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入夏(二十七)
白小夏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看了看她的臉老實的回了話,“很白。”
季言歆勾了勾嘴角問:“那你覺得我這樣的,夠格當小白臉嗎?”
白小夏歪着頭,眯着眼睛上下的打量季言歆的臉,最後盯着季言歆說話的唇發愣,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莫名慌了手腳,低頭拿筆畫畫再不想理會季言歆了。可她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專心畫畫了,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下筆,好像哪裏都是季言歆的臉,還有那張誘人的紅唇。
偏偏季言歆還不放過她,湊近她耳邊又問了一遍。白小夏耳朵一熱,身子一下就僵了,她起身扔了筆遠遠的扔下一句:“唇很紅,牙很尖。”就快速的往廚房裏逃,心裏還忍不住暗罵了句妖孽。
怎麼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自己那麼像吸血鬼呢?季言歆一怔,問她膚色又不是唇色,這不是答非所問嘛?季言歆尋思着,眼光又落回那畫一半的畫上了,白小夏已經畫完了正在上色。突然之間,季言歆想起一張畫來,就是房間裏那張特眼熟的畫。
身體力行嘛,她想着就開始行動了,挪到那房間門口抻着身子探着頭往裏面看。白小夏正好端着湯出來,看見她這樣也十分好奇。放下湯就到季言歆身後也跟着往房間裏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就問她:“季言歆,你在看什麼?”
這絕對是驚嚇啊!季言歆本來身子就前傾着,冷不丁被她一嚇剛扭過來半個身子,結果就導致了重心不穩往下摔。
白小夏伸手去拉她,反而被她的重量拖着摔在了她身上。“嘶。”整個背都震麻了,疼的季言歆直抽氣。
“季言歆你這麼猥瑣的偷窺什麼呢?”磕的白小夏腿疼,她緩了好半天才能撐着手去瞪季言歆。
季言歆往下瞅瞅了說:“以現在的姿勢來看,你好像比我猥瑣多了。不過,”季言歆頓了頓又說:“你還可以更猥瑣一點的。”
“小的萬萬不敢和季大人比猥瑣。”白小夏一臉誠懇。
“好,你不是說我沒節操嗎?不是說我猥瑣嘛,那我就猥瑣給你看。”季言歆喘了口氣,趁其不備憤然而起。一個翻身,這強弱攻勢一下子就有了改變,順勢就吻上了白小夏的唇。
這散亂的發,這白嫩到能掐出水來的肌膚,可以清楚的看見她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都紅了,臉上也顯出了暈紅,自有一股子楚楚惹人憐的模樣,膚色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還有點着急似的,扭捏了半天像個容易臉紅害羞的孩子,特別可愛。真讓季言歆忍不住想狠狠的□□她,而且想想好像也是很久都沒欺負她了。
白小夏試着扭了扭身子想反抗,結果季言歆壓太死沒掙開。她心裏一虛,抿嘴一笑問:“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沒節操?”
“這裏和這裏。”季言歆伸出根手指頭戳了戳她的額頭和心臟的位置說:“你真以為我平時看不懂你的眼神?”
白小夏無語了,她是多次在心裏鄙視季大小姐沒節操來着。白小夏扭頭看了眼桌子,又眼巴巴的看着季言歆,企圖聲東擊西圍魏救趙:“言歆你餓嗎?我餓了。”
“少給我扯別的,少吃一頓死不了。看你這不端正的態度,就知道你沒思想覺悟。”裝什麼掉節操的吃貨啊,還給我擺一副可憐兮兮爹不疼娘不愛的表情,這種風花雪月的時候吃什麼吃,平常畫畫的時候一天想不起來吃飯,餓的胃抽抽了也沒見喊過餓啊。“你畫的古代美人總是那麼漂亮優雅,人家都說近水樓台,你就不打算先把那月給我賞賞嗎?”
白小夏指了指桌子,“那不在桌子上嘛。”
“我是指你畫夾里的那張。”除了那張,別的全是夏樂的畫像。
“原稿全都交給師兄了。”白小夏不知道季言歆是什麼時候看見那張畫的,而且現在非要看,難道她也看出來那畫的是誰了嗎?“你玩遊戲的話,應該可以看見。”
季言歆半信半疑,“什麼遊戲?你畫原畫不是有手寫板和軟件嗎?”
“有時候不喜歡用那個,我比較喜歡畫筆和紙。額。。。要不我,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吧。”白小夏說完,還真打算去給路皓打電話,但掙扎了好半天還是沒能爬起來。“季言歆,你倒是起來啊。”
“哎呀,突然得了一動就會死病。”季言歆全身一軟,趴白小夏身上瞬間就一動不動了。
“你真是要死在我身上才能瞑目嗎?”白小夏的眉頭抖了抖,惡狠狠的說:“再不起來我就擰掉你的頭。”
“你倒是動手啊。”季言歆的唇貼着她的耳朵,癢的白小夏骨頭都酥了。
白小夏呲了呲牙,然後朝季言歆的脖子上下了口。耳邊聽見季言歆的悶哼聲,白小夏心一軟,始終還是下不了狠口。“季言歆,你電話響了。”親人啊,這是救命的鈴聲啊。
季言歆還是一動沒動的賴在她身上,不以為然的說,“我怎麼沒聽見。”
這是不打算接的表現啊,可電話一直響一直響,季言歆無奈的撫了撫額頭,大致也猜到是誰了。她眼看着白小夏迅速的爬起身往廚房方向飛奔,那樣子特像逃跑的兔子。她衝著白小夏大聲問:“小夏,你剛才臉紅什麼?”從前怎麼沒發現她還挺容易臉紅呢?好極了,白小夏沒搭理她,也學她裝沒聽見。季言歆笑了笑,又衝著廚房方向大聲問:“老闆老闆,我要買萌,你賣嗎?”
“不賣。”廚房方向傳來磨刀的霍霍聲,以及白小夏咬牙切齒的聲音。季言歆的傲嬌,其實是不需要理由的。房間方向又響起了季言歆的聲音,“老闆老闆,那我賣萌你買嗎?”
“嘎?”白小夏探出半個身子來看了眼鞋柜上直吵吵的手機,好奇的問了季言歆一句:“多少錢一斤?”季大美人會賣萌?要是白菜價可以考慮買點回來看看是啥樣的。可惜了,白小夏怕自己買不起啊,說不定還把自己搭進去給她數錢。
“不要錢。”白小夏右手舉着刀,左手扒着門框半個身子都倚在上面了。腦子晃着,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季言歆看她這樣頓時覺得十分有喜感,她笑了笑說:“一個小時一斤,十個小時起買。”
白小夏看了眼還攤的像戰場一樣的畫桌問,“你要時間來幹嘛?”季總不忙了,要吃飯逛街血拚么?可也要不了這麼多時間不是?看季言歆那笑容,怎麼那麼偽善呢?
季言歆也看了一眼那戰場一樣的桌子,眼裏就差精光乍現了:“陪你在家待着啊。”
白小夏鬱悶,又問她具體是要做什麼,而且越看季言歆越沒人形,完全已經開始妖魔化了。
那電話還在響,季言歆有些後悔沒關機了,看來以後一回家就設靜音是件非常有必要做的事情。她起身扭了扭腰背,不疼了但是還是覺得麻麻的,她一轉身沖白小夏十分嫵媚的一笑,然後正了正神色,十分正經又嚴肅還不容置疑的說:“你什麼都不用做,任我糟蹋就可以了。”
好生霸氣啊,真有指點江山的女王氣勢。但是這江山是自己家的床啊,白小夏刷的臉一紅,想起了還沒回來的時候有一次季言歆因為小心眼嫉妒阿俊,所以悄聲問自己‘回去就任我糟蹋好不好?’,然後她惡狠狠的揚了揚右手的刀,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來:“並刀如水,不如休去。”
一語雙關,太狠了,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啊!季言歆往電話跟前挪,接着微微一嘆:“哎,羅衿不耐五更寒啊。”
“惡意賣萌,罪加一等。”五更寒怎麼了,你非要抱着人睡覺么?蓋棉被行不行,開空調好不好?心寒你不能吃藥么?有蘇然那神棍在,有什麼病治不了啊?白小夏徹底無語了,再不搭理季言歆回廚房去了。
“徐子斐,如果下次,你還像扔炸彈這麼給我打電話的話。”季言歆看了眼亮着的屏幕,按下接聽鍵然後深吸口氣,開始平心靜氣的扔炸彈,“我就把你和你的手機,像扔炸彈一樣的扔出去。”
徐子斐聽見季言歆那冰冷的聲音,頓時皮就繃緊了,“姐,姐,你聽我說,這不是我的錯,是媽找你啊。”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女士搶了電話,“喂,歆歆啊。”
季言歆聽見這聲音頓覺頭疼不已,接着就聽見那邊傳來季女士對徐子斐的那悠遠綿長且充滿偉大母愛的責怪聲:“去樓上叫你爸吃飯,一回家就進書房,每天都這樣煩不煩啊。”
瞧瞧這一家子,多父慈母愛啊。季言歆心裏有一股子怨氣,隱隱約約的越漸清晰。耳邊又傳來了季女士略顯聒噪的聲音:“喂,歆歆啊,我聽說你最近不怎麼忙了,周末回家吃飯。”
“到時候再說吧,不一定有時間。”季言歆果斷拒絕,回去看人家父慈母愛給自己添堵么?何況季女士熱情又殷切的叫自己去吃飯,從來就沒發生過好事!向來都是她不順心了,自己就別想順心,她順心了,恐怕還是只有她自己順心。
季女士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季言歆說不一定有時間這話,自顧自般的繼續說:“聽說你還有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啊,姓白是不是?也一起帶回來吧。”
“我盡量。”每次接季女士電話,季言歆就會有這種言語上完全無法溝通的無力感。季女士無視所有人的功力那是日漸高升,障礙感猶如一睹城牆那麼厚啊!
對季言歆的推脫,季女士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滿,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什麼盡量,一定得回來,我做你喜歡吃的菜。好了就這麼著吧,掛了。”
這不容置疑的話說的一如既往的順口,說完之後,還是不等對方回話就斷了電話。每到這種時候,季言歆聽見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都覺得有些刺耳。
她叫徐子斐喊人吃飯,卻從頭到尾也沒有對自己問上一句,你吃飯了沒?你最近好不好?喜歡吃的菜?季言歆慢慢的重複着這句話,腦子裏慢慢的回想着自己到底喜歡吃什麼菜?多可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別人知道?那樣一個從沒關心過自己的人會知道嗎?
季言歆拿着手機發愣,腦子想的卻還是季女士說的那句關係好的朋友,姓白的。是誰告訴她的?又是怎麼和她說的?在某些人面前,季言歆可是對於自己的私事和朋友從來都是隻字不提的,也不會是徐子斐,也絕不會是檸檸。到底是誰這麼嘴欠啊?饒是再有修養,被人觸到逆鱗也會想問候人家全家,何況季言歆可不認為自己對這種人能有多少修養可言。
白小夏進進出出好幾趟,擺好碗筷發現季言歆都掛了電話還拿着手機杵在那,鎖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怎麼了?”
季言歆看了眼手機,咧了咧嘴說:“沒什麼,徐子斐打來的騷擾電話。”
白小夏手中的動作一頓,臉上表情倒是沒變,“吃飯。”總是徐子斐,那樣一個人的存在,突然讓白小夏有些無所適從。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想像季言歆和徐子斐乃至與徐子期之間的關係,不知道該怎麼樣來給他們做一個定位。
季言歆點頭,順手把手機調了靜音放到茶几上。吃飯的時候正各有心思的想着事情,那幾乎是個把月都不響一下的門鈴又開始叫喚。白小夏和季言歆相互看了一眼,沈余歡有鑰匙不可能是她。
白小夏坐着沒動,季言歆起身去開門。
“又怎麼了?”白小夏盯着季言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見季言歆碰的一聲又關上了剛剛打開還沒三秒鐘的門。
季言歆眉頭抖了抖,轉過頭來看白小夏,輕飄飄的吐出三個字:“阮茹虞。”
轟隆隆,晴天霹靂啊,又是一道炸雷啊!白小夏努力的睜了睜眼,一臉的茫然。季言歆呼出口氣,已經調整好了表情。她一開門就笑着問:“阮總怎麼會在這?我乍一開門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其實是以為見鬼了呢。
門外的阮茹虞也扯了扯嘴角說是來找白小夏的,面對季言歆在這的這個事實,看樣子她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是剛剛吃了人生中屈指可數的閉門羹才知道的。
季言歆把阮茹虞讓進屋裏,這裏是白小夏的家,阮茹虞自然不會拿季言歆當主人。她進屋看了看僵直身子坐在餐桌旁的白小夏說:“既然做了鄰居,不介意我來蹭飯吧?”
你家可是在馬路對面不知道哪棟還沒裝修的樓里,這算是哪門子的鄰居?依着白小夏的性格斷然是會拒絕的,而且估計開口的話還會很難聽。所以,白小夏還沒來得及開口,阮茹虞又先開了口:“想想從前我們兩家住的那麼遠,我也經常去你家蹭飯過夜呢,那幾年的時光可真叫人惦念,難忘的很。”
又是這一招,算你狠。白小夏在心裏咆哮,心說她何止是蹭的,簡直就是死皮賴臉的。又不是沒有司機接送她,總是賴着要留下來陪自己。
白小夏壓着心裏的暴躁,很費勁的端起碗喝了口湯,對季言歆說:“吃飯。”季言歆愣了愣,現在還是要和阮茹虞打交道的啊,她正想着要不要把事做的這麼難堪的時候,就聽白小夏又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廚房在那邊。”
“我幫你換碗熱的。”阮茹虞拿過白小夏的湯碗,進了廚房。
白小夏喜歡喝湯,她可以不吃飯但是不可以不喝湯,且喜歡喝稍燙點的,溫的她都是不喜歡喝的。這點阮茹虞知道,相處久了季言歆自然也知道。
季言歆坐下捏了捏白小夏幾近沒有幾分肉的小耳垂,極小聲的問她:“你怎麼小心眼的這麼可愛?”
阮茹虞那番話,對白小夏而言是曝光身世的要挾,而於季言歆來說,是感情上的刺激。要不是知道白小夏在自己之前從沒和人親熱過,那阮茹虞絕對是個強大的前輩的身份啊。縱使是現在知道這點,那也不能排除她倆之前就沒在一起過或是曖昧過。興許是從前愛過,現在不愛了呢?談及情愛的時候,白小夏就是根死心眼的木頭,人家一根筋,她根本沒筋。
白小夏抿着嘴沖她直瞪眼:“你想給她端茶倒水的話,我可不攔着。”
“別啊,我那不是誇你嘛。”季言歆臉上沒什麼笑意,心裏可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