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他們離開后一直沿着右邊的捷徑下去,走馬看花似乎沒有任何一棵高壯的大樹,恐怕連一株小樹苗都不會出現在這裏,遍地的野草反而比原來的地方長得更茂盛。
少女的額頭瀑布似的狂飆汗,身上剩下的力氣已經差不多快要見底了,實在沒多餘的體力陪他跑完這條馬拉松。
直到靠硬撐也撐不下去了,她迫不得已地停下了腳步,把手臂從他的魔爪下抽了出來,身子忽然就失去了靠墊,腿一軟,瞬間趴在了地上。
從始都跑在前方的方氿軒突然聽見身後的異狀,也因此而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你怎麼趴在地上,地上臟啊!”段逸呈趕上前連忙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她甩開他的手,噘着嘴輕撫着被他抓得通紅的手臂,不滿地翻了個白眼:“走開,我可以自己站起來!”,她拍走因手汗而黏在手掌上的泥沙,話中有話:“原來你還記得我在這裏啊。”
她故意給予他暗示,他也馬上就能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小心忽略了她的存在,臉紅羞愧尷尬不說話。
她擺出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不理會他,與他擦肩而過,繼續向前走。
她以為他會醒目地跟上前來,往後一看他還杵在原地懊惱着。
她望着他的側身,歪嘴搖了搖頭,無奈般心想:白痴,我是在逗你的!
她雙掌擺在嘴邊,做成喇叭的樣子朝他大喊:“喂,快點走啦。”,段逸呈立即從呆若母雞的狀態回到了現實,他用眼睛尋找着那副嗓子的根源,看見她正朝他招手。他遲疑地點頭,隨後邁開腳步走到了她身邊。
“白痴,怎麼這麼慢?”她抱胸。
“你沒生氣了?“他半蹲抬頭盯她的臉龐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
她無視他的問題,忍不住地調侃他:“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現在正在做的事對女生很沒有禮貌?”
他憋嘴不說話,身上發出一股怨念在無形中死纏着她,精神般的折磨正在逼她說出實話。
她無視。
他怨念越發越激烈。
她繼續無視。
……
這是一場持久戰,雖然只持續了五分鐘。
她投降,轉過頭學他用哀怨的語氣,讓他停止地獄般的折磨:“我沒有生氣,所以不要再用那種眼神從背後看着我,很恐怖。”
“好。”他贏了,他暗爽。
沉默迴旋在燥熱的空氣中,路上倆人都沒開口說話,保持着緘默並肩同行。
她突然想起有個問題要問段逸呈,前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時機開口,這時候應該可以問吧。
“喂,你……”她走上前去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原本想叫了人就把手放下,因為一直搭在這麼高的肩膀上,手會很酸。
還沒反應過來就突如其來地傳來了一聲惶恐打破了樹上的小鳥的安寧,揮動着翅膀,離開枝椏。
“啊——”
某人踩錯邊滾下大溝渠去了。
她張着o形小嘴,還沒從驚嚇中回到現實來,所以不及拉他一把,只好眼睜睜看着他一連串發出悲哀的哀鳴以及充滿藝術感的大俠翻地滾。
持續相同的滾動姿勢滾到了往下大約兩米以外的遠處,終於被一顆小石頭阻止他繼續滾得更往深的地方去,不過被石頭這麼敲一下背面還真的蠻痛的。
他平躺在溝渠變的地上,濕乎乎的襯衫還帶有一股怪異味。他鬆了口氣,慶幸着自己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被摔死。
從下往上望去,看得到一丁點的小人影正在俯首焦急地尋找着某個人的身影。他不打算坐起來,就這樣躺着有趣地凝望着上面那個正在尋找他的女孩。
他壞笑着,心裏有點得意,腦海中浮現出個壞主意:你就慢慢找吧,作為剛才你玩弄我的補償。
原本只是想在這裏呆個幾分鐘讓她着急一下才想辦法爬上去,沒料到他就這樣在熱風的吹襲下躺着睡著了。那股身上的異味包圍着他的身體,越發越濃重,在這種環境下他竟然還可以睡得着……
……
“啊——”一串鬼哭狼嚎的迴音在天空中回蕩。
少女踩着某人的腳,加重力度直到他從美夢中痛醒。
“誰…乾的好事……啊——”他閉着眼睛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少女聽到了再刻意補上一腳,痛得他直飆淚。
她拉着他的耳垂,把他從溝渠地上拉了上來,朝他耳邊施展獅吼功,準備震破他耳膜:“姐姐這麼辛苦到處尋你,你居然在這裏睡覺!”
他當場欲哭無淚,安撫着受了重刑的小耳朵,一臉委屈的樣子向她求饒。他哪錯了,睡覺沒錯呀——
“大姐別踩了……小弟還要靠着雙腿闖蕩江湖啊…”他抱着那隻淤青了一大片的右腿,痛哭無淚。
他幽幽地心生怨念,怎麼現在的女生外表溫順,一發瘋就變得如此剽悍,小弟只是個柔弱江湖美少年,求不虐待t___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