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蝴蝶和自我
賭館外被黑衣人圍得水泄不通,可是黑衣人和黑黑衣人突然打了起來。是黑衣人自己起了內訌?不是的,而是有另一批黑衣人混入了其中。然而這一開戰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因為來偷襲的黑衣人和追殺白曉昆三個人的黑衣人沒有什麼兩樣,也都是黑衣蒙面,根本分辨不出敵我。所以在不清楚人數的情況下一下子就摘開了鍋,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只要看到人就殺。
也許人類的本性就是這樣。我不殺死你,你就要殺死我,非要有一個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的結果。
很快又有黑衣人衝進賭館裏,賭館裏一下子也炸開了鍋!
就在所有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顆煙霧彈已經不知道從哪裏落入了人群,正好落在白曉昆三個人周圍的空地。
一時間煙霧四起,黑衣人在白煙中一邊拚命,一邊尋找着白曉昆三個人。漸漸的煙霧消失,白曉昆、馬雲飛和包上當竟然都不見了。屋頂上有一個洞,三個人一定是趁着外邊黑衣人的動亂大坡屋頂逃離。但是這個江南霹靂堂的煙霧彈是誰丟的?以三個人的武功完全用不着多此一舉。另一批黑衣人又是什麼人?是誰帶來的?
城外的一個樹林裏,白曉昆、馬雲飛和包上當都在用着輕功飛奔。但是他們奔跑地很輕輕鬆,都沒有用出全力,沒有被人追殺當然是一件很輕鬆地事情。
在三個人的前面卻也奔跑着一個黑衣人,於三個人保持着一段距離。黑衣人身材嬌小,輕功身法和三個人顯然不同,但是速度絕不會比三個人慢。
就這樣飛奔了很久,已經快出樹林的時候,前面的黑衣人停了下來。白曉昆、馬雲飛和包上當也停了下來。
“現在已經安全了,你們走吧。”黑衣人竟然是個女的。
“姑娘既然救了我們,就總該讓我們看一下廬山真面目,我等日後也好報答。”馬雲飛說道。
“我不用你們報答,只要你們以後不要再這麼愚蠢。”黑衣人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怨恨。
“我們這次卻是又夠愚蠢的,不過下次一定不會了。”白曉昆說道。
“那樣最好。”黑衣人說著就要走。白曉昆卻又說道:“李小玉,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如果在語言方面上來講,是一個錯誤。你既然知道她是李小玉,怎麼還問她是誰?你然問她是誰,怎麼又能說出她的名字?可是馬雲飛包上當卻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們兩個人心中也都有這麼一個疑問,雖然已經有了答案,卻也不敢證實。
“你怎麼會知道是我?”李小玉接下了蒙面,露出了一張俏麗的臉龐。
白曉昆只回答了兩個字:“感覺。”
“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我走了。”李小玉說著又要走。白曉昆卻又道:“等等!”
“你還要幹什麼?”
白曉昆從懷裏掏出一塊絲綢,一塊綉着兩隻蝴蝶的絲綢,對李小玉說道:“這東西是你的吧?”
李小玉看了看道:“是。”
“既然是你的,那就應該還給你。”白曉昆說著將絲綢遞了過去。
李小玉沒有接住,反而說道:“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回去好好洗洗眼睛再看。”這句話當然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白曉昆看着絲綢上的兩隻蝴蝶,突然想起了那個莊周變蝴蝶的故事。於是白曉捆便問李小玉:“你聽說過‘莊周變蝴蝶’的故事沒有?”
李小玉笑道:“我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你說,是我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我?”這一問顯然難住了李小玉,李小玉沉默了。白曉昆又問道:“怎麼?連你也想不通?”
“想通了又怎樣?想不通又怎樣?蝴蝶就是蝴蝶,我就是我。蝴蝶就是我,我就是蝴蝶!”這個回答顯然把白曉昆答癔症了,這次換成了白曉昆白曉昆沉默。在白曉昆還在沉默的時候,李小玉就已經走了。
沒有人去追她。馬雲飛和包上當都沒有去追,他們都在思考李小玉的話。
難道“莊周變蝴蝶”真的是這樣深奧?李小玉的回答真的是正確的?三個人為什麼為了一個無聊的答案而苦苦思索了很久,難道只是為了那一個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衣穿的答案?還是為了別的?
夜,已經快要結束;光明,又即將來臨。現在白曉昆才覺得,無論怎麼樣,黑夜始終是黑夜,自己任何時候都不會喜歡的。
三個人徒步像鳳凰山莊走去,路上包上當問道:“我們就這樣走回去?”
“我們的馬還在天香樓那裏,你要是願意可以回去騎。”白曉昆笑道。
“走到下一個城鎮要什麼時候?”
“大概要中午吧。”白曉昆停了一會兒又說道:“如果你覺得慢,不妨用輕功飛過去,反正你的輕工也不錯。”
包上當沒有說什麼,他當然不會用輕功飛過去。剛剛已經用輕功飛了很長時間,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如果現在用輕功,就算能快一點到達下一個城鎮,如果路上再遇見埋伏或者什麼的,那就完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三個人又走了一段路,這時候天色已經亮了。白曉昆嘆了口氣道:“今天又沒有太陽。”
“太陽什麼時候都有,只不過我們今天看不見而已。”包上當說道。
馬雲飛聽了略有所思,忽然道:“無論我是我,還是蝴蝶,我自己都是不知道!如果我在夢裏看見了自己變成了蝴蝶,那我就一定不是蝴蝶;如果我在夢裏看見了我,那我就一定不是我!”
包上當聽了馬雲飛的話也豁然開朗,道:“馬公子不愧生長在書香門第,果然有見識!”
白曉昆卻問道:“可是我在夢裏既看見了蝴蝶,也就是馬,也同樣看見了我。那我是什麼?”
“那麼你就什麼都不是。”馬雲飛回答道“既然什麼都不是,就什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