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九 秘密和半蛇!
樓梯陡峭。
心在發顫。
長老一步步走上樓梯,心裏的這個念頭像是病毒一樣瘋狂地朝着身體的每一處蔓延開來,他的身體因為爬樓梯微微發熱,他的頭腦因為想到了聖女的模樣發熱!
一個聲音告訴他:你不能這麼做,那是聖女,她的安危事關整個安溪!
長老的心一顫。
一個聲音告訴他:為什麼不能,反正聖女已經失貞,明天的祭神舞已經不歸她了,被人用過的破鞋而已,他為什麼不能再用一用?
長老的心又是一顫。
天人作戰,長老向上邁了一步,這一步沉重到了不行。
聖女嗬,多麼聖潔尊貴的稱呼!只有長老知道,歷代的聖女是什麼歸宿,什麼下場!
聖女身懷祖巫血脈是不假,只能嫁給族長是不假,可是兩人從來都是敵人哪!繼任族長因為身懷祖巫血脈所以才會是族長,一旦失去這血脈他就再也不是,無法再擁有權勢和全村人的尊重。
族長和聖女成婚為的就是生下下一代,兩個同樣擁有祖巫血脈的村民,再生下擁有祖巫血脈孩子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但是代價是什麼?代價是族長和聖女身懷的血脈由他們的下一代繼承!
換句話來說,只要聖女和族長生下孩子,無論是聖女和族長都有可能失去一身的祖巫血脈,沒有這尊貴的血脈,他們就會被從雲端打落污泥中,再也沒有尊貴的身份!
人都是自私的。
聖女和族長都不例外,所以幾乎每一任的族長和聖女都不願意共同生下孩子。生下孩子就意味着他們要放棄一切,將一切尊榮留給下一代。
聖女和族長相互防備,相互猜忌,相互提防。
聖女,呵呵,說的好聽點不過是一輩子的守活寡而已,嫁給了族長怎樣?一個正常女人能有的她全部不能有!甚至有族長為了防止聖女偷人,直接為她上了貞操鎖,就此困住她的一生!
“我這是解救你啊,多少聖女過的慘淡,而我可以讓你幸福。下一任族長才五歲,你的青春不應該在等待中消耗——”長老這麼想,心裏頓時舒坦了不少,他不是害人而是救人。
聖女塔即將走到頭。
“有人來了。”聖女歪着頭聽着整個塔的動靜,衝著邢佳佳笑,“他在登塔,不過速度非常慢,嗯,他還猶豫了一下,聽聲音應該是一個男人,而且應該是一個年歲不小的男人呢。”
邢佳佳愣了愣,她為什麼沒有聽到感覺到有人來,而且聖女說的這麼詳細,就好像是親眼見到了一般,她有千里眼順風耳嗎?
聖女看到邢佳佳的表情,微微一笑:“你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嗎?塔離這裏很遠,照理說我不應該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是的,你的精神力應該沒有到明察秋毫的地步。”邢佳佳坦言。
聖女歪着腦袋,閉上了眼睛,聲音輕的似乎會被風飄走:“我在這裏呆了十年,寂寞的十年裏,風吹過聖女塔的聲音,陽光撒落塔里的影子,各種各樣的聲音氣息衝撞這聖女塔——聖女塔的味道對於我來說,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是我身上的味道一樣。”
聖女塔,是聖女的世界。
“咦還有人來,兩人對打起來了,不過好奇怪兩人對招居然一點衝勁都沒有?”
??
“好奇怪!後來人動了聖女塔的監牢,將之前的那人送進去了!”
??
“他在想什麼,呼吸這麼重,像是有什麼糾結的事情。”
聖女一點點地將來人的情緒和動作都做了一個分析,展現在邢佳佳的面前。
是誰?
今晚來客之一必然有那位長老,可是那另一位是誰呢?
“聖女塔的監牢,那是什麼地方?”
聖女狐疑地看了一眼邢佳佳:“監牢自然是囚禁人的地方,倒並沒有什麼危險,不知道剛剛是誰偷偷溜進聖女塔了,這些年被關進監牢的人實在是不少。”
邢佳佳蹙眉:是這樣嗎?
“聖女塔的監牢一日只能打開一次。”聖女輕聲道。
來人的腳步聲逐漸清楚,聖女和邢佳佳對視一眼:來了!
“聖女。”是長老的聲音。
聖女故作驚訝,揚聲:“長老?”
“是我。安安說今日安溪的來客在您這裏,我特意來帶她離開,聖女塔是安溪最聖神的地方,也是聖女一人的歸屬,怎容外人長在?”長老說的冠冕堂皇,站在離聖女很遠的地方,不看一眼聖女,目光落在了空曠的聖女塔內,發現了倒在一旁‘沉睡’的邢佳佳。
聖女對長老多了幾分柔和的態度:“多謝長老體諒,我也剛好要休息了。您帶她走就是了。”
長老走到邢佳佳的面前,猶豫了片刻:“聖女,可否請您叫醒她?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聖女愣了愣,一笑,款步走向邢佳佳的方向,自然也走進了長老:“當然可以。”
風帶來了聖女身上的氣息,那一身白色的祭祀服穿在聖女的身上高貴如月,長老的心跳加速,下意識地捏緊了手!
聖女衝著長老一笑,俯身下去,輕輕地推了推邢佳佳,柔聲道:“佳佳,醒來了,長老接你回去了。”
長老只看到聖女一頭如同緞子一樣的長發柔柔地垂落,在月色下折射出光來,軟軟的長發如同水藻,那曼妙的身姿一動就好似撓在了他的心頭一樣,痒痒的。
長老吞了一口口水,呼吸着,可是似乎是距離的關係,他只能聞到聖女身上的清新味道——動手吧,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忽地聖女抬起頭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裏是無奈,指一指地下的邢佳佳:“長老,大概是她睡的太沉了吧,怎麼都叫不醒。該怎麼辦?”
怎麼辦?
“無妨??”長老動動嘴唇。
真的無妨,她睡得沉也不耽誤自己的事情是不是?只是,是先享用聖女呢,還是先為這邢佳佳用幻術呢?
其實仔細想一想,這少女也是不錯的,如果不是為了明日,自己也有心思嘗嘗她的味道。
長老想着,今天是不可以,不代表明天不可以。反正他們要在村裡住三天呢,嘿嘿,至於另外幾人找麻煩,自有安溪的處置方法!
“長老!長老?”聖女的手在長老面前揮了揮,“您怎麼了?”
“啊,聖女。本長老是忽然想到了歷任聖女和族長的故事,為您的前途擔憂——”長老眼角的餘光掃過聖女修長的脖頸,嘆息一聲。
聖女瞪大了眼睛,驚詫地看這位長老,不可置信的模樣:“怎麼可能呢?聖女是安溪最聖潔的女子,是要嫁給族長的,我們共同擁有祖巫血脈,會為安溪生下一位祖巫血脈的孩子??”
真是傻啊。長老微微搖頭:“聖女,您也不想想歷任族長和聖女可生下過有祖巫血脈的孩子?”
聖女踉蹌着退後一步,認真地想了想,遺憾地發現竟然沒有!歷任聖女和族長竟然沒有生下一個擁有祖巫血脈的孩子!
這是為什麼?
“這也許是兩人的血脈生不出??”聖女喃喃自語,可是這個解釋怎麼聽怎麼蒼白。
“生不出,一個生不出,難道這麼多也生不出嗎?聖女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原因?”長老覺得自己終於吐了一口氣,連連問。
“據說族長和聖女感情不好??”
“感情不好?錯,根本是和仇敵一樣。聖女我告訴你,你嫁給族長以後,是要被上鎖的。”長老湊了聖女幾分,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氣息,壓低了聲音,“貞操鎖。”
貞操鎖?
聖女的臉色登時大變!
怎麼可能?在安溪這是丈夫懷疑妻子的清白以後,才會動用的刑罰,女子被加貞操鎖之後,一生再不能生子,是異常慘無人道的!
聖女啊,冰清玉潔的聖女怎麼會被施行如此的刑罰?
“不,你一定是在騙我!這怎麼可能呢?”聖女連連搖頭,表示無法相信。
長老冷哼一聲:“不信么?那歷任聖女的遺骸為什麼不水葬,必須火葬?聖女,不要這麼天真了,如果歷任聖女遺骸沒有問題,定然是風光水葬的??”
“火葬??”
“聖女,族長和聖女是天生的敵人啊。安安現在還小,等到他成為族長,您的大好年華已經葬送了。”長老循循善誘,一點點地瓦解着聖女的意志,枯瘦的手撫摸上了聖女年輕的肌膚,摩挲着,挑逗着。
聖女垂下頭去,長發軟軟地落在地上,遮擋住了她的表情:“我明白了。”
不但是聖女明白了,邢佳佳也明白了。
這個長老好齷齪的心思,費了這麼多的口舌,就是告訴聖女說你做聖女多麼委屈,以後多麼艱辛,不,他就差直接說一句——聖女,你跟了我吧!在安安成人前跟了我,我不會讓你委屈的,不會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獨嘗寂寞。
“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長老嘿嘿笑着,果然不愧是聖女,這摸起來的手感真是不錯,如果用上了那滋味應該是更美妙的吧。
聖女猛地抬頭,眼光如利刃,直穿長老的眼神!
長老心裏一驚,但是下一刻就看到聖女一笑,晃神下他忘記了自己的手還在聖女的手上搭着!
聖女拂袖一卡長老的手腕,用力一彎,然後是一聲‘咔嚓’清脆的響聲!她生生地折斷了這佔了她便宜的長老的手腕!
“啊——”長老痛極了,額頭上沁出了汗水來,除了喊什麼也不知道了。
痛的他忘記了收回自己的手,痛的他忘記了還有另外一隻手可以用。
一直‘沉睡’邢佳佳恰跳起,一手探上了長老的另一隻手腕,使勁一彎,又聲‘咔嚓’的脆響,他的另一隻手也被折斷了!
“嘶!”長老已經痛的發不出聲音來了,只剩下抽氣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
聖女和邢佳佳一人一隻腳,又折斷了長老的腳腕骨,‘噗通’一聲重重的響聲,他重重地落地,濺起了並不存在的灰塵。
聖女心裏是滿滿地邪火,使勁兒在長老的衣衫擦一擦自己的手,險惡地瞪了長老一眼:“真噁心!”
可不是噁心嗎?
“這位長老,可是為了施展幻術而來的,可是不知怎地動了齷齪的心思。”邢佳佳踢一踢長老痛的蜷縮的身體,冷哼。
“真以為我這個聖女天天就在聖女塔里無所事事?”聖女嗤笑一聲,“不想自己多大的年紀了,居然肖想聖女,也不怕閃了一把老骨頭。”
“色字頭上一把刀,大概他怪你太過美貌了。”邢佳佳調侃道。
“哼。不過,”聖女定了定神,嘆息一聲,“我真的不知道歷任聖女和族長居然是那樣的關係,我猜到他們感情不好,可是沒有想到??”
“也許,這就是安溪的悲哀。”邢佳佳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安樂看似桃源的安溪,居然有這麼陳腐的規矩,有這樣慘絕人寰滅絕人性的案例。
“怪不得他恨安溪,他恨聖女??”聖女輕聲,抬頭看一眼安溪的夜空,咬牙,“知道的越多,越是想將安溪毀滅!毀掉這守護的陣法!碎掉這規矩!”
長老哼哼唧唧的,聽到聖女如此大膽張狂的話,強忍住痛意:“聖女,你是安溪人!居然夥同外人對安溪不利!”
邢佳佳和聖女同時看向這位長老,嘲諷:“你也是安溪人,還是安溪長老,卻要對聖女不利!”
長老不知道痛的,還是羞的,臉色通紅:“你胡說!我是為了你好!”
“意圖褻瀆聖女,想要侵犯聖女,這就是你說的為了我好?長老,你可知道在安溪,褻瀆聖女是重罪,是要被執行火刑的!”聖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
聖女的心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三年前的那一場火刑,燒掉了她最珍視的青梅竹馬,他什麼都沒有做過,卻被執行了火刑!
今天的這位長老比他的罪名大多了,火刑,算是便宜他了!
“哈哈,火刑?我是長老,安溪的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我說為誰執行火刑就為誰,誰人能審判我?”長老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聖女,似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聖女,你不會是想到當年被我下令燒死的翟迪了吧。”
翟迪!?
聖女的臉色瞬間慘白如同紙,死死地瞪着長老,一字一句:“是你!”
下令燒死他的,竟然是長老?
“嘿嘿沒錯,是我親自下令燒死他的。他是族長的孩子又如何,他沒有祖巫血脈也敢對聖女動情,那是最大的罪惡!”長老說的痛快,已經忘記了疼痛,也許是在傷心人前戳她的痛楚可以麻痹自己吧。
長老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走進了這聖女塔后,他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覺,不但是身體放鬆了,精神也放鬆了,有一種誘惑的力量,讓他將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吐出來,說出來——他控制不住自己。
聖女面如死灰,猜到翟迪的死是一種感覺,親耳再一次聽到卻是又一種感覺。
她似乎能看到當日他的絕望,能聽到他當日恨,更似乎她離他更近了幾分!火刑啊,安溪的火刑那是將人活活地燒死啊!
“安溪多藥草,你知道我對他多好,特意喂他服用了珍珠果??”長老得意的笑,眯着眼睛看聖女的表情,“瞧,我讓他永遠記住聖女,是不是對他不錯。”
“不——”聖女跌落在地上,心鈍痛。
“哈哈,聖女你知道不知道,是誰告密翟迪思慕聖女、偷偷爬上聖女塔見你的?”長老越說越收不住,眼裏放出光彩來。
邢佳佳的手落在聖女的肩膀上,輕輕地安慰着。
“是誰?”聖女不敢聽,可是又不得不聽。
翟迪竟然是被人告密而死的!
死前還服用了珍珠果?
“安溪誰的話最有權威?哈哈,自然是我啊!我只是巧妙地設了一個局來,翟迪他就信了,你知道我怎麼設局的嗎,用聖女的名義啊。他這麼笨,居然就信了!”長老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聖女塔中飄蕩着,飄蕩着。
如此卑鄙。
死不足惜。
“你該死,你該死——”聖女紅了眼睛,幾乎是瘋了一樣朝着長老撲去,長長的指甲在他的臉上落下了重重的傷痕,血腥味飄散開來,伴隨着聖女尖叫,“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
你害死了他!
你害的他現在不是自己了!
瘋狂中的女人是非常可怕的,長老枯瘦的身體被拉下了一塊塊的血肉,如同梳洗之刑。
長老不覺得痛了,一種麻木的感覺從腳底到心頭,他嘿嘿地笑着。
邢佳佳一把拉起了聖女,冷靜:“聖女,夠了。”
“不!我要殺了他!”聖女的眼睛還是紅的,扭頭看邢佳佳,一字一句,“他罪無可赦!”
罪無可赦。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愛翟迪,恨害死他的這位長老。
“讓他死很簡單,但是翟迪受的苦卻回不來了,聖女,你們不是沒有機會。”邢佳佳看着聖女的眼睛,“別忘記,你向我下的委託。”
委託。
聖女平靜了下來。
夜風,黑暗。聖女淚如雨下:“我們怎麼會有未來?”
“為什麼沒有?”邢佳佳握住了聖女的手,“你是聖女,他是繼任族長,你們在一起,整個安溪都會為你們祝福,祝福你們能生下身懷祖巫血脈的後代。你們不同於任何一任的族長和聖女,你們會平安一生到老。”
平安一生到老,和自己的男人。
“你說的沒錯。”聖女驕傲地揚起了下巴,“可是我不能讓他一個人,我要幫他!”
“自然。”邢佳佳點頭,人多力量大。
“你也要幫我。”聖女猶豫了一下道。
“自然。”這本來就是她接的委託。
聖女看着地上的長老,咬牙切齒:“真想讓他嘗一嘗火刑的滋味!”
這個長老是死定了,不過留着他的命還是有點用處的。
邢佳佳想了想,和聖女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邢佳佳的指尖彈出了一簇朱雀火,朱雀火落在長老的雙腿上,火苗瞬間將他的下半身吞掉!長老目眥欲裂,恨恨地瞪着邢佳佳和聖女!
聖女一愣,脫口而出:“朱雀火!燃盡一切的朱雀火!”
對啊。既然邢佳佳是朱雀,那麼自然她是擁有朱雀火的,朱雀火號稱天下火焰之母,讓這長老接受朱雀火的焚燒,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便宜了他了。”邢佳佳冷笑一聲。
朱雀火默默地燃燒着,一點點地焚燒着長老的下半身,不蔓延不熄滅,就這麼讓他承受着痛苦。
“是夠便宜了他了,能看到最珍貴的朱雀火。”聖女廣袖一揮,走到窗口,習慣性地倚着,看外面的天空。
長老痛掉了半條命,朱雀火慢慢地燃燒着,不讓他死,可是也不讓他好過。
“這樣夠解氣了嗎?”
不,不夠。
聖女想,翟迪受的苦根本不是長老一個人可以還的,她的未來,歷代所有聖女的悲哀人生也不是一簇朱雀火可以燃燒殆盡的。
安溪!
她要整個安溪為他們負責,她要讓整個安溪來補償翟迪的痛!
“珍珠果是什麼?”邢佳佳想到了剛剛長老口中提到的珍珠果,聖女一聽這個名字當下就發了大怒。
珍珠果?
聖女平息了下心頭的怒火,扭頭看邢佳佳:“哦,沒有什麼,不過是安溪的一些不起眼的植物。這個珍珠果是一種果實,但是它的作用卻是放大。”
放大?
邢佳佳挑眉,表示不理解:“什麼叫做放大。”
傳說中安溪遍地都是珍稀草藥,華天魚帶回去的那一株植物在安溪竟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這簡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來了安溪她好像並沒有看到過長着這一種藥草。
“就拿傷口來舉例子,一般受傷人會覺得疼痛,但是這種疼痛是有限度的,人可以忍受,珍珠果有放大的作用。假如在一個人受傷期間,讓他服用了珍珠果,那麼他會覺得傷口的疼痛放大到難以忍受。”聖女這麼解釋道。
邢佳佳有點明白了,醫學上來說疼痛可以分等級,從一級到十二級,一級的疼痛是類似於蚊子叮了一口,而十二級的疼痛則是孕婦分娩時候的痛。所謂珍珠果放大痛苦的意思就是,本來只是蚊子叮一口的一級痛,但是卻可以放大到孕婦分娩時候的十二級疼痛。
可想而知,翟迪在忍受火刑的痛楚的時候,他被餵了珍珠果,火刑的痛又被放大了數倍的疼痛!
怪不得聖女會失控,換做誰都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很痛。”邢佳佳說。
“對,很痛很痛。痛的人恨不得死去!”聖女捂着臉,淚水從指甲縫裏流下,“我都想不到,那時他有多痛,多痛??”
“活着,哪怕再多的痛也值得了。”邢佳佳說,“雖然痛過哭過,可是你們還有未來,你還在他也活着。”
地上痛的不行的長老聽了邢佳佳的話,嘶啞了聲音:“誰還活着!翟迪?不可能!”
長老完全不相信翟迪還活着,當日是他親自為他執行的火刑,他沒有半分的可能活着!
“你閉嘴!”聖女給了長老一腳,將他狠狠地踢到了一個角落,毫無憐憫,就如同隨便踢走一個麻袋一樣。
擦一下眼淚,聖女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我不哭,我不會哭了。哭不會解決任何問題,佳佳,珍珠果你如果想要,我們送你,要多少有多少。”
邢佳佳並沒有拒絕,大方點頭答應了,她本來就是為這個而來的。不過,她最初的目的並不是珍珠果,但是有珍珠果也是不錯的。她想了想:“我在來的時候,那走不出的樹林裏,有很多珍稀植物,槭樹,金絲猿??”
聖女起先並沒有想起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哦,你說那些東西啊,那都是葯田裏都放不下了,所以隨便扔出去的玩意,沒意思!改天帶你去葯田看看,那裏才有真正的好東西呢。”
邢佳佳的心狠狠地抽了抽,讓老原都失態的珍稀植物,對於安溪人來說不過是放不下扔出去的玩意,那麼葯田裏的東西,豈不是要讓老原都瘋狂了?
槭樹什麼的,都是外面要滅絕的植物啊。
“好。”邢佳佳答應的很痛快,看着已經到了後半夜的天色,“祭神舞是什麼?”
夜色重。
小院裏。
畢方負手看夜空裏的聖女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大師看到院子裏的畢方,披上衣服打着哈欠出來:“方先生,您在擔心邢大師嗎?”
“沒有。”畢方對江大師挺客氣的,微微一笑,“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我相信她。”
江大師咧嘴一笑:“可不是,這位邢大師是個人才,只有搞不定她的人,沒有她搞不定的,說不定明天她還會給咱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呢。”
“哦,是嗎?”畢方想到邢佳佳,也是一笑。
“可不是么,自從我認識她啊,一直是她帶來驚喜的。”江大師說起邢佳佳來也是滿滿的話,有讚歎也有無奈,“不過呢,她每次有好事肯定想不到我,需要人幫忙一定我逃脫不掉。”
“哈哈??”畢方哈哈大笑。
江大師擠眉弄眼的,拉一拉畢方:“方先生,夜色正好,咱們在這裏多沒有意思,一個女孩子去忙,咱們兩個大男人好意思歇着嗎,去溜達一圈?”
“好啊。老原去哪裏了?”畢方回頭看一眼屋子裏。
“他?好像已經出去了吧,應該去找什麼珍稀植物去了,指望他能做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江大師對這位老原顯然是不屑的。
“出去了?”
江大師和畢方兩人穿梭在夜色中,貓頭鷹睜大眼睛瞅着飛過的影子,嚇了一跳,咕咕地叫個不停。
“我們去哪裏轉悠?”江大師的聲音飄散在夜空中。
“我對安溪的這個陣法比較感興趣,咱們去瞅瞅這幾個陣腳。”畢方聲音淡淡的。
陣腳?
“什麼是陣腳?”江大師不懂,不過他有一個優點,不恥下問。
“聖池筆直地延伸出八條通道,直到八座高塔。這八條通道盡頭就是陣腳,簡單說,高塔就是陣腳。”畢方解釋着,“我今天聽說,這村子裏的整個陣法會保護性地啟動。”
保護性地啟動,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代表了什麼?”江大師不太懂這個意思。
“這個陣法是活的。”畢方停在一個高塔下,踩一腳這裏的土地,看着江大師,“我懷疑這高塔下面埋了東西。”
江大師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魑魅魍魎飄着跟着畢方,嘰嘰喳喳地討論着,他們也同意畢方的說法,這安溪村的陣法有古怪,而且非常的古怪。
“地下一定有東西,我能感覺到波動。”
“沒錯沒錯。是活着的,還在動呢!”
“你說會是什麼?”
“搞不懂,這個安溪到處都是謎!”
高塔下有什麼呢?
畢方走向了正東方的一座高塔,裏面是黑黢黢的一片,江大師有些犯怵,四周張望着:“方先生,你不會想說這個高塔也有問題吧?”
“這高塔建成的時間很久了,不過它經常翻修所以看起來不舊。高塔沒有問題,我只是懷疑,進入地下的方法在這個高塔中。”畢方摸上了這高塔的塔身,思索着。
江大師重重地一個點頭:“沒錯。咱們如果有什麼動靜的話,影響太大了,在塔身上找辦法,這是最安全的。我也幫你——”
江大師也摸上了塔身,這塔身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觸手微涼,可是隱隱還有一種怪異的波動,他收回了手,驚訝地看一下自己的手掌,剛剛他有感覺錯嗎?
“怎麼了?”畢方也察覺到了江大師的異樣,問道。
“這高塔——”江大師搖搖頭,他也說不清楚剛剛的感覺,手再一次觸摸上了這塔身。
異變陡生!
高塔轟隆隆地響了,畢方和江大師覺得整個地面都是搖搖晃晃的,像是地震了一樣的感覺!
塔里的空氣好像一瞬間就被抽走了,江大師和畢方感覺到呼吸急促了起來,越是緊張地呼吸,越是呼吸不動——這是怎麼回事?
江大師覺得整個人像是水裏的浮萍異樣,搖搖晃晃的,怎麼也飄不到岸邊了!
他想要求救,他想要抓住畢方:“救命!來人啊!”
畢方同樣感覺到了呼吸的艱難,可是他和江大師不同,江大師是凡人,他是神!他清楚地看到塔身開始扭曲,開始變化,給他的感覺着這塔身像是什麼的身體一樣。
這不可能!
明明這塔身是正常的石料!
聽到了江大師的求救聲,畢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在這兒!”
畢方話音剛剛落下,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黑洞,像是什麼野獸的大口一樣,一股強烈的吸力來,將兩人一口吞下——
畢方和江大師只看到自己的眼前一黑,畢方一雙狹長的眸子在黑暗裏熠熠出赤色的光芒,瞬間就照亮了黑暗。
“咕咚,咕咚。”
“什麼聲音?”江大師覺得自己的心都是顫的,天啊,這裏是哪裏?
他們不是來找高塔的秘密嗎,怎麼會來到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這裏是通道嗎?
不,可以通到高塔下面嗎?
可是看起來不像啊。
江大師的身體忽然碰上了什麼,軟軟的極有彈性,而整個空間也是一顫,着實驚了他一把:“這是什麼?”
畢方臉色一沉,猜到了一個不可能卻是真實的事實:“我想,我們應該在一個動物的口中。”
嘴巴里!
天啊,江大師頭皮都要發麻了:“那豈不是一不小心咱們就要被吞下去消化了?”
隨後江大師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否則咱們可就成了它的食物了!”
“那還用說!”畢方輕喝一聲,身體騰然躍起,手中一道火紅色的劍光起,橫掃過去——
火光起,劍色動!
劍氣掃過激起了一層腥臭的血霧,夾雜着不知名的痛呼聲,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抖動着,好似是這動物痛的在抽搐。
“真的??真的是不知名動物的口中啊!”江大師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一股強大的吸力再來,好似要將兩人整個再吸進去哪裏。
“不好,它要把咱們吞下去!”畢方手中劍再次連續揮動,唰唰唰地將視線範圍內的東西都割了一個遍!
腥臭味更重了,江大師噁心想要反胃。周圍的空間有了片刻的靜止,但是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大塊大塊的血肉從四面八方碎裂,落下好似下雨一般,江大師臉色變了數次,終於忍不住大吐特吐。
空氣里陳舊的腥臭味,但是空間再也不狹小了,畢方和江大師終於踩在了地面上,不過這地上卻不是土壤,而是厚厚的一層蛇蛻。
蛇蛻?
畢方低頭撿起一層蛇蛻來,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我明白了。”
江大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蛇蛻,臉色慘白:“方先生,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這裏應該就是高塔的下面了。我算是明白了,這個高塔是一個陣腳,直接通到了蛇頭。”畢方緩緩道。
蛇頭?
江大師心裏發顫,那麼就是說剛剛他們是在蛇的嘴巴里?怪不得一陣腥臭的味道,竟然是蛇!
可是疑問來了,這裏怎麼會有蛇呢?
“不,我還是不明白,咱們進了高塔好好的怎麼進了蛇的嘴巴里?”江大師費解極了。
“高塔應該是一個媒介,至於這裏為什麼有蛇,那應該問安溪人了。”畢方信步走着,他碎了蛇頭,應該這蛇已經死了,前方不遠處就是蛇的屍體了,“看蛇蛻,這蛇的年紀已經不小。在安溪地下呆了這麼久,奇怪了,是什麼讓它肯在這裏獃著?”
江大師想了想,將蛇蛻一點點地收好了,然後快步追着畢方去。
“大概這裏有它喜歡的東西吧。”江大師這麼說。
“應該是吧。”畢方走了一會終於看到了那蛇的屍體,蛇頭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了半截蛇身。
蛇果不其然很粗大,大概四五個成年男子合抱才能圍一圈吧,畢方微微嘆息:“活了這麼久,死了真是可惜了。”
江大師膽子也大了,笑了:“可惜歸可惜,如果它不死,咱們就要被它吃了。”
“也對。”畢方笑了笑,一眼看到蛇的盡頭處,挑眉,“咦?”
“怎麼了?”江大師的目光也隨着畢方看去,不看倒好,一看也是吃驚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蛇,怎麼只有半截?
粗大的蛇身上是詭異的花紋,金黑色,在夜裏熠熠生光,正常的蛇除了蛇頭應該還有蛇身和蛇尾,但是這一條蛇卻不是,他們只看到它碎掉的蛇頭,一半的蛇身,根本沒有看到它的另一半身體和蛇尾!
“半蛇!?”江大師覺得後背有涼氣,怎麼會是半蛇呢,另一半的蛇身和蛇尾哪裏去了?
畢方盯着這一半的蛇身,半晌都沒有說話。
半蛇。蛇怎麼可能只有一半呢?畢方走到蛇創口處去看,清晰地看到被撕斷的痕迹,而且非常的新,應該是剛剛被撕斷的。
不是折斷,而是撕斷。
有人用大力氣將蛇撕開,然後將蛇頭和蛇身留在了這裏,帶着另一半離開了。
這裏,還有別人嗎?
否則蛇怎麼會被撕一半?
“這是被撕開的。”畢方看向一個方向,目光深深,“應該走不遠,追!”
追?
追另一半的蛇身和蛇尾?
萬更回來了,高興有木有,來個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