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二胎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二胎

不若以往溫柔繾綣的笑意,醉酒的他看上去總有些呆呆傻傻。

身形慵懶的坐在兩個孩子中間,斜斜的靠在沙發上,平素清俊舒冷的眉眼間儘是迷離之色,弧度優美的薄唇也是帶着些干紅,看上去,十分的、誘人品嘗。

徐伊人輕輕嘆氣,微微抿了唇,先打電話告訴了老爺子幾個人不回去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一番輕聲軟語的安撫保證。

等她掛了電話,小安安都已經有些睏乏的靠在邵正澤邊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看上去可憐的不行。

小長樂卻依舊是活躍,眼看着她把衣領揪來揪去邵正澤也不理她,又是拉着他的耳朵在他的一側臉頰上“啵啵啵”的親來親去,樂此不疲。

徐伊人忍不住笑,到了沙發近前,說了句“長樂乖”,先是將打着盹的小安安抱起在懷裏,另外一隻手扯了扯邵正澤。

“依依。”即便是喝醉了,邵正澤總是認得她,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徐伊人心頭柔軟的一塌糊塗,拍了拍他的臉柔柔笑道:“時間好晚了。我們回房間睡覺。”

邵正澤點點頭“嗯”了一聲,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小長樂猝不及防撲了個空,從沙發上爬起來和徐伊人四目相對,扁着嘴一臉委屈道:“爸爸壞,不要親親了。嗯哼。”

“乖。爸爸和哥哥要睡覺了呀,來,跟着媽媽咱們進房間。”徐伊人忍着笑哄了一句,小丫頭看了一眼耷拉着腦袋趴在徐伊人肩上的哥哥,又看了一眼呆呆傻傻湊過去親媽媽的爸爸,呲溜溜從沙發上溜了下來,緊緊的跟着徐伊人往房間裏走。

許卿的客房裏自然是沒有嬰兒床,好在正中間擺放的一張床也夠大,四個人睡上去,應該也勉強還好。

將很快進入夢鄉的小安安先放到了床上,徐伊人又將站在床邊的邵正澤扒到只剩下一條平角內褲,哄小孩一般的親了他一下,將他推到了最裏面,又同樣扒了小安安的衣服,保險起見,給他貼了尿不濕將他放到了邵正澤的邊上,剩下母女兩個大眼瞪小眼。

“長樂不困嗎?”徐伊人蹲下身去輕聲發問,小長樂歪着頭一臉萌萌的看她,乖乖巧巧道:“我和媽媽一起睡。”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徐伊人覺得自個的乖女兒尤其是,抱着她清脆的“啵”了一下,小心的替她脫了衣服,留下了一件小背心。

小丫頭縮進了被子裏,只留下一個軟蓬蓬的小腦袋在被子外面,一雙眼睛依舊是滴溜溜轉着看她,聲音軟軟的催促道:“媽媽快睡覺。”

“嗯。”徐伊人笑着應了一聲,索性將收拾了一半的廚房留到明天早上,轉身出去關了客廳燈,又關了卧室門。

在洗手間擰了毛巾,跪在床邊探身過去給邵正澤和小安安擦了一下臉,又換毛巾給小丫頭擦了臉和手,留了一盞床頭燈,將軟軟香香的小丫頭摟進了自己懷裏。

一隻手揪着另一隻手,小丫頭自個玩了兩下手指,往她的懷裏蹭了蹭,撒嬌道:“媽媽講故事。”

聽睡前故事算是這丫頭的一個習慣,徐伊人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轉着眼珠想了一下,聲音低柔着試探道:“給長樂講個狐假虎威的故事吧。”

“嗯哼。”小丫頭不一定聽得懂,聲音懶懶的哼哼了兩聲,徐伊人聲音低低道:“從前呀,森林裏有許多許多動物……”

原本也不可能按着故事書講的絲毫不差,徐伊人幾乎是用三兩句話講完了小故事,自己都是有些汗顏,邊上的小丫頭沒說話,她微微垂眸,小人兒剛好是仰頭看她,一本正經道:“媽媽,狐狸好勇敢呀。小動物都怕老虎,他一點也不怕。”

小長樂瞳仁漆黑,一雙眸子十分晶亮通透,此刻仰着軟蓬蓬的腦袋看她,昏黃溫馨的燈光下,一張臉更是像粉雕玉琢,水嫩非常,偏生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驚喜看着她。

徐伊人拍着她後背的一隻手停了一下,一時間倒是有些意外她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原本自己正想要拿故事講道理給她聽的。

小孩純真可愛的一顆心,她們自己思考問題,縱然懵懂,得出的答案也和大人南轅北轍,這一刻,徐伊人卻是只覺得心軟,一丁點糾正的意思也沒有。

她的長樂,她和邵正澤的第一個孩子,她們邵家的小公主,似乎從在她肚子裏開始,就乖的不像話。

徐伊人手勢更輕柔的摟着她,低笑着表揚道:“是呀,小狐狸聰明又勇敢,我們家長樂也是聰明的寶寶。”

“月輝叔叔說,-長樂棒棒噠-!”小丫頭一時間又是自豪的不得了,小小的眉頭都是輕輕挑着,語調飛揚的一句話,惹得徐伊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月輝叔叔說”,這一句話簡直像這丫頭的口頭禪一般,動不動就會突然地冒出來。

又是嘰里咕嚕的說了一會話,小傢伙也終於是困了,歪着腦袋在她懷裏睡了過去。

裏面的父子倆已經發出了均勻清淺的呼吸聲,徐伊人貪戀的看了兩眼,目光最後還是落到了懷裏小丫頭的臉上。

小小的鼻子眼睛已經有了精緻的輪廓,她伸手過去指腹輕輕的流連在她的臉頰上,看着看着,竟是有些不忍心就此睡去。

小丫頭睡着以後習慣性微微翹着唇角,看着她,總感覺她夢裏也是有一個十分快樂美妙的世界,徐伊人湊過去在她粉粉的臉頰上小心翼翼的親了兩下,看着她,也是慢慢的溫柔的笑了起來。

……

休假一周,其實兩個人回國的時間也就四天多。

參加了王俊和唐心的婚禮,連《歌盡桃花》都沒來得及去看,八月三日一大早就坐飛機返回了劇組。

即便是有些遺憾,可《歌盡桃花》票房一路飛漲的消息卻是又讓徐伊人覺得無比歡喜,尤其是電話里許卿呵呵笑的聲音,更是讓她倍覺欣慰,與此同時,感受着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心裏又不由自主升起淡淡的恐慌。

許是因為父女天性,她總覺得許卿時日無多,拍攝的間隙,想着《歌盡桃花》拍攝中的點點滴滴,總會不由自主的恍惚出神。

“安琪兒?”邊上一道沉穩醇厚的男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徐伊人下意識抬眼去看,金髮碧眼的中年男人到了她身前。

曾經蟬聯兩屆奧斯汀金像獎影帝,修·羅賓四十多歲,以其精湛的演技和儒雅的氣質聞名國際,在波里活頗負盛名。

被導演烏斯·格勒邀請友情出演影片結尾時阿靈丈夫這樣一個角色,他第一次出現在片場就展現出極為紳士的一面,是一個十分具有親和力的美大叔。

徐伊人覺得,在某些方面,修·羅賓總能和她尊敬的鄭秋重合在一起,和亞瑟、上官燁、徐堯都不一樣,中年的他們有歲月沉斂下來的獨特氣韻。

影片中只出現一次,可劇本里也是稍微說了一下“阿靈丈夫”這樣一個角色,他是一個頗為浪漫的畫家,遇到阿靈以前,獨居在風景優美的小鎮。

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正是那種只看一眼,就能感覺到“他是好男人”的那一種形象。

金色微卷的中長發被隨意的攏在耳後,紮成了一個鬆散的髮辮,修·羅賓的五官輪廓帶着Y國人特有的深刻立體,顴骨有些高,一張臉卻是因此而越發的稜角分明,深邃的眼眸如陽光下波瀾不興的寧靜大海。此刻笑看着她,笑的十分和氣,一雙眸子都是泛起漣漪一般,看人的眼神都相當有魅力。

徐伊人輕輕笑了一下,修·羅賓已經是繼續開口道:“是不是覺得緊張?別緊張,不介意的話一會將我想像成你的丈夫好了,至於那個小鬼頭……”

修·羅賓的目光落到不遠處一個穿着背帶褲嬉笑着跑來跑去的小男孩身上,又是笑:“你不是有兩個孩子么?想像着我們是一家三口就好了。”

他說話的嗓音不高不低,剛好控制在十分平穩的一個度上,音調也是四平八穩、不急不緩,只一開口,就有平穩人心的力量。

想來是看自己一個人站着發獃,以為自己因為接下來和他搭戲覺得緊張,特意來安慰兩句……

徐伊人心裏感激,也不解釋,笑着說“謝謝”,修·羅賓彎起眼睛的笑弧里有淺淡的細紋,卻是絲毫不影響他成熟紳士的魅力。

影片結尾的這一幕是外景戲,取景地點在Y國著名的旅遊小鎮——香榭亞小鎮。正值秋季,白牆紅頂的一棟棟小樓掩映在金黃橙紅的風光之中,美麗幽靜的好像一副油畫。

歷經十多年,阿靈的年齡已經到了三十多歲,柔軟蓬鬆的長發用碎花圓點的頭繩隨意的挽在腦後,垂墜在腰際,顯得分外婀娜柔和,身上穿的是一件帶着些浪漫氣質的彩色長裙,大黃大紅的花朵隨意的鋪陳飄散在柔軟的布料上,濃墨重彩,十分美麗。

在此之外,造型師用一根細細的白色皮繩做腰鏈和她腳上白色的鞋子相映生輝,一件淺色的中袖外套將裙子的艷麗稍微壓了一下,越發顯得她氣質柔和清雅,卻又通過這樣的裝束清晰的將她的生活現狀展示到眾人面前。

輕鬆閑適的、歡樂無憂的、隨意自信的……

離開了哈爾墩,即便記憶空缺,阿靈的新生活十分美滿寧靜。

拿着喇叭的副導演扯着嗓子朝一眾群眾演員喊了注意事項,一聲“準備”之後,徐伊人入畫了。

提着一個編織的放滿花枝的小籃子,她臉上帶着發自內心的柔和笑意,行走在鄉間小鎮的街道上,不時左右顧盼兩下,走動的步伐很慢,一種類似於散步的悠閑狀態。

美麗的彩色長裙和身後油畫一般鋪陳開來的風光融為一體,一絲絲的違和感也無,她看上去好像已經在這樣的小鎮裏生活了許多年。

穿着長T恤,牛仔褲的亞瑟背着行囊跑過了她的身側,在過去的十年裏,他一直這樣奔波在Y國的城市和鄉鎮中,帶着希望和失落,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阿靈的腳步。

鏡頭跟着他跑出了十多米,他慢慢的停了步子,似乎僵直一般的站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慢慢的回頭了。

詫異的、期待的、緊張的、猶豫的,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似乎已經無數次這樣的回頭,卻無數次一樣的失望,帶着些做好準備的平靜。

可是他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徹底的呆在了原地。

十步開外的美麗女子在他的夢裏出現了無數次,他擔心她痛,擔心她疼,無論如何輾轉也始終是放不下,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看上去竟然是這樣美好的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阿靈……

亞瑟碧色的眼眸里倏然靈動,就好像一汪碧水重新散發出勃勃郎翠生機,嘴唇顫動着,他張口要喊她的名字。

一個“阿”字停在了唇邊,近在眼前的阿靈卻是倏然間露出一個暖暖的笑意,視線卻並不曾對上他期待的目光。

路邊一幢小樓里出現了牽着小男孩的中年男人,男人看着她同樣暖暖的微笑,小男孩叫着“媽媽、媽媽”掙脫了男人牽着他的手,蹦跳着撲到了阿靈的懷裏。

她無比自然的蹲下身去將他擁抱,笑着湊過臉頰去索要了小男孩一個親吻,和大步走到兩人近前的中年男人輕輕貼面。

他們,正是這世間再溫馨幸福不過的一個家庭。

鏡頭的角落裏,亞瑟的表情從一瞬間的震驚啞然,慢慢的轉化為濃重的失落,背着行囊的肩頭都是一瞬間垮了下來,他有點沒勇氣再繼續面對這樣的一幕。

鏡頭沒有給他正面,他始終存在於這樣一個溫馨畫面的角落之中,然後,他慢慢的、踉蹌的轉身,逐漸走遠,徒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烏斯·格勒果斷的一聲喊,鏡頭定格在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笑臉之上,徐伊人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真棒!”即將殺青,副導演興奮地喊了一聲,一眾工作人員也是嘻嘻哈哈的彼此打趣攀談。

修·羅賓看着徐伊人笑着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攝影師忙着拍攝幾個展現風景的空鏡頭,其餘人熱熱鬧鬧的到了用餐時間。

在小鎮裏呆的時間不長,基本上中午都是快餐度日,牛奶、漢堡、麵包以及火腿之類的簡餐。

接過上官燁遞到跟前的漢堡和果汁,徐伊人輕鬆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果汁,挨着瑪麗蓮·黛米靠坐在一張椅子上,火腿的味道淡淡的飄到了鼻尖,她一時間不舒服的按了按心口。

情況並沒有怎麼好轉,剛是撕開漢堡小小的咬了一口,她奔到了路邊一棵樹邊,對着草叢乾嘔起來。

連着好幾天食欲不振,早上的她也只是喝了兩杯溫水,剛才都是有些飢腸轆轆,此刻想起要吃飯,卻是只覺得噁心不已。

“嘔”的一聲她又是深深彎下腰去,除了口腔發酸,卻是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小公主好像不舒服?”正咬着吸管的亞瑟蹙眉說了一句,上官燁已經拿了一瓶水到了她近前。

“謝謝。”徐伊人直起身擰開瓶蓋漱了口,又是就是瓶口喝了兩下,有些無奈道:“算了。沒什麼食慾。還是不要吃了。”

“你……”上官燁遲疑着看她,目光裏帶着些探尋,徐伊人一時間愣了一下。

不會是?

“懷孕”這一個想法猛地浮上心頭,蹙着眉想了一下,她看着上官燁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距離兩人重返劇組差不多也有了四十多天,如果算上日子,再算上這幾天她的感覺,當真是八九不離十。

畢竟有過一次經驗在先,徐伊人有些無措的揉了揉眉頭。

看着她的反應,上官燁自然也是一時間明了,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扯動唇角笑了一下,低聲開口道:“恭喜了。”

家裏已經有了兩個小鬼頭,一年多時間又有了孩子,尤其對上他,徐伊人心裏卻是有些窘迫尷尬,笑着“謝謝”了一聲,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擰開瓶蓋,她又是小小的喝了兩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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