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叫室(上)
阿質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按下總電源的開關,“啪”的一聲,教室一瞬間就被黑暗吞噬了。
突如其來的空間失落,小優盡情地尖叫着,用女高音對付着漆黑,生怕再也發不出聲音似的,一次把力氣全部用光。
隨着凄厲的叫聲落下,無邊的寂靜上場,一旦過於極端的對比度往往令人產生幻覺,恐怖片裏面那種陰森的氛圍頓時包圍了上來。小優繼啞巴之後像是突然失明,摸索着想要前行卻發現雙腳動彈不得。
小優的後腦勺直勾勾地像被某雙眼睛盯着,漆黑窒息的空間裏向外望去萬家***,外圍的光亮似乎照不進這個壓抑的房間,窗戶的玻璃反射着冰冷的光,呼吸愈加急促,她猛地把頭轉回去,沒有人。
阿質呢?
大約兩步開外的一張桌子自己動了一下,下面一個黑影閃過,小優捏着雙手按着胸口一上一下,逼近,逼近……
靠近那張桌子的時候,小優迫不及待地蹲下來,黑影不見了,“阿質?快出來啊!別嚇我了。”
“我死得好慘!”
一絲絲女聲啜泣飄了過來,一個女鬼的身影從小優的背後平移過去,她回頭,她轉移,她追看,她飄移,並且低吟着“我死得好慘,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小優嘶地吸了一口氣,蜷縮了一下抱緊身子,慌亂地向四周尋找出口。
“阿質?我好怕,我不喜歡恐怖片。”
“小~~優~~~”阿質拿着手電照着自己刻意陰沉的臉,從小優的側身方向升了上來,小優一轉身直接和他面對面,那種本來是浪漫的距離在恐怖片里就會變成見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優完全具備韓國美女選拔的電影《女高怪談》系列的資質,白皙得有點恐怖片的氣質,叫得令人不寒而慄恰到好處,最重要的是小優無比耐看的臉蛋,充斥着阿質恐怖四部曲的所有特寫,從第一部叫到第五部,那時還沒有第五部,阿質已經先行預告了。
“啊啊啊!”
“啊啊啊!”
“鬼都被你嚇死了?死阿質,死去哪了。”
小優驚魂未定她自己沒被嚇死,氣喘吁吁,額頭上豆大的汗水,阿質在一旁也被嚇得差點沒耳聾。
通常恐怖片的恐懼來源都是由人嚇人開始的。
失落的空間迴光返照,阿質還沒死,現在他也捨不得去死。
強烈的落差帶來的衝擊令這個夜晚變得有點詭異起來。
平淡的生活免不了恐怖片的市場,恐怖是人類對自己道德底線的強暴,它是一種積極的情感。
生活的樂趣在於知道還有未知,那是生活無知才能夠有,不抱着遠離塵囂的烏托邦式幻想。
安穩無味地過完下半生都是假的,生活是這樣,愛情亦然,愛情只是為了有趣嗎?至少正值青春懵懂豆豆年華的少男少女出於着好奇與有趣的心態。
現在不是該考慮愛情矛盾的時候,對於阿質來說,即便他無法長壽到拍完腦中的劇本,他還是只能靠這種方式活着,接受每天不能免俗的恐懼,如是可見長壽比死有多多麼可怕,人口老年化又反證了這個事實。
“我一直在這邊啊,是你自己心裏有鬼!”
“剛才確實是女鬼,你沒看到?”
“你那麼慘白,比鬼還可怕,每次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好好,我就算是鬼,可是也會被你嚇死。”
“《嚇死鬼》?泰國恐怖片?”
“**電影也就算了,小女子不看恐怖片。”
“恐怖片怎麼了?我覺得和**電影不相上下,有時候看**電影都覺得比恐怖片還嚇人。”
“你看的是色情片吧。”
“先不管那個,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恐怖片呢?”
“為什麼鬼都一定要是女的呢?這不公平!”
“為什麼被嚇的一定要是男的呢?我覺得很公平啊!”
時間回到了剛才燈熄滅的瞬間,這是阿質的版本,小優呢?
阿質不經意看到窗戶大面積的玻璃,剛要回頭看見裏面倒映着一抹黑色的長發,鏡子裏的白色身影和黑色長發在阿質回頭的瞬間又不見了。
“小優,你在哪?不要怕,我過去找你了!”
“我死得好慘!”
那個女鬼又叫了起來,坐在講台上,梳着蓋着頭部的黑色長發,完全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小優?是你嗎?你怎麼坐到那上見面去了?”
“我死得好慘!”
阿質聽見女聲走了過去,他完全把女鬼當成是小優,靈異的力量讓他產生了幻覺,“我美不美?”女鬼在阿質的幻覺當中打扮得妖嬈魅惑向他招手。
阿質的雙腳像是被上了發條,自動地接近,接近……
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他把臉靠近鬼的臉,那種本來是浪漫的距離在恐怖片里就會變成見鬼,恐怖片的影迷可想而知,妖艷的臉龐驟變面目猙獰,一張像是被燒焦的人皮骨咬向阿質。電影結束。
“我發現恐怖片其實並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人性,這個世界上本沒有鬼,心虛的人多了就有了鬼。”
“但是我怕。”
“你應該知道電影院最適合的兩類電影,就是恐怖片和科幻片了吧!”
“那又怎麼樣?”
“人家拍得好,我們就要學習。”
“就像成人電影那樣?”
“看來對恐怖片來說,你還是比較喜歡成人電影的話題?”
“叫我看恐怖片我寧願去看A片!”
“不要這麼絕吧,A片對你來說更恐怖!”
“好,我決定了,下次你陪我看恐怖片!”
“本來在電影的角度思考,男生帶女生去看恐怖片天經地義。”
“那是你們男生愛現,其實有沒有出現男生嚇得撲進女生的懷裏?”
“肯定有,無能的方面各有各的不同。你知道嗎?沒有哪個男生會喜歡女強人的。”
“如果有那也只是附庸,我認同你的看法,所以叫你陪我看恐怖片啊!”
“沒問題,我覺得今天我們拍了一部叫《鬼叫室》的恐怖片了!”
“換話題!!色情電影的也行!”
阿質不好接,只好再重新把教室亮了起來,在***通明的地方,人又會變得積極開朗。
“這次真的快熄燈了,等等學校的物業公司會派門衛過來巡查教室,我們先把燈關掉,再開始。”
先把燈關掉再開始,確實多了點遐想。
一男一女關燈在電影裏面的情節除了**需要外還有很多,是小優的話,一下子又想到了《情書》裏面的場景。
這一幕跟《情書》重疊,那也是個天色已黑的故事,小優不免陷入其中。
依然是女藤井樹的告白。
……
有一次我們有個英語測驗。當我取回成績,只得六十分,很差。當我細心些看,我發現這是男的阿樹的試卷,不是我的。放學后我在單車棚等他,他來時天色已黑。“你拿了我的英語試卷。”我說。
“噢?怪不得我拿了95分。”他拿出他有的試卷,他坐在單車旁的地上。“我為什麼考的那麼差?”他說,“阿樹,可否幫我扶一下單車。”
我答應,他單車前駁上發電機的燈忽明忽暗,他用這微弱的燈光仔細地閱着他的考卷。“現在不是看試卷的時間。”我投訴。後來,他給我他的試卷作為紀念。
阿樹想她也許還有那張舊考卷。她在閣樓找到它。試卷後面是一個裸女的素描。“噁心。”她想。看來男阿樹繪畫了得。
……
小優狐疑地看着阿質重新把燈亮了,她還在想着同名同姓的兩個藤井樹,在昏黃地討論着試卷的對話,回想起剛才討論解題技巧的一幕,被恐怖片嚇壞的心溫暖了許多。那種年代少男少女的關係都會被周遭微妙得很青澀。
這種年代不會只有一中裏面有。
可是她卻抵擋不了穿越,早期古裝劇表現男女**共處一室,要擦槍走火時都會隔離着一層紗,然後特寫捻掉燈芯拉上床簾的鏡頭,再然後就是做一些動作很大的渲染比如什麼,小優打住比如什麼氣喘如牛香汗淋漓床邊嘎嘎作響,女孩子要矜持,現在不是時候況且要開始幹了,干一件他們倆以前總是在各自的時間同一個地點的事。
這一整段都是阿質補拍上去的想像,他看着她,在狐疑地看着他;他便邪惡地想着她也在邪惡地想着他。
門窗大概地封了,窗帘也不例外。形成了一個密室,造成拍恐怖片的絕佳片場,小優被蒙在鼓裏。
這個畫面很逼真,在緊張的高三還有比考試更緊張的時候就是現在了,阿質到現在還沒死,心理素質可見一斑,考試緊張又算什麼呢,這是在遇見小優以後心理活動的重大轉折。
阿質對着她不置可否地又按下總電源,小優又明知故問地鬼叫起來。
不是恐怖片。
《門徒》開始了,
————to~be~continu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