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胖妹失學

第二章小胖妹失學

寒假結束了，新年的氣氛還在，開學了，同學們都穿着新衣服興高采烈的來報名。小胖妹依舊還是那身破舊的紅色手制制服，縫縫補補，到處都是補丁，只有鞋子是媽媽剛做的布鞋，還是花色絨面了，可是，穿着它完全和衣服褲子不搭，顯得更土氣了，“小胖妹，小胖妹”，後面有人叫她，回過頭來，原來是小龍女，哦，新年好，你也是，來，給你，這是我家的糖，橘子糖，我爸在城裏買的，今年我們當同桌好嗎？我爸爸說讓我向你學習，也拿年紀第一，好啊好啊，小胖妹笑了，終於露出了她那兩顆大門牙旁邊的小虎牙，哇塞，小雨，你牙齒怎麼這麼難看，斜斜歪歪的，小龍女驚訝的問着，小雨又低下了頭，難得笑一次，又被人嘲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也長虎牙了，結果你也長了，我們兩難看到一起了，不要生氣好嗎？小胖妹回意的又笑了，不生氣，不生氣，我有虎牙伴了，一陣陣笑聲，校園操場的牽牛花也瞬間開了，似乎是為小胖妹開的，兩人開心的走到教室，出奇的事發生了，以後的生活，註定勉不了硝煙，小胖妹的生活，考驗與磨難的結合，開始了！

意外和驚喜的是並存的，意外的是班花小龍女成小胖妹的好朋友，而意外是什麼？“夏雨，夏雨，班主任找你”，小胖妹滿頭霧水，又怎麼啦，這次，小胖妹滿懷信心的去找班主任，比起第一次爽朗多了，報告，進來，老師你找我啊，什麼事？你坐一下，老師想跟你聊聊，行，坐在火爐旁邊，又想到讓學期在這裏的夢想，長大后成為一名老師，不想了，我要當歌手，唱歌。“夏雨啊，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老師們都很喜歡你，學習成績就不說了，這是數學老師給你的禮物，他當時誤會你了，你也沒有怨言，他過一兩周才會來學校，還有你的剩餘學費不用繳了，今年得新書你領了也就不退了，拿回家自己看看吧，留作紀念，它也能證明你是初中畢業”。小胖妹懵了，老師，什麼意思？我不太懂，無助的看着老師，你被退學了，為什麼，學校的決定，你收拾下，回家吧，下午的課就不用上了，為什麼啊？老師，要上課了，我去教室安排下，你快點回家吧！小胖妹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這是怎麼了，老師的莫名被打解決了，可是勒令退學，到底是什麼原因，為什麼？

當時的情形，退學的最大原因就是家裏交不起學費，當時沒有義務教育，人心炎涼的事態，沒人會來同情你，即使一句寒暄都不會有，你也不能去找人狡辯，講理，因為你說的對於別人而言沒有任何說服力，找誰都是無濟於事，也許你不敢想像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吧，12歲的小胖妹就無緣無故的被退學了，夏雨，是她的前同桌趙陽陽，“我爸爸說你不讀書了，成績那麼優秀，怎麼就不讀完中學，考大學了，這樣吧，這本作文書送給你，就當是新年的禮物，話就不多說了，有時間我們一起玩”。小胖妹始終沒有說話，低着頭好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你爸爸說，班主任不是說數學老師不在嗎？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小胖妹回憶着她的上學期，本以為同桌會因為自己是老師的孩子會欺負自己，嘲笑自己，其實並非她所想，趙陽陽是個很乖的男生，雖然調皮，但是卻很穩重，也是許多老師孩子的學習榜樣，記得又一次，小胖妹的手凍腫了，右手背都裂縫了，上課的時候，手無意間就流血了，鮮紅的血流個不停，因為老師在上課，是英語課，老師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雖然講的不好，發的音也不是很准，但大家都很喜歡他，不是喜歡他人，而是喜歡英語課，是學校出名的糟老頭，特別凶的一個老師。小胖妹把手放在課桌下，讓血順着指頭縫流在地上，沒有衛生紙，也沒有多餘的紙張來擦乾淨或者包紮手，即使是撕一張作業本，對於她來說，太稀缺了，心想就忍着痛等下課，找涼水沖洗，寒冬臘月，北方的天氣，口裏呼出的氣勝似炊煙，只不過沒那麼大，同桌說：“快點給老師請假，出去找先生包紮一下，你不痛啊？”，說著，從他包包里，拿了一疊皺的不能再皺的衛生紙，給，擦一下，包着去找先生看看，小胖妹搖搖頭，也沒接過她手裏的紙，因為她知道疊紙有多珍貴，要多少錢才能買到，多麼艱苦的生活，上廁所的手紙都是里裡外外寫滿字，還有人說這樣挺好，上廁所可以當報紙看。此刻的你不要笑，確實是事實，條件就是這樣，夏雨，英語老師說“你上來寫個單詞，大家都不知道，你肯定會，上來吧”，小胖妹戰戰克克的上了講台，小手還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土灰灰的地上，同學們看到都哇的驚訝的發出聲來，唯獨老師說，快些，快些，下面的同學安靜，老師拉着臉說，寫，“蘋果”用英語怎麼寫，明明記得很清楚，在沒有上中學的時候就會說，腦子一懵，忘了，記不清了，手隱隱作痛，心跳也在加速，怎麼辦，怎麼辦，會不會！會不會寫，老師發飆了，小胖妹委屈的說，不會，伸出手來，快點，暗自捏了一把汗，千萬不要打右手，千萬。“伸出右手來，快，”，大家都知道英語老師習慣性的會打學生的手臂，並且是左手，他也是有點小善良，喜歡打左手，顧慮要用右手寫作業，伸出你的右手來，班裏學習最好的同學都不會寫，你說我以後這課怎麼上，怎麼向學校交代，小胖妹，伸出紅腫並且流血的小胖手，手心朝上，閉上眼睛，等待着細棍的洗禮，“老師，等待，等一下，你打我我吧，老師，打我”。你小子是不是也欠打啊，嚷嚷什麼，“老師，你打我，打我”，是同桌的聲音。“你上來，一起挨打”。最終，兩人都被打了，最後還是沒敢反駁一句，是因為內心膽怯，還是人小怕事，小胖妹的手已經流血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老師還這樣，太恨了，同學們議論紛紛，為了這件事，同桌不僅挨打，還一起受牽連，寫了50遍的蘋果單詞，純真的友誼就是這麼慢慢建立的，也許大家都不知道，這種友情是經后小胖妹在也觸及不到的，回過神來，已經走到操場邊了，就這麼走了，謝謝都沒給同桌說，告別都沒有，就這樣被趕出來了，失落，委屈，眼淚還是留下來了，從包包裏面拿出小龍女給的橘子糖，想吃又捨不得吃，可是她心裏是多麼的悲傷，小雨又開始淅瀝瀝下了，這個地方在也容不下自己了，也許這輩子都不能忘記在這裏，這裏的一切回憶，將深深印在她的腦海里，再見，老師，再見同桌，再見小龍女，再見同學，我愛你們，只是不能再和你們一起，看你們的笑容，感受你們的快樂，小心翼翼撕開了那顆鮮黃的橘子糖，含在嘴裏，甜中帶酸，眼淚和斷線的珠子一樣，閉上眼睛，仰起頭，酸甜苦什麼味道都在此時，此刻，湧上來了，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回家吧，不難過了，命運也許就這樣，我只能在大山盤旋，夢想，高樓，什麼歌手，再見吧，我不配，我只配做山裏的村姑，做勤勞的農民，用雙手養活自己，用僅存的力量改變貧苦的家。

下雨的深山溝，一眼望去，荒無人煙，即使是下午三四點，背着自己在學校蓋過的被褥，一步步吃力的走着，頭髮貼在臉上，有汗水，有雨水，勉不了夾雜着淚水，曲曲折折的山路，要從山底下要走到山頂上，又要走多久才到啊，佝僂着的身子，賣力的往山上走，越走越吃力，該怎麼回去給爸媽交代，也不知道為什麼，學校不要我了，雨比之前更大了，什麼鬼天氣，正月二十幾還有這麼大雨下，或許，今年非同往年吧，而小胖妹也許已經在開始在和命運鬥爭了，默許，回家，肯定要吃頓飽的，當然不是吃好的，是挨打。

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了，又停電了，大過年的也停電，黑燈瞎火的，“媽，我回來了”。“小雨回來了，快，快，餓不餓啊，我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米飯，還有土豆炒粉條，坐着，媽媽去給你端來”。小胖妹放下背篼，長呼吸一口，累慘了，快過來吃，我給你涼了碗開水，還放了糖，我們平時都沒喝過，快，小雨，肯定累了，先喝點水，再吃，做得多，多吃點。小胖妹，幾乎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樂呵呵的吃了起來，嗯，真香，真好吃，太好吃了，媽，我要吃兩碗。行，三碗都成，吃飽飯後，快十點了，哇，吃的起不來了，吃太飽了，哎呀，起不來咯，要不就靠在着睡吧，不行，冷啊，腳都凍得發麻了，歇會在洗洗腳，然後睡覺吧。就這麼安靜的坐了半個小時，起身，先去上個廁所吧！好冷啊，天啦，雨還在下啊！“我看小雨今天回來狀態還不錯，吃了兩碗飯，看着也挺開心，放心吧，我們讓他不上學也是為她着想，即使校長覺得她還是有希望的，但是，她的身體太胖了，你想，12歲的小孩，150斤的體重，你見過這麼肥的小孩子嗎？聽說她在學校也受同學的歧視，老師看重她又怎麼樣啊，不讀書是對的，反正我們就當啥都不知道，明天就不提這件事情，讓她在家幹些力所能及的活，如果身體在沒什麼病，到成人年齡，就找人嫁了，我也是心疼孩子，希望她不要怪我們”這話是媽媽說的。行了，快點睡吧，明天還得幹活，地里的糞該散散了，不然過幾天土豆沒法種，是爸爸的聲音。散什麼散啊，在下雨，明天指定也幹不了活的，睡吧，累了，就你瞌睡多，媽媽還在嚷嚷！雨水順着屋檐流下來，滴嗒嘀嗒的，小胖妹的底線徹底被打破了，原來這些都是家人和學校商量好的，就是因為自己胖，大家都說是病，並非醫生治療所說，而是出自眾人之口，夏雨是“肥胖症患者”。哭笑不得，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不敢相信，這一切竟是“胖”的緣故，坐在門墩上，小小的腦袋裏面塞滿多少委屈，不滿，可是誰能明白，誰能真正體會12歲少女的心情，無奈，凄涼，夜好長，整夜難眠，輾轉反側的在她那小小的土炕上，怎麼獃著姿勢都不對！

時間過得快好快，冬天走了，春天來了，天氣放晴的時候，山裏的空氣甚好，藍天白天，鳥語但花不香，陣陣清風吹在臉上，好舒服，小胖妹的坐在離家不遠荒地里，靜等着紫蘭花開放，愁眉不展的小臉看上去竟有幾分羞澀的美，亂蓬蓬的頭髮今天也被媽媽梳的有條有理扎了兩個小山羊腳，過路的人都以為她是傻姑娘到了，輟學的她，好像變了，沒有比之前勤快，也沒見她幫着爸媽幹活了，這個孩子怎麼小胖妹又來到自己經常來的地方，這一塊平地。以前有人種些莊家在里了？

清晨的空氣最清新，手裏拿着乾巴巴的饅頭，向山的那頭走去，也許，大山的孩子，不管站在那個角度，都會看到山有望不盡的鏡頭，大夥都說這裏水分不好，沒什麼好的收成，就沒人在把它當成地來種了，命運的色彩是紅色的，是那種鮮艷的不能再鮮的彩色，相反小胖妹命運看似卻是灰色的，荒無人煙的荒地，沒有抱怨，沒有任何一點點的反抗，只是接受着這一切，什麼季節好於她無關，在她看來，只要活着，有口饅頭吃，當初的夢想就是浮雲，可有可無，這一生便就這樣渡過。

芒種的季節到了，太陽像發怒似的，暴晒的想把地球上的萬事萬物都滅絕掉，蟬聲停叫了，可能是累了吧，小胖妹現在的任務就是每天去村子裏的水泉邊上守水，可能大家不太明白這個意思，雖然生活在大山裡，可當時吃水問題卻是在忙收時最惱火的問題，挨家挨戶都要每天在村口的水泉裏面去排隊，當然這個時候，家裏有小孩和老人的人家可算是攤上好事了，這要家裏其他人就可以多在地里幹活，趁早把麥子收到家裏邊，也不用擔心回家沒有水喝，沒有水做飯，這樣一來，12歲的小胖妹便擔任了家裏的頂樑柱，每天早上六點中起來，就背着一個十斤的小水壺去水泉里背水，一米二的個頭，背水的背篼擋着頭都看見，搖搖晃晃的水泉哪裏的時候，有時候運氣好，可以湊合著舀一壺，有時候，運氣不好，去就有人在哪裏守着，也只有乾等，到中午的時候也很難輪到小胖妹，因為其他人都是擔著水桶的，還有拿着二十斤，五十斤的大水壺的，相比小胖妹的十斤水壺，簡直弱爆了，加上水眼本來就小，和吊鹽水的水管子一樣大小，想着人都有種奔潰的感覺，真不敢相信當時的人事怎麼熬過來的，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輪到小胖妹舀水了，想着現在如果在不輪到自己，爸媽中午割麥子回來，午飯都沒法做，剛剛舀了一點點，正要往水壺裏面裏面灌，。

小雨，一個聲音嚇得她啪的一聲，舀水的馬勺掉到水泉裏面了，本來渾濁的小水坑頓時就變得更看不見底了，是大媽，“小雨啊，你看你都這裏守了一早上了，家裏肯定有做飯的水，你看我們，你哥哥都不在家，只有我和你大伯，這不，剛從地里回來，家裏一口水都沒有，你讓我一下，我先舀點回去做飯，完了還要去地里收麥子，你看這天氣又不好，估計要下大暴雨，快，讓我舀點，反正你是個閑人”，小胖妹聽着大媽的話，默默的讓開了，殊不知自己家現在也沒水做飯，爸媽回來又要啃干饅頭了，快一點鐘了，剛剛舀了半壺水，小胖妹想着還是先背回去吧，做不了飯至少可以燒點開水，把饅頭泡着吃，不然這種天氣沒口水喝，估計會渴出病來。

“小雨，小雨，你怎麼這麼乖了，不熱啊，沒去玩啊，給你顆糖，你看你嘴巴乾的，嘴皮都起皮了，在水泉獃著也捨不得喝口水潤潤啊”，是四媽，平時對小胖妹也是蠻好的，她很喜歡四媽，經常給她糖吃，估計她這麼胖，也有四媽的一半原因吧，嗯，小胖妹回應着，“哎呀，這水流的太慢了，哎，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你看你爺爺在家也不來幫着舀點水，這從地里回來，雞狗豬的，都要水，辛虧昨天晚上你四爸到河壩弄了些河水回來，哎，你這是要回去嗎？快回去，我看你爸媽也回家了，在你曬麥子，可能在等你的水做了，快回去吧，小雨真是好孩子”！

四媽，你把和半壺水提回去做飯吧，家裏有爺爺，我們可以湊合，但是爺爺不行，他年紀大了，不吃點湯飯怎麼行，來提回去，把你的水桶放在這裏，我守着，舀上兩桶，你家一桶我家一桶，下午你從地裏面回來就來挑吧！

這怎麼行，你快回去，你爸媽等着你了，沒事，四媽，我是個閑人，你快回家吧，記得下午來挑水，給我媽媽捎句話，晚上我保證給你家和我家都會有一桶水，四媽也不好推辭，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熱得話就到樹蔭下乘會涼，嗯，好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終於舀滿了一桶水，感覺有些頭暈乎乎的，肚子也餓了，也是，一天都沒吃飯了，在堅持會吧，還有一個桶舀滿就可以回家了，到五點多的時候，兩隻桶終於都滿了，泉里還有剩餘的水，這會看起來竟然好清澈，小胖妹，頓時想喝了，爸媽叮囑她不能喝涼水，因為她虛胖的身體不可以亂飲冷的東西，尤其是涼水，忍忍吧，不能忍，從頭在忍一次，餓的發慌的小胖妹，覺得全身有些發麻，然後嘴裏不知道在嘀咕什麼，掙扎了一小會，就沒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