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胖妹生日
第四章小胖妹生日
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在山裏遊走，春去夏來，秋去冬來。小胖妹和然然像親姐妹一樣渡過了最艱難的四年，放牛，割豬草，背水，到山上挖草藥賣錢，干各種各樣的農活，此時的然然比以前長高了些許，皮膚黝黑黝黑的，像個男孩子，瘦的就剩骨頭了，形象的說，和瘦猴沒什麼區別，可能是山裏的氣候比較硬，常年又缺水，吃的又不好，爸爸說是給她和奶奶寄生活費回家，可自從那年走了，卻未見他們回來一次，平時生活又不好，不是吃酸菜玉米節節面，就是酸菜拌湯，都是沒營養的食物，又經常干農活，晒黑是難眠的！
生日快樂，每天都開心快樂，還有，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哦，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你最喜歡的還珠格格裏面的小燕子，是張明信片，喜歡嗎？這是我奶奶給我買洋火（火柴）的錢，我偷偷省下來的，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接過明信片，前面是小燕子的頭像，當時最喜歡小燕子了，為了看還珠格格，打是沒少挨的，記得又一次，因為家裏沒電視，晚上八點走兩個小時的茅草路去看還珠格格，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回見的路上要經過一條小河，自己一不小心還掉到河裏去，差點沒救活，多虧了大媽家的大堂哥會游泳，搭着手電筒，憑感覺把小胖妹拉上河邊，想想都驚魂，在家休養了半個月，沒好幾天，就被媽媽暴打了一頓，她也不怪媽媽，因為媽媽當時都是為了自己好，並且也特別感謝媽媽的那一頓狠狠教育，以後都很少大半晚上去看電視了，確實是上癮了，想着眼睛又都紅紅的了！
喜歡，當然喜歡，謝謝，原來今天是小胖妹十六歲的生日，別說，現在的小胖妹你肯定認不出來，長高了，上身穿着畫格子的舊襯衣，下身穿着藍顏色的褲子，鞋子是媽媽剛剛給新做的布鞋，大紅色，個子竟然長到一米六了，真美，整個人精神多了，眼睛水靈靈的，乾淨大方，變化太大了，小臉不在是胖嘟嘟，而是紅彤彤中帶着紅潤，好比當時的李然然小龍女，現在她們倒是反過來了，
今年我十六歲，我在這裏要謝謝我的爸媽，是你們不辭辛苦，養育我這麼大，謝謝大媽，三媽，四媽家所有的人對我還有我家人的幫助，更要謝謝大堂哥，當年救了我，你的救命之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最後，我要謝謝然然，這麼些年的無聲陪伴，把我當親姐妹一樣的看待，支持和鼓勵我慢慢蛻變，雖然生在這無邊際的大山，但有這麼好的一個姐妹的陪伴，我從來沒覺得孤單過，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謝謝大家，我希望我們以後的生活都越來越好，等我長大了，走出這座大山，我也會讓你們走出大山，過上好日子，住上高樓大廈！
行了，別再瞎說了，心比天大，你啊，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山裡，等成年了，哥給你找個條件好的人家嫁了得了，一個女孩子家家，還高樓大廈里，你就想都別想了，你以為出去打工不辛苦啊？這年頭，你以為說說就把錢說到口袋裏啊？。二堂哥夏海反駁着小胖妹的話！
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們老師說了，人就要有夢想，努力就會有收穫的，敢想總比不想好吧，況且小雨姐人好，肯定可以走出大山的，堂妹夏夢嚷嚷着！
人好，就能走出大山啊，你腦子也太簡單了吧！照你這樣說，就是我們父輩不好了，在這裏呆了一輩子，這就是好人啊？四堂弟夏濤附和着！
你們這都什麼邏輯，告訴你們，現在聽說中國經濟有所好轉，城市裏面就業機會可多了，只要等我們十八歲了，都可以出去自力更生，當然該讀書的還是要好好讀書，我們沒讀書的就早點走出去，闖蕩一番，回來給你們講講外面的世界，反正我相信小雨和然然我們都能走出大山，你說是吧，爺爺？三堂哥夏亮也湊熱鬧附和說！
當然，當然，當然能走出去，怎麼都能走出去，我們老闆都是農村出生，瓶自己的努力現在乾的可好了，在城裏都買房了，還娶了他們村最漂亮的姑娘呢，都是在土堆裏面長大的，我也要向他那樣厲害，你們啊，就看我當大老闆的時候吧！哈哈，是大堂哥夏超，他是出過大山的，小學都沒讀完，就跟着外村的人去山西挖煤，說是能掙大錢，因為那時還不到十歲，什麼都不知道，去哪裏也就是給大灶上的人幫忙洗菜，找柴火，沒工資，管吃管住，當然這種待遇已經很好了，至少家裏可以少一個人的飯菜，畢竟家裏頭有四個孩子，老大肯定是要多付出些的，難得他堅持到現在，二十歲不到，一個人供三弟弟讀書，當時誰信啊，不過是真的，相當難得的哥哥，也知足了！
你看你們，七嘴八舌的，菜都涼了，還不吃啊，是不想吃還是不餓，不吃就到外面去玩，我們大人吃，四媽大聲說著，從她眼神里看到了自豪，欣慰，因為她的四個孩子，從小沒少看別人臉色，除了老大跟着人出去打工，還有三個小的在家，又要照顧年邁的爺爺奶奶，和四叔兩人，從來沒有抬頭看過別人，嘲笑，譏諷，四媽的人生就像小胖妹一樣，慢慢的深山裏熬着，當然現在孩子大了，也很少有人說風涼話了，吃啊，好吃的不吃，我們傻啊！
吃過晚飯，生日就這麼過了，又長大了，里出大山還有兩年，兩年我就去追夢，我的夢想，請你等我，還在老地方，小胖妹從小來的地方，離家不遠的這片荒地，沒有牽牛花的開放，沒有小鳥爭鳴，因為現在是末秋，天氣涼了，只有枯萎的小草，高高的蒿草人坐在旁邊路人是遠遠看不到有人在這裏的，小胖妹順着蒿草躺下，想着這麼些年的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雖然長大了，但是有多少苦是從來沒有說出口的，在外人看來，她過的開心，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困擾她，隨天性靦腆，但是卻給他人總是正能量，即使是好姐妹然然也沒有敞開心扉的吐露過，壓抑不安，困擾着她，不知道該怎麼樣表達她的心聲，人們都知道，小胖妹是最堅強最能吃苦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聽說你生日，生日快樂啊，抬頭一看，是楊大個，初一時候的同學楊大個。你怎麼在這裏，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怎麼能不知道啊，你的事迹可是出了我們這座深山裏五六個小村子傳遍了，誰不知道你啊？給你說，我現在初中畢業了，也不讀書了，家裏人說是讓我上高中，我就不想上了，我看電視上說，深圳有大廠子招工，男女不限，年齡十五六歲都行，我覺得我可以，反正我是看着書都頭大！
真的假的，我也想去，然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我早就在家呆夠了，整天不是上山找柴火就是給豬豬草，你看我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在看看小雨，多淡定，每天看着不溫不火的，還談夢想，談高樓，還要帶家人住樓房，照她那樣，這輩子是出不了大山了，楊大個，帶上我唄！
你以為說去就去啊，我也只是電視上看這麼說的，真的假的我都不確定，在說了，出去要身份證才可以買到票，還有那遠，出去被人販子買了咋辦，現在壞人可多了，像你這樣的，雖然長的即黑又瘦的，現在這亂世，保證買個好價錢！楊大個不懷好意的說著！
啊，那我還是不去了，在家餵豬好了，等我成年了，我就找個好人嫁了，我爸爸說還要在我們村給我開一個小賣部，只要我把奶奶照顧好就行，我現在也十六歲了，總會熬到那個時候的，哼，我決定了，就是不出去了，我就在大山裡生活一輩子，外面的世界多亂啊，雖然大山沒城市繁華，吃不到山珍海味，但是，至少我們現在是安全的，只是偶爾餓下肚子，你說是吧，小雨？然然激動的回應着楊大個！
恩，你們說的都對，時間不早了，都回家吧，不然晚點回家看不到路，不想回家挨罵的就在這獃著，我先走了，我和你一起走，然然跟着小雨一起回家了，都是什麼人啊，說了半天，沒什麼收穫啊！楊大個也順趟在蒿草上，看着天空，天上的星星時不時出來一顆，吹着涼涼的風，單薄的襯衫，使勁裹了又裹，美麗的夜色，心情怎麼都美不起來，怎麼會這麼迷茫！
回到家，都八點了，小胖妹一如既往的拿起背篼去麥草垛旁邊撤了兩背篼麥草，自從上次為了預防生病燒炕，此後，小胖妹就沒有一天不燒的炕的，因為她覺得，燒過的炕比沒燒過的炕是睡覺完全不一樣的，比沒燒過的多了幾分舒服，再也不用半夜睡夢中凍醒，只要炕是熱的，被褥在小在薄，都不冷了，燒好炕，洗臉洗腳，小胖妹確實變了，想想以前的她，現在她，竟是多了幾分的成熟！
小胖妹躺在炕上，想着今天的一幕幕，對，是她的生日，家裏條件不好，即使過得苦，但是生日的時候媽媽總是不會忘記，每次都是少賣掉一顆雞蛋煮給她吃，而今年，為什麼是這麼多人來家裏吃飯，沒有大魚大肉，都是自家的菜，土豆絲，土豆片，涼拌的，炒的，煮的，都離不開土豆，實際上就是土豆宴，而不是生日宴，但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土豆的味道勝似山珍海味，雖然沒吃過哪些，但是這頓飯就是世界最美味的，想想堂哥們說的話，然然發生的變化，楊瀟瀟說自己的奇迹事迹，還有深圳，夢寐以求的大城市，小胖妹不由的閉上眼睛，眼淚流到耳夾，濕了枕頭，頭頂上十瓦的燈泡光顯得更微弱了，整個屋子一片泛黃和沉寂，只聽到外面黃葉颼颼落地的聲音，鄰居家的大黃狗還在不停的在叫着，生怕過路人偷走他們剛剛豐收的串串紅色辣椒，說是大袍紅，拿到集市上一斤買一塊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