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凋零的生命之花
當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西萊不禁一顫——不會吧？只是窮而已，好好的就走了，在電話里，西萊還得到了自己的朋友——燕燕的故事。
冬天，來臨了。沒想到，這裏又下雪了……好好的、好好的金秋時節沒有了——肯定是消失了。寒冷，就在這個時候，開始了。雪，堆積起來，一個個腳印，黑黑的：扁的、花的……各式各樣的都有，這也許，就是冬的開始。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拖着一個青色的盆子，裏面全是面額不到一塊的錢，數數看：一張、兩張、三張、四張。就這麼多，沒有多的，一個上午，就站在這冷冰冰的雪堆里，還要挨餓，老人的衣物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補丁，那一雙眼睛——飽經風霜的眼睛啊，但那雙眼，看東西模糊不清了。顫抖着，搖搖晃晃向接頭的人乞討。
太陽真好，在今天，它放射出了強烈的光芒，暖烘烘的，老人皺着眉頭望了望天空，望了望與世界各地互相通聯的天空——是那麼藍，可是，什麼也享受不到。從早到晚站在冰冷刺骨的雪裏面，多冷啊，也許冬天，老人就是這樣難熬。
“年輕人，求求你，求求你給點充饑的錢吧。”老人滿臉誠摯的乞討，望望手中的盆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乞丐？要錢的，我可沒有。”說話的是一個穿着華麗的婦人，怎麼看她都應該有錢的，明顯，她在騙老人。
老人失望極了：“對不起，打擾了。”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開了。
也許，就要這樣生活呢！
黃昏來臨了，街上小屋裏的燈都亮了起來，昏昏暗暗的，黃色的燈光，看着有溫馨的感覺：可是我什麼也不能再體會到了。老人望了望燈，眼睛裏帶着期盼。
天真冷了起來，風怒號着，放肆地撕扯着老人的衣服，卷了起來：“呼——呼——”吹了起來。老人越發有些顫抖，蜷縮在一個角落裏：算了，就吃這個麵包吧。他摸摸自己髒兮兮的口袋，裏面有一塊黑色的麵包。老人很小心地拿出來，像拿出一個什麼寶貝一樣，然後，他嘆了一口氣，咬了一口麵包，皺了皺眉。拿着盆子失落地走了。
他覺得，這路可遠了，要走很久呢……
一步又一步，邁向金色的太陽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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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在恍恍惚惚中來臨了，對於乞丐來說，這種天，要過，簡直是要在暗無天日的黑世界裏面過。簡直太難受了。這個老人也這樣覺得。他拿着空盆子，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們，又要去行乞了。
天氣還是很好。老人舒了一口氣：不用淋雨了。他有些慶幸地走在山間小路上。鳥兒，隨着也啼囀起來，蟬兒也鳴叫起來。多好的世界啊，多美妙的世界啊，多難熬的生活啊。老人天天都要這樣自言自語。
到了那個小鎮了。老人盤腿坐在雪堆里：新的一天乞討開始了！
老人望望盆子，還是空空的。也許今天更倒霉。看見街上掛滿了燈籠，紅彤彤的老人不覺有點迷惑了，到底是個什麼日子啊，這樣張燈結綵的？老人走上前，又向路人行乞了，沒想到，迎來了更多鄙視與厭惡的目光。紅色？今天似乎是……原來過年了。但也沒有什麼，對於一個乞丐來說，過節也沒什麼了。哎。
眼前，竄出了一個快活的身影，老人覺得很奇怪，而那個身影正朝着自己跑過來，一蹦一跳的，果然很快活。
“老爺爺？你不過年嗎？”
“一個乞丐有什麼好過年的？”
“哦，這樣啊。對不起，我家也很窮，不能給你錢，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和您聊一會兒嗎？”小女孩親切地說。
老人很不忍心拒絕，因為他聽得出，這小姑娘此時是多麼窘迫，於是他答應了：“那我叫你什麼？你有名字吧？”
“燕燕。燕燕就好了。”
“燕燕？多好聽的名字啊。”
……
一個上午過去了，盆子還是空的，沒有一個人放進一分錢。老人失望極了，燕燕也很心疼老人，她下定了決心：如果我有了錢，一定會分給乞丐爺爺的！
“如果你無聊了，就來找我！我家就住在那座山上。”燕燕用手指指遠遠的那座山，山上全是綠油油的樹，青山蔥翠，鬱鬱蔥蔥，所謂青山，它是不會老的吧——嗯，一定不會！老人點點頭：那兒多遠啊，我無法去那裏，但是，有時，我一定會去看看的，不能辜負這小姑娘的心，找個時間一定去看看。
燕燕一跳一跳地跑了。
哎？運氣真不好，看來又要餓肚子了。老人心裏想——這種乞丐日子，也許就是我的晚年了吧？老人再次嘆了一口氣。
不要嘆氣，不要嘆氣哦……
樂觀一點，會有改變的……
耳畔響起了燕燕那快活的聲音，老人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也舒暢了，也許他真的要樂觀起來了。
謝謝你。老人看不見燕燕的影子了，心裏卻默默念着。叨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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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如一日，老人也就因信念活過來，與其說活，還不如說熬過來，堅持過來。燕燕每天都會來看望老人，這使這位老人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溫馨，老人真的很高興，儘管有時餓着肚子，被寒冷的風吹着。
……
春天，桃花開了，柳樹發芽了，一幅春天——春意盎然的景象，覺得好美好美，老人端着盆子，依舊行走在路上。道路暢通多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老人的盆子裏還是裝不滿錢，但是，那個孩子——燕燕，她來了。
“爺爺！老乞丐爺爺！我掙到錢了，10塊錢了，都給您吧！”燕燕興奮地拿着一個包朝老人跑過來，翻着包，可是，裏面什麼也沒有。
原來，無情的小偷趁她不注意，已經把錢偷走了，包里亂亂的，明顯被翻過了。
“燕燕？沒關係的，加油啊。”老人這樣鼓勵燕燕。
“放心，我沒事的，那個人一定也正差錢，也許給他更好呢。”燕燕明顯有些失望，但她望着乞丐爺爺，什麼表情也沒有透露出來，她不想讓老人替自己傷心，不想讓老人帶上這種傷心的情感去乞討。
他們並肩坐在青草叢中，蜜蜂蝴蝶在周圍盤旋翻飛着，老人和燕燕又說起話來，談得好開心、好快樂。
一年就又在燕燕的陪伴下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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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怎麼又來了，我還在掙餬口的錢呢！”老人和藹地說，“你要好好學習才對，不應該老是在這裏來呀！”
“有什麼不應該？”燕燕可憐地說，“我們家太窮了，我每天來這裏，是要打工賺錢啊，聽着小鳥的歌，我心裏好舒暢好舒暢，可是，我總是挨老闆的，罵，鄰居的孩子都上學了，我好羨慕他們。哦丹丹考了雙百分，她媽媽給了她五十塊錢呢！我也好想上學，如果我上學了，我一定好好念書，將來考個好大學！可是，我只是隨便說說，想想看：怎麼可能呢？我好失望，爺爺，您呢，您覺得呢？”
老人一愣，望了望路邊青翠的楊柳：“燕燕，世界上沒有不能實現的事情，你要上學，這些錢，我給你用吧！”
老人打開一個黑布包，清理着錢：“1，2……一共十五塊八毛九分，你都拿去吧，儘管學費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不，爺爺，我不拿，我想靠自己的實力上學！”老人快要失聰的耳朵里聽見了燕燕堅定的聲音，他好欣慰好欣慰。
“你如果上了學，以後可不能像我這樣子！”
“一定！一定！”
燕燕在這個楊柳依依的季節里發誓，她要上學，要好好念書，工作要好好掙錢，以後要找一個好工作，好好孝敬父母——那對年邁的老母親，還要……
“我還要養活您！爺爺，我不想看到您過這種生活！”
老人的眼睛裏淚花閃閃，他下意識抹了抹淚，堅定地點了點頭，他相信燕燕，相信這個孩子，這個小女孩的目光里是金色的陽光，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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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春天來臨，小鳥啼囀起來，青色的一切都再次呈現，老人有了信心，有信心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了，他想今天在燕燕來時，感謝燕燕。
可是，整整一夜，燕燕都沒有來，老人不僅有些擔心了，到底怎麼了？燕燕是每天都會來的！當第二天初陽照射的時候，老人出發向著燕燕以前說的，她住的地方，出發了，走了整整3個小時，是在烈日當空時走到的。
“燕燕？燕燕？”老人大聲喊着，四處打聽着。
“等等，你在說燕燕嗎？陳曉燕？”
“是的。”老人急切地說。
“那是個懂事的孩子，可是……一場飛來橫禍結束了她的性命，她已經不在了……”
老人一陣沉默，發現自己已經熱淚盈眶，沒想到，車子，撞了，結束了懂事的孩子的性命：那我更應該堅強，不辜負燕燕這孩子給予我的勇氣！一定不！
“對了，你怎麼認識她的？”
“我……”老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那個人。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啊。”那個人抹了抹淚。
“能帶我去看看燕燕的墓嗎？”
“當然可以！”那個人帶着老人來到了燕燕的墓前。老人跪下了，他跪下了，流淚了，許久許久，才再次站了起來，目光里滿是堅定。
乞丐的日子，總有一天會結束的……
西萊一點一點記錄下來，含着眼淚記錄下來了……西萊也要開始旅行了……該去哪裏呢？西萊最後選定了m市，她並不知道，莫可可也在m市。
這下變得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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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短暫的，珍惜每一天，因為，那一天，就有可能是最後的一天。
——西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