉可以斷言,不出十年,你黃敘必然是名滿天下的名將!”
言罷轉過頭來看向正在眯着眼睛摸着鬍鬚不說話的賈詡笑道:“文和,你以為呢?”
賈羽嘿然道:你我兩人雖然打賭過的事情不少,而且是勝負各半,但是這一回我去不和你打賭,因為眼前的這個賭局的勝負實在是太明顯了,難道你小子想要佔我的便宜.
言罷,和郭嘉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黃敘見狀也笑了出來.
隨即,郭嘉和賈羽兩人就召集手下人等,向他們介紹他們的新同伴,眾人見黃敘年齡雖小,但是氣勢驚人,自然不敢小瞧,等到知道此子乃是黃忠的兒子的時候,眾人更加大吃一驚.不過這些人倒是沒有人懷疑黃敘,因為青州軍中向來講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被介紹給大家了,那麼黃敘就是得到了承認.郭嘉看着黃敘,心中卻在想道:“聖上,現在就等你來了!”
武陵城內,議事大廳。
孫權端坐在寶座之上,一言不,看着下面一臉的愁容的眾人,心中不快,孫權為人外柔內剛,雖然年紀很小,但是做事情極有主見,而且性格堅毅,越是面對困難越是沉得住氣,這一點在他繼承孫策的事業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得到了荊州群臣的充分認可。令他們對孫權信心大增。
如果不是因為青州軍十分強橫,他們甚至認為在孫權的統領下荊州將會比孫策統領荊州的全盛時期還要繁盛。
不過眼前他們卻沒有辦法樂觀起來了,因為武陵城已經被包圍,而且據外面的青州軍射進城來的情報看來,荊州現在已經在青州軍的控制之下了,只剩下幾處地方沒有被攻打下來,但是可以想像這些地方也是時日無多。
一開始,人們原本就是半信半疑,但是現在不同,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自己的援軍前來救援,那麼看來青州軍所散佈的情報是真的無疑了。
一想到這裏就令眾人絕望,現在青州軍在外面圍城而不打,很明顯就是在等待魯肅大軍的到來,等到那時,武陵城就只有城破的命運了,而自己這些人不說能不能保住性命,先自己龐大的家業是保不住了,可以說荊州的世家大族馬上就會在青州軍的武器下煙消雲散了。
孫權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更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沒有到最後一刻,他就絕對不會放棄。轉過頭來看看自己手下的第一軍師周瑜,還是一付淡然自若的樣子,心中的煩惱好了不少,開口道:“公瑾,你看廖立先生是否會有什麼意外?若是他被青州軍抓到因為忠於我荊州而被青州軍所折磨,是在叫人於心不忍。”
周瑜聞言,心中暗暗喝彩,這孫權果然會籠絡人心,只一句話居然可以包含那麼多含義,不但表現了對廖立的關心,而且還表現了對廖立的深信不疑,語氣肯定的認為廖立絕不會辜負他,並且還在話中暗暗**青州軍對世家大族子弟的手段,是在是一舉多得。孫權正是因為有這種手段所以才能籠絡人心,在短時間內令原本不打信服她的群臣從心理上迅的接納了他。
想到這裏,周瑜抬頭看了看長相怪異的孫權,心中升起信賴之感,淡然道:“讓上不必擔心,廖立那小子智計百出,青州軍要想抓住他並非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孫權有點自責道:“若是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會派他出去打探消息了,弄的現在不知道廖立流落何方。”周瑜收起笑容沉聲道:“這件事情主上做得並沒有錯誤,因為當時荊州謠言滿天飛,很多人都在說孫翊公子是被主上派馬良和馬稷去殺死的,經我荊州內部動蕩,當然要去調查一番方可確定是非黑白,只是當時沒有想到青州軍會在這時渡過了長江,現在看來,只怕孫翊公子的事情就是青州軍搞的鬼。”
孫權聞言冷哼一聲,眼中射出瘋狂仇恨的火焰道:“太史慈,你殺死了我的兄長,現在又殺死了我的兄弟,我孫權絕對不會放過你!”大廳中眾人看着孫權的樣子雖然吃了一驚,但是他們的精神頭並沒有調動起來,因為青州軍的強大是人所共知的,現在已經被人家圍住了城池,還想要報仇,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一般。
一時間,連周瑜都不知說什麼好,大廳上沉默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