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給你所有碧海藍天 - 南宮殤/文

放手給你所有碧海藍天 - 南宮殤/文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忽然好溫柔,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着我。然後發現你的改變孤單的今後,如果冷該怎麼度過。

s市的冬季一向溫暖,這年卻一反常態下起鵝毛大雪,連帶着把古堡鋪上了一層晶瑩的雪白色。少女站在後院,仰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有雪花飄在她清澈的黑色瞳仁里,化為了小小的湖泊。

她感覺有人踏雪走來,一步步踩在雪裏,發出有節奏的好聽的聲音。回頭望去,少年漆黑的發閃着溫潤的光澤,稜角分明的面龐經過光線的切割投射下一片陰影,在他黑褐色的眸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女單薄的身影,着一襲黑衣,散一頭長發。

“是你啊,葉封。”少女的唇角有着似有若無的弧度,因為說話從嘴裏呼出的溫熱霧氣,很快便消散在雪中。

少年望着她,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

“蘇北,回去吧。”他拉起少女,小心翼翼地往屋內走去。

他們加入一個古老的家族,名稱暗月。

大雪的第三天,大小姐冷滄冰魄宣佈了therevengegame的結果,並對參與者進行了排位。

其中,葉封為暗月家族第十任大少爺,改名南宮魄。蘇北為暗月家族第十任少君,改名南宮檁。

相似的名字,使人總把他們誤認成兄妹,這讓葉封有些抓狂,也讓蘇北有些無奈。

下雪的日子,她很喜歡一個人在雪中漫步,讓那些雪花飄在她的身上,長長的黑髮上分佈着星星點點的雪粒,如同夜空中交錯分佈的星。她素來便是不怕寒冷的女孩,對於生活或者命運里那些冷入骨髓的東西,她也一直笑納。

蘇北走到一棵與雪幾乎同色的的梅花樹下,她湊過去臉細嗅紅梅。鮮艷的梅花照應少女蒼白的臉,倒有幾分人面桃花相應紅的意味。

蘇北溫柔的笑,攪亂了那個在其身後悄然跟隨的少年的心。

葉封也不記得從何時起開始注意這個氣場冰冷的女孩。只是回憶起初見那天她一人站在大廳,在許有涼意的天氣里卻還穿着薄薄的雪紡裙,垂到腰間的黑髮也不梳理,就這麼自然地散下。

蘇北看向他時,眼眸中波瀾不驚,表情平靜。就是這麼簡單的一眼,葉封感覺好像有一雙手,輕輕挑撥起他的心弦。

不算是喜歡吧。他想。

在知道她有在下雪天出門的習慣后,他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後。也就瞧見了紅梅樹下,白衣的少女笑靨如花,葉封看着蘇北,心裏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地生長。

在她走後,葉封走到紅梅樹下望着滿樹梅花,熾熱的紅填滿了他的眼。

第二天,他抱着盛滿紅梅的花瓶來到蘇北的房門前。少女開門的瞬間,溫暖的紅色便出現在視線。

葉封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蘇北好像明白了他沒說出的話,紅暈一點點從耳根爬上了臉頰,幾欲賽過梅花。

她接過梅花,在少年轉身之際叫住了他,然後進屋拿出一條白色的圍巾。

“以後別去了。”蘇北動作輕柔地為葉封圍上,只因她看到了他脖頸上露出的那片凍得通紅的皮膚。

後來怎麼樣了呢?

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們還是沒有過密的交集。只是每次葉封看見蘇北時,眼裏好像有火焰在燃燒。

冰雪逐漸消融,天空的顏色變成了透明的藍,樹枝抽出新葉,花開枝椏。寒冷的冬季終於過去,春天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慵懶纏繞着全身。一到這樣的時候,蘇北就容易犯困,每天賴在房間裏不出來。漸漸的,冷滄冰魄也就囑咐了管家每天早上不必叫少君起床了。

她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懶懶地打個呵欠,下樓吃過早午飯。晚上又極愛熬夜,不到凌晨絕對不會睡覺。就是這樣混亂的作息規律,卻讓葉封每天都能在餐廳對她說句早安,又在凌晨準時對她說聲晚安。

後來她想,他是經過了多久的觀察,才抓住了她的作息時間。

日子久了,蘇北也就習慣了葉封每天對她說早安晚安的日子。直到暮春的一天,她在餐廳里與葉封擦肩,在他開口前說了一句“早安”。

根本沒有思考,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少年凝視着她的臉,目光灼灼,過了好久才不自覺的傻笑起來。

葉封有一個弟弟,名為葉零。他與葉封很相像,但眉目卻有些陰柔之氣,極有女生緣。

但蘇北對此並不感興趣,她一向不怎麼合群,外表也是冷漠的樣子。偏偏葉零像與她作對一般,經常有事沒事找她說幾句話。旁人都道葉零在追求蘇北,這讓蘇北很頭疼。

但為什麼頭疼呢?她沒有想明白,畢竟以前她是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事的。

蘇北體弱,經常生病。一日夜談時,她感覺胃疼得厲害就提出先回去休息了,結果葉零那個傢伙突然起身說:“小北我陪你一起吧。”

此話一出,眾人先是一愣,然後起鬨聲接踵而至。蘇北有些懵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急忙向大家辯解,紅暈因為著急爬上了耳朵,但沒人理會她。

“夠了!”一聲爆喝在人群里炸開,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一直坐着的面色陰沉的葉封。

少年似乎遲疑着,面色有些漲紅,但言語難掩霸氣:“本少的人,誰也別想碰。”

沉寂三秒,更大的起鬨聲爆發開來。蘇北站在人群中央,紅從耳朵蔓延上了臉頰,甩也甩不掉。

算不算在一起了呢?

生活還是跟以前一樣,但在身邊卻多了一個人,寒冷時有他的手,難過時有他的懷抱,還有他們那一聲整齊的“嫂子好”。

怎麼說呢,少女表面故作冷漠,聽到這稱呼的時候還有些彆扭,其實心裏是有幸福的情緒在吧。

他私下也是個小心眼的人,因為大家都叫她小北的關係,所以他硬是想了一個不同的名字來稱呼她。

菁菁。蘇北記得《詩經》裏有“菁菁者我”“其葉菁菁”的句子,竟感覺到有清麗的詩意。

轉眼到了夏天,熱烈而奔放的季節,蘇北喜歡窩在房間安靜地聽音樂,翻動書房裏那些紙張泛黃的捲軸。

但這次並不是一個人,耳機被銀髮的少年分享,他沉默地坐在身旁,似乎是看着陽光里的灰塵飛揚。

耳蝸里被填滿熟悉的旋律,葉封微微一愣,問她歌曲的名字。

在得到回答后,少年忽然有些失神,然後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同時,右手緊緊握住了蘇北的手。

那是他無意間提起的、他最喜歡的一首歌。

很久之後蘇沫浠問蘇北,你和封那麼好的感情,為什麼要分手呢。

蘇北沒回答她,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也許是感覺吧,她對葉封的感覺始終沒有他對自己的強烈,這樣時間久了,終究也會傷害到他。既然是這樣,索性放開他。

這樣的決定並不偉大,所謂的大愛放手在蘇北眼裏不過是個笑話。因為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任何決定都是因為自己的心為基準,對方的感受從來都只是客觀考慮。

記得分開那天是初雪,她一個人蹲在雪地里,無數的雪花飛到她的身上侵襲着她的身體。蘇北從來沒有冷的感覺,這次卻冷入骨髓。

她還戴着耳機,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在耳邊徘徊,女孩的眼神有些空洞,合著那旋律輕輕地哼唱起來。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忽然好溫柔,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着我。然後發現你的改變孤單的今後,如果冷該怎麼度過。”

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樣,疼得不能自己。蘇北牽強地微笑,維持着自己所剩無幾的驕傲。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為什麼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卻孤單到黎明。”

終究是自己虧欠了他,還沒有對他說對不起。女孩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難受,好像有人把她強行摁在了水裏,感受到的只有致命的窒息。

“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現在才明白,菁菁其實有水草之意,糾纏在一起,打成了死結,本來就不合適吧。

“這是我的溫柔,還給你的自由。”

古堡的一個房間裏,少年看着被諾諾發現的已經昏迷過去的少女,臉上出現隱忍得扭曲的難過。

可是,再也沒有人會對她說早安和晚安了。

再也沒有人會在夏天的時候陪她坐在陰影下了。

再也沒有人會那麼在乎諾諾與她的親密關係而吃醋了。

再也沒有人會輕輕地叫她“菁菁”了。

再不會有了。

現在他是南宮魄,她是南宮檁。

他再不是葉封,她也再不是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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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夏不與時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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