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刀神楊凡
唐門與雷門，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結怨已深，兩門相互爭鬥了數十年，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唐門的勢力欲從蜀中擴展到中原，而雷門卻要保持在中原的武林地位，兩門勢如水火。
朱正龍身為武林盟主，力必維護武林的安穩。自從十八年前，唐老爺子與冷冰寒一戰之後，身受重傷，唐仇等人又還小，唐門的勢力一度被消弱，而雷門的雷震天由於發動‘九字真言訣’而走火入魔，雷門以其精湛的火器勉強矗立於中原武林，這十幾年來，江湖倒是相安無事。
十八年。
唐門與雷門的勢力相互壯大了起來，而朝廷之中，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駕崩，皇長孫朱允炆登基，他性格纖弱，事事依賴着朱正龍。
朱正龍一方面要維護武林安慰，一方面要協助朱允炆處理國事，其實他早就累了。所以，他在武林中招攬出色人才以操國事，楊凡就是其中一人。
這楊凡刀法絕妙，被武林人士稱為‘刀神’。他入朝五年余，深得朱允炆的厚愛，朱允炆封他為禁衛軍統領，保護京師的安危。朱正龍相信楊凡的能力，若真有亂黨刺客入宮行刺，想要過楊凡這關，難如登天。是以，他才將心思多放在了武林。
這日，朱允炆招楊凡於殿下，問道：“楊凡，你認為朝廷與江湖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楊凡想了片刻，答道：“古人有云：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皇上尚德，以仁治國，實為天下之福。而江湖中人往往崇尚俠義，以武而彰顯，實非明智。俠理應存於心，而武乃強身之用。若以朝廷與江湖相較，江湖亂，而動朝廷。”
“說得好。”朱允炆淺淺嘬了一口香茶，又道，“據小侯爺來報，江湖即將血雨腥風，雷門與唐門蠢蠢欲動，而北平的燕王也覬覦朕的帝位，招攬了眾多武林高手，想必不久的將來就會有所行動。”
“以小侯爺的能力，想必那些武林人士也不敢肆意妄為，只是燕王......”楊凡道。
“小侯爺的確可以力挽狂瀾，調和江湖勢力。只是這次並非純粹的江湖糾紛，其間的根由就在於燕王。”朱允炆放下金樽，道。
“皇上，此話怎講？”
“燕王畢竟是我皇族的一份子，就算小侯爺能搬倒他，卻也不敢對他怎樣。而燕王卻可以名正言順的殺小侯爺，到時朕也無話可說啊。”朱允炆眉頭微皺，道。
“皇上的意思是？”
“若是燕王不除，朕之江山必定危也。”朱允炆雙拳緊握，狠狠道。
楊凡詫異的望着朱允炆，他從來不相信眼前這位年輕皇帝竟有如此心機，他揣測着，道：“皇上是要微臣去？”
“非也。燕王在外招兵買馬，還與雷門勾結，販賣火器，研製秘密武器，以造反之用，朕要讓他失望收場。”朱允炆說完，沉沉一笑。
“皇上是要微臣去破壞他們的交易？”
“不僅如此，你還要斷了他的‘才’路，朕要讓他無人可招。”
“若是皇上派臣出宮，皇上的安危？”
“無妨。目下，燕王還不敢對朕怎樣。”
“微臣斗膽，敢問皇上為何不命小侯爺去辦此事呢？”
“小侯爺說有要事去做，何況朕也不想讓他插手此事。”朱允炆又道，“你即刻出宮去辦，不得有誤。一路上朕會派人暗中助你。”
楊凡拱首道：“領旨！”
楊凡當下便一騎飛出了皇宮，向北方馳去。
這天，楊凡來到一個叫集雲鎮的地方。策馬奔馳了一天，這時天色也將晚了。於是，他落馬入店，走進了一家客棧，這家客棧名為‘清風客棧’。楊凡青袖長袍，面含微笑，在一座空桌子邊坐了下來。
這時，小兒跑來，問道：“客官，住店，還是吃飯？”
“先給我來幾個小菜一壺好酒，填飽肚子再說。”
小兒剛走，又來了兩個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其中一人鸛骨高聳，馬臉猴腮，正斜視着楊凡，楊凡向他笑了笑，又見另一人左臉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正用手指撫摸着那道疤痕，楊凡忽然想到了什麼，瞳孔不由地微微收縮。
“楊兄弟，好久不見啊！”馬臉人冷冷道。
“你們是......西域雙傑？”楊凡道。
“楊兄弟久居深宮，倒是貴人多忘事啦，我們兄弟兩人當年拜你所賜，幾乎廢了我們的名號，今日真是冤家路窄，我們也該算算當年的那筆帳了吧？”臉上有疤痕的人道。
原來這兩人是西域雙傑，本是親兄弟，大哥叫大額哈，弟弟叫小額哈。當年兩人仗着一些本領處處作惡，還一度大鬧至濠州，而楊凡正是濠州人，見兩人作惡多端，便要除掉他們，那一戰，兩人幾乎死在了楊凡的刀下，可是楊凡一時心軟，並沒有殺他們，只是廢了他們的武功。小額哈臉上的刀痕便是為楊凡所傷。
經過那一戰之後，他們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而楊凡幾年之後也被朱正龍看重，調入了宮中。此時，他們重出江湖，是以楊凡一時竟沒有認出兩人來。
只見他們手中均是執着一條長鞭，即是他們當年所用的武器，碎雲鞭。楊凡心想：看來他們的武功可是恢復了，倒是不能輕敵啊。
大額哈向小額哈遞了一個眼色，手中的長鞭猛地如長蛇般襲向了楊凡，楊凡身形輕飄，剛好避開了大額哈的長鞭，小額哈的長鞭已從側面嗖嗖捲來，兩人的配合竟是如此的默契。
楊凡驚愕。
他只有出刀了。
他不得不出刀。
他不出刀就只有被小額哈的長鞭卷斷頭顱，或是被大額哈的長鞭在胸口穿幾個洞。大額哈一招落空，另一鞭又來了。
楊凡出刀。
刀很平凡。
就如他的人，他的刀法卻不平凡。
他一刀就化解了小額哈致命的一鞭，刀鋒忽地逆轉，刀風飄渺，大額哈的碎雲鞭就真的似擊在了雲端，力道全無。他不由地驚異。
小額哈額上青筋暴露，大喝一聲：“拿命來！”
他的長鞭狂舞，宛若蛟龍，吞珠蔽日，力必將楊凡擊殺。
大額哈見狀，身形悠動，竟如女子般輕柔。柔如水。
若說小額哈的長鞭是蛟龍，大額哈的長鞭就是浩海。
蛟龍游海，狂瀾激蕩。
清風客棧早已人去樓空，那小二手中端着一盤酒菜，見到這一幕，竟呆在原地，眼中儘是懼色，卻又難以移動腳步。他額上已沁出了冷汗。
楊凡的刀在他手中揮動，又彷彿一絲都沒有動過，可是，大小額哈的長鞭卻怎麼也難以接近他的身子。
良久，楊凡忽地騰身而起，手中的刀悠然變成了千萬柄利刀，破浪斬龍，客棧一時亂影橫飛，難以分清是刀，還是鞭。
這樣又堅持了半盞茶的時間，蛟龍漸漸若隱若現變成了鞭子，刀光越揮越密，籠罩着整個客棧。那小二雙腿亂顫，一時眼花亂墜，昏了過去。
正在這時，忽有一人拍手叫道：“好刀法，好刀法，好刀法！”
他一連說了三次‘好刀法’，楊凡奮力劈開，將大小額哈震開，輕輕落在了那人面前。
大小額哈本還想動手，只見那人身形悠然而動，擋在了他們面前，雙手抓住了他們手中的長鞭，緩緩道：“刀神就是刀神，當年可以廢了你們，如今依然可以，你們還是走吧！”
大小額哈猛然詫異，這人居然輕輕一手就能將他們的碎雲鞭抓住，可見武功非同一般，自知亦非楊凡之敵，於是，兩人甩開那人的手，悵悵而去。
“我叫莫破夜。今日有幸得見刀神楊凡，還望楊大哥賜教幾招！”那人滿臉隨和，道。
“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要找我？”楊凡也是一笑道。
“實不相瞞。小弟一生痴迷刀法，得知楊大哥乃當今刀神，刀法精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還望楊大哥成全。”莫破夜又道。
“可惜，我還有要事要辦，這樣吧，我答應你，等我辦好了此事，一定成全你，如何？”
“如此也好。小弟還得知惜夢刀的傳人顧夢歌出現了，我先去找他也是一樣。”莫破夜道。
兩人一見如故，當夜大醉了一場。
原來這莫破夜的身世竟是非同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