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同年代的印記
踏入金色門戶后展現在二人眼前的是和方才截然不同的一片天地，這裏陰冷而黑暗，沒有光芒。
除了蒼涼荒蕪的死寂之外，落目之處絲毫都覺察不出任何生機氣息。
“噠噠噠....”
趙青和土狗的腳步聲清晰的回蕩在周圍，空曠的空間裏回聲很大，有一種詭異的氣息在蔓延。
這裏沒有外界那般璀璨明亮的太陽，唯一能取代光源的也只是漆黑的天幕上那幾點微弱閃爍着的光芒，時強時弱，周圍流動着的陰風刺骨，耳畔不時還能聽到些鬼哭神嚎般的聲音。
與其是這是一條路，到不如說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石階來的更貼切，石階遠遠的延伸到前方的黑暗世界中，望不穿也看不透，就是趙青身後的路一旦走過的話，也會被涌過來的黑暗所掩蓋。
前路茫茫，根本不知道在這石階的另一端會有什麼等着自己。
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乃至於讓人都感覺到有一絲來自未知空間的懼意縈繞在心頭。
土狗變的很老實，縱然是如它那般的性格，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都開始細心的觀察每一處空間。
就連腳下的石階都沒放過，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的端詳了遍，良久后，它抬頭，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惑。
“很奇怪啊，這裏有激烈大戰後留下的痕迹，可是時間都對不上啊！”
趙青看着石階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凹痕，有些像是刀劍神兵劈砍形成，有些又像是什麼猛獸的爪子拍出的，但他看不懂這些凹痕上流露出來的氣息，故而反問道：“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時間對不上？”
“你來看這道爪印。雖然拍在這裏，但強大的妖氣都嵌入了石階之中，只有在你們人族所謂的上古年代裏才會修出這麼可怕的妖氣。”土狗跑到一處爪痕面前停了下來，指着說道。
趙青點頭，明白它要說的意思是什麼，只有在上古歲月中。那時候洪荒大陸的主宰者是妖族，整個天地大道有非常利於妖族的繁衍和生息，故而絕世妖王層出不窮。
而越是隨着歲月的流逝，人族開始崛起，為了爭奪主導權，才有了後來的大戰，人族妖族的戰鬥發生了太古，，也被稱為遠古。那是一段漫長而血腥的日子，人族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才換來今天的巔峰和輝煌。
自太古一戰失利后，妖族的氣勢就漸漸的被人族所取代了，到如今這片天地，雖然妖族還能繼續修行繁衍，但終歸是不比上古歲月的輝煌了，也難見曾經的妖王橫行的盛世。
“你是說這條路在上古時期曾經被一尊妖王闖入過？”趙青怎能不明白這話中之意。
上古時期的妖王和現如今的妖王是兩個不同層次的概念，現如今天地大道劇變。凡達到合元境以上實力的妖族都可被稱作是妖王，但在上古時期則不同。那時候的妖王堪比渡劫境和隨時能夠飛升成仙的存在。
上古妖王相當可怕，隨便一尊都足以毀天滅地。
土狗微微搖頭道：“我懷疑這並不是胡亂闖入所造成的，這條路應該在那個時候是常年開啟的，你看這個手掌印，明顯是你們人族所留下的，但蘊含的氣息和現在截然不同。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太古時你們人族的煉體士留下的。”
趙青聞言，盯着那掌印久久出神，連眉頭都緊蹙起來。
雖是一個小小的掌印，但清晰無比的烙印在腳下的石階上。甚至連掌心的指紋都依稀可見，趙青早試過，這些石階的材質堅固的難以想像，以他的力量一掌劈上去都只是濺起一絲白點而已。
而想要留下這麼一個清晰的掌印，那趙青以如今的肉身力量來看，還必須要增強個數倍才可能勉強做到。
所謂煉體士，不過是在太古時期對於人族修者的一種統稱罷了，那時候人族沒有專一精緻的修鍊體系，唯有靠着臨摹妖族的吐納修行之法才掌握力量，故而那個時候人族普遍以肉身力量的增幅為主。
畢竟在那個被妖族隨意當成血食的黑暗年代中，能活下去是唯一的目標，自身血氣不強，一旦受傷就很麻煩。
而且這掌印周圍還有微弱的氣息流轉，趙青猶豫着將自己的手掌按了上去。
剎那間，他的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震的他渾身一個蹌踉。
有那麼一瞬間，一截模糊的意識從那個石階上的掌印中傳入他的心海。
狂風呼嘯，驚雷降世，在無邊的漩渦氣浪中，一個身形強健如虎豹般的男子逆空而行，他**着的上半身隨處可見疤痕，就連半張臉都是扭曲的，可是這個男子渾身上下都透發著讓天地都顫抖的氣息，碩大的鐵拳轟擊在虛空中，將一頭山嶽般大小的凶獸活活打爆成血霧。
男子的體表縈繞着熠熠寶光，不是很強盛，但屹立在半空舉手投足間就有一股睥睨天下誰與爭鋒的豪氣，在此人的氣息面前，甚至天地蒼穹都在顫抖。
“呼！”趙青鬆開手掌，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那場面太震撼了，沒想到太古的人族煉體士竟能修鍊出如此可怕的肉身力量，一念至此，趙青有些迷茫，在那個人族崛起的初始年代裏，沒有現在這般精緻專一修鍊體系的歲月里，人族的肉身竟能達到這般讓人驚悚的地步。
可如今的人族專註術法神通之力，反而一定程度上輕視忽略了修者的肉身力量，這樣做真的不是舍本逐沒么？
不過這畢竟只是趙青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想想也就罷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在這條死氣沉沉的天路中，誰敢稍微分心絲毫。
“還有這些刀戟斧鉞留下的兵痕，這可是你們人族的兵刃造型。而且痕迹相對而言新鮮的多，依我看應該只有數萬年的時間差。”
趙青聽完后也有些遲疑，這不同年代裏的痕迹全都在這些石階上出現，的確有些讓人心生疑惑，應該時間差有很大的斷層。
“那有沒有可能是之前那些試練者留下的？”趙青問道，但剛一出口就遭了土狗一頓鄙夷的眼色。
仙山虛界的試練只對人族開放。而且對人族的修為有規定，只有合元境以下才有資格，上古的妖王和那煉體士無論是種族血脈還是修為程度來說，都已經沒有資格可言了。
“不好意思，想岔了！”趙青略顯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又道：“那麼按照你的意思來看，這條所謂的天路難道在之前是真正處在開啟狀態的？”
土狗對於這個說法也只能說是揣測，真的要確定它也沒有十足把握，它細細的想了一番。猛然覺得後背發涼。
以它的認知來看，這條路是宇宙開天闢地之時那位青尊大人所設下的手段，目的是為了接引將來的希望，但傳說中這條路並沒有成功，就連那青尊大人也一併神秘的消失了。
可這些石階上的痕迹又怎麼說，如果是這條路在上古，遠古時期還處在開啟狀態的話，那麼難道說。原本消失了的青尊大人還在世，是他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天路的運轉？
一想到這裏。土狗雙眼都爆射出電芒，它的神色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的興奮，簡直快要不顧形象的在石階上打滾了。
“你又抽什麼瘋？”自從踏入此處后，土狗就一直很正常，但現在突然間面露狂喜之色，這多少讓趙青有些覺得怪異。
土狗在石階上來回的走動。不時還望向前方黑暗中的路途，它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一定是青尊大人，一定是他，除了他自己，這世間又有誰還有這般手段！”
“大人曾經說過。希望在未來，他一定是做到了，一定在回歸的路上，哈哈哈哈.....”
“那一天肯定不遠，青尊大人回歸之日，就是我重現檮杌真身之時，我要血殺聖域十萬里，當年的仇我會親自要回來的！”
說到最後，土狗猛的踏地咆哮，它張開獠牙怒吼，對着無盡的黑暗虛空放聲嚎叫，聲音蒼涼而憂傷，又極為的宏大，在虛空久久不絕。
這一刻，被鎮壓了千萬年而蟄伏在其體內的滔天煞氣竟有一絲鬆動，滾滾煞氣凝結成十萬重雲光在激蕩，令這個黑暗世界在抖動，甚至連那幾顆遙掛着的微弱星辰都差點墜落下來。
趙青有些懵了，這傢伙明顯是被什麼刺激到了心中的痛處，不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看這樣子若不加阻止，怕是這整條天路都要被其散發的煞氣籠罩。
前人曾在這些古老神秘的路途上看見過真龍殘骨，仙凰之血流淌，那說明古路上並不太平，否則這些生靈不會隕落在此，若是土狗鬧出的動靜大了，萬一惹出什麼東西那還真不好說。
“快給我安靜！”
趙青揮掌向土狗按去，掌心豪光閃爍，一方古老殘缺的石碑出現，灰濛濛的樣子古樸而大氣，但有無窮秘力被激發。
這是鎮壓在土狗真身處的四座神碑之一，對其有着莫大的威懾力，石碑一出，土狗爆發的氣息頓時有些萎靡。
“我#&%￥#*，小子你幹什麼你，要對我圖謀不軌？”
土狗受到石碑的力量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清醒過來時看到趙青的掌心就離自己的面門只有半寸，當下咒罵著跳開了，一臉不善的表情看着趙青。
“廢話，我不這樣你清醒的過來么，一通鬼哭狼嚎，天知道再這麼亂吼下去會引出這古路上的什麼東西。”趙青自然沒好氣，這傢伙竟然倒打一耙還埋怨起自己來了。
眼睛滴溜溜一轉，土狗明顯是裝傻充愣的行家，它故作迷茫的神色道：“是么，難道我失態了，不應該啊，想我天縱神武，英姿勃發之軀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趙青是懶的和它扯廢話，收了玄功，指着前方石階道：“該干正事了吧，這路還能不能走？”
“走，怎麼不走，我倒要看看這條路的盡頭究竟有什麼秘密！”土狗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一馬當先的躍上台階，但沒走幾步，它猛的回頭髮問。
“小子，都到了這裏，你怕不怕？”
趙青白了它一眼，他是為五行寶體的秘密而來，縱然前方有不測兇險，但他不會退縮半步，這個時候還問怕不拍，簡直是多餘。
“我覺得你說的是廢話！”
土狗點頭，難得的承認了，道：“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二人又重新上路，但片刻之後，趙青終於是明白土狗剛才那句話的含意。
陰風驟起，一道犀利的冷芒奔着趙青的胸膛而來，是從側方濃郁的霧氣中爆發的，根本沒有絲毫預兆，等趙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迅疾的冷芒已經快擊中他的身體了。
趙青吃驚，因為從這道光芒里他感受到了曾經在某個詭異小世界裏感受過的氣息，陰冷而透骨，帶着凍徹神魂的寒氣。
“陰靈！”他和土狗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生靈死後，或是因為心有怨氣，或是因為殘念未了，故而會在極陰之地形成不滅的陰靈盤旋，這些陰靈一般情況下沒有思維，只會渾渾噩噩的終日飄蕩，但個別修者毅力強橫，能在轉化成陰靈之後保留一絲殘力，如果這縷殘力過於陰暗和暴虐，就會把陰靈轉化成嗜殺成性的凶靈。
凶靈由無盡的殺戮意識掌控，除非被人打散，否則會永遠的沉淪其中。
而這道冷芒中，還未及體，趙青就感覺有股洶湧的殺意在沸騰，冰冷而刺骨。
“叮”
好在趙青眼疾手快，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斬向胸膛的冷芒，他是用雙指夾住的，匆匆一瞥才發現，這冷芒竟是一柄樣式古怪，鏽蝕的快廢掉的長劍。
劍身上都是豆眼大小的窟窿，腐蝕的很厲害，連劍柄相連處感覺只粘連了那麼一絲，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可趙青不敢大意，這長劍雖說已經這幅模樣了，但他感覺的出，這長劍來歷不俗，乃是罕見的天外隕鐵精金打造，鏽蝕包裹下的劍身內部還能覺察出一絲銳利的鋒芒在流轉。
“好劍！可惜時間太久啦！”趙青不無惋惜的嘆道，要不是經歷了不知多久的歲月侵蝕，這把長劍曾經也定是罕見的神兵，由此可窺見它當年主人的些許風姿。
趙青鬆開雙指，直接反掌拍在劍身上，毫不猶豫的催動力量，瞬間就把這柄長劍打爆成齏粉。
隨後，他一拳對着虛空轟去，可怕的力量形成場域，直接將周圍的空間都抽干成真空，形成一個巨大的凹陷面。
“砰”
如擊敗革，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趙青自信的轉身，甚至都不關心結果變轉身離去。
“瀟洒如你，也是沒誰了！”土狗非常合時宜的送上一句馬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