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一百二十章:機械搏殺(九)
白黎在打中對方的手肘后直接一個抬腿橫掃,對方的腿被踢中,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跌去。白黎順勢一槍抵在了他的腦門上,對方的一切動作戛然而止,但是渾身緊繃的肌肉顯示着主人極為緊張的情緒,額頭上甚至還可以看見若隱若突的青筋時而暴出。
對方看清對手是白黎后冷聲問道:“你是‘ZeRo’的人?”
白黎並沒有心思和時間來理會他的問題,腳下的地面不停的在發出震動,原本就有着裂縫的地面再一次發生裂變,白黎顧不上和對方交手,腳下的石塊已經裂開。而對方也趁機避開了白黎的有效攻擊範圍,極快的隱匿自己的身形,但是由於地面斷層,他沒有別的退路,只能是一邊避開白黎視線而又躲着不時墜落的火苗和避免掉入地下。
不只是地面,整個空間都開始發生了扭曲,原本的天空開始出現黑色裂縫,原有的顏色和畫面宛若被吸進了一個無形的黑洞中。身處遊戲場景中尚存活的眾人看着如此大的動靜,臉上神色各異,但內心底卻有着相同的忐忑和不安,即便是面對未知的生死,人的好奇心依舊會在這樣的場景中發出最後的期待。等到地面完全平靜下來,一切似乎被凝固住,時間不過過去短短几分鐘。
系統並沒有再給他們多餘的時間去幻想其他,死亡遊戲依舊在繼續。因為越發沒辦法預測系統的行動和對方出牌的招數,只能是見招拆招。
白黎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繃緊着沒一根神經,或許是因為場面太過超乎想像,亦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這次她分外的緊張,緊張到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脈動的血管,還有自己呼吸間空氣細微的波動。或許正是因為這份緊張到極致的感覺,在危險襲來的瞬間她本能的感覺到一陣心悸,側頭的瞬間頸部一股涼意竄過,極為銳利的破風聲劃過耳畔。白黎還沒有察覺到痛意,血已經灑在了地面上,隨後雙手上的武器竟然在沒反應過來的瞬間被對方卸掉。
等到視線中出現對方身影的瞬間,白黎開始以為自己眼花,那個身影分外的熟悉,甚至熟悉的讓人覺得心驚。當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甚至成為自己的敵人時,每個人心裏多少都會有着極為微妙的感覺。對於對方的攻擊方向和動作都極為熟悉,但是同樣的,自己的動作也在對方的預料之內,每一次思考,每一次行動都像是兩個鏡子裏的人在對抗,這無疑讓她覺得有些無力。
她甚至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從和對方交手的過程中她可以很肯定的一點是,這與之前交手的機械人那種冷硬的攻擊方式很不一樣,像是可以用她最為熟悉的方式來對她進行攻擊,像是刻意想要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和行動,這種違和感讓白黎感覺到心驚肉跳。
沒有直接殺掉她,而是像是對戰一樣的方式與她搏鬥?感到奇怪的人不只是身為當事人的白黎,原本躲在一側的那個男人在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時,臉色微變,一時間有些訝異。
此時沒人去在意躲在一旁的人,那個男人則是一臉寒霜的盯着白黎和另外一個“白黎”來回看,像是思索着什麼。白黎這邊心思有些複雜,震驚過後很快恢復,也極快的適應到戰鬥中去,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她的目標都只有一個,就是活下去。至於以後的事情,只有之後再去進行調查。
白黎之前右側脖子被劃了一道,但是並沒有傷到動脈,只是血肉翻飛開來看上去分外猙獰。相較於白黎的狼狽,對方顯得很輕鬆,白黎沒有採取進攻,而是盡量避免與對方直接交戰,她的槍就掉落在不遠處,身上還剩下一把關鍵時候使用的槍,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動。而且她現在越來越確定一點,遊戲進行到最後,最終的目的不是讓他們死,前幾場或許是做着適應的選拔,後面的倒是越來越像是在進行某種測試,在遊戲中收集數據,評估他們是否合格。而如果她沒有讓對方得到想要的數據或者效果,那麼這場遊戲或許就會一直進行下去,就如同之前一樣,明明時間還很充裕,可是卻讓他們回到了基地,這就表明,數據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至於遊戲如何進行不過是一個形式。
只是她不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樣的數據,需要弄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來測試,並且除了初始那一下以外,並沒有下狠招,每一次攻擊自己尚且應付有餘。
白黎腦子裏轉過各種想法,同時盡量往槍那邊靠過去,但是出乎白黎的意料的一幕出現,一連串的子彈突然擊向了地方,對方猛的後退,白黎顧不上是誰幫了自己,快步幾個翻身滾地將槍撿了起來,等她從地上躍起,對方卻猛地向後縱身一躍。白黎奮力追擊,但是對方躲避的遊刃有餘,像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攻擊。
漸漸地,白黎愈發察覺不對勁,每一次進攻和防守,她盡量的避免自己以往的習慣,甚至盡全力攻擊,但是對方依舊能夠輕鬆的應對,倒像是在逗弄她一樣。白黎心裏瞬間轉過好幾種念頭,對方的實力明顯高於她,但是對方沒有下狠手,也沒有想要制服自己的舉動,難道只是想要測試自己的身手?
白黎拿着槍,心裏猶疑不定,但是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股緊縮,全身肌肉似乎都產生一種細微的抽搐,身體慢慢的僵住,一絲氣力都使不上,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出現一種扭曲的晃動感。
白黎站在原地,身子慢慢的軟了下來,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對方慢慢的走了過來。模糊的視線中對方的臉似乎產生了變化。她慢慢的蹲□子,看着白黎道:“看來藥效起作用了。”
對方伸手拂過白黎頸部的傷口,白黎強撐着保留一絲清醒,看着對方拿出一個東西往自己的後頸刺了一下,白黎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那個一個小型的透明器皿,裏面似乎裝了她的血液。對方拿着那個東西看了一會,然後收到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裏放好,然後湊近白黎的臉看了看,伸手扯開白黎有些迷濛的臉皮,觀察了一下她的瞳孔。
白黎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勉強殘留着一絲清醒的意識,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可是身體卻完全不受大腦支配,她聽到對方輕笑一聲道:“竟然還能撐到現在?要不是我確信k的能力,我還真會懷疑這個葯對你失效了。”
突然對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了一下道:“啊,我倒是差點忘了,還有一隻老鼠沒有清理乾淨。”
白黎不知道她說的老鼠是什麼,但是躲在暗處的那個男人猛地心一驚,後悔自己之前突然心血來潮的插手,下意識就想要逃離。隱約間白黎聽到了腳步聲,想到之前不知哪裏射來的子彈,對方說的老鼠是只幫了她的那個人嗎?會是誰?
白黎勉強使力狠咬了嘴唇,直至嘴裏傳來咸腥的血腥味,神智微微清醒了些。她沒辦法動,不知道情況,但是可以聽見對方逃離的腳步和槍聲。不一會槍聲停止,白黎聽到一陣慘叫,心猛地一跳,隨後慢慢的有腳步聲在靠近,“嘭”的一聲有重物落地的聲響,入目的是一張仍然殘留着死前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雙目暴瞪,臉上的青筋暴突,口腔處還留着粘稠的血液,正是之前和譚音說話的那個男人。
白黎感覺到對方捏住了自己的下巴道:“竟然還醒着?我該佩服你的意志力嗎?嘖,瞧你把自己的嘴唇咬的,乖乖暈過去不就得了,我又不會殺了,起碼......現在不會。”
白黎嘴唇動了動,想要發出聲音,但是除了傳來更為嚴重的眩暈感,她完全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對方似乎很享受她現在的狀況,隱約間有笑聲傳來,接着聽到對方說道:”我倒是挺好奇你還能撐多久,啊,說起來,倒是有借口也說說k了,那傢伙一直念叨着自己做的葯無人能比,看來也就是吹牛皮。”
對方伸手再次捏住白黎的下巴道:“真可惜,我沒時間陪你耗,還有人等着我送你的樣本過去。”
對方拿出了一個針劑一樣的東西,白黎只覺得手臂一痛,神智開始越發不清晰,朦朧中聽到對方有些恍惚的聲音道:“雖然你醒來以後不會記得見過我,不過提前和你打聲招呼,我是x。”看着自己手中的針劑,她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道:“希望你有個‘好夢’。”
白黎的視線中最後一個畫面是對方站立的身影,整個視線漸漸的模糊不清,她的意識似乎墜入了一個廣闊的深淵,最終慢慢的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