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晉江首發
近幾日桑海城內戒備森嚴,就算是難得的好天氣也無法驅散揮之不去的凝重氣氛。人人自危,除卻換班的間隙,城中時刻都能看到秦兵的身影,普通的百姓倒也不在乎,只不過如今桑海城內,無論是出行還是日常生活,都因為近來的各種事件而變得麻煩起來。
而如今的小聖賢庄,倒也算是所謂的樂土,只不過因為新近的兩名弟子子明與子羽,而被弄得雞飛狗跳,倒是讓這安寧之地多出了幾分活力。
儒家的齊魯三傑——伏念,顏路與張良三人坐鎮,兼之始皇的看重,所以小聖賢庄算是桑海城內難得的寧靜之所,近日各學派的中流砥柱也即將齊聚小聖賢庄,是交流學問,也是挑戰。
挑戰儒家執牛耳的地位。
楚國第一學者楚南公、陰陽家星魂、法家李斯、與名家公孫先生,此刻即將齊聚小聖賢庄。
而今日,正是他們到來之時,即使龐大如儒家,也不敢怠慢這些人,清晨起,伏念與顏路便率領眾弟子站在小聖賢庄門口,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
此刻景淵卻在城北酒館內慢悠悠地喝着酒,他倒是完全不急,以儒家那些人的性格,也不會去怠慢自己的妹妹。若是有些不知好歹的去欺負玲瓏,那個小胖妞也會用她的嘴皮子損死那個人。
對於如今諸如名家已經敗落,只靠某些旁門左道來維持名聲之類的說法,景淵倒是毫不在意。反正他自幼就不生活在名家,便宜父母也沒見過幾面,只有一個妹妹,就是只會耍嘴皮子又如何?總比某些連嘴皮子都不會耍的人強得多。他的妹妹,就算是去耍嘴皮子,也比別人耍得好,不是么。
戰國時期,正是諸子百家競相爭鳴之時,齊楚燕趙韓魏秦,如今秦國一家獨大,其餘六國都成為了所謂的餘孽,就算是各個學派也沒落許多,如今難得有幾人去儒家論道,倒是有得瞧了,就是不知道,這次是儒家打別人的臉,還是被別人打臉,畢竟就算是沒落了,名家也不是易與之輩,更別說,還有個陰陽家的護國法師,星魂。
在喝了第五杯酒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傍晚,景淵遠遠望去,估計儒家那邊也快結束,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將酒杯放下,準備去看看他那個便宜妹妹。
不出半刻,景淵就來到與小聖賢庄相距不遠之處,綠意盎然,天高雲淡,不愧是有儒家底蘊的去處,景淵逕自邁步前行,卻發現一匹白馬從遠處疾奔而來,並無人在馬背上,看樣子,像是受驚。
景淵心思一轉,便知道大概是玲瓏那邊出了問題.話說得難聽,但是‘白馬非馬’這個典故,可是讓玲瓏應用得淋漓盡致,用那張嘴忽悠了不少人,這次……大概是踢到鐵板了吧。
也不知是哪個儒家弟子,或者是齊魯三傑中的哪一人駁了玲瓏,這熱鬧,倒是有得瞧了。只不過就這樣讓一個弱女子毫無顏面的丟盔棄甲,也真是有趣得很。
如果有人知道了景淵這麼想,怕是會無力吐槽,公孫玲瓏有哪一點看起來像是弱女子了?分明就是一隻人見人怕的母老虎,也只有景淵這個兄長才認為他家妹妹纖纖弱質,弱柳扶風吧。
白馬奔勢越來越快,直衝着景淵,看起來頗有一去不復返的架勢。景淵不動如山,等到白馬即將衝到他面前時,腳下使力躍起,輕輕踩住馬首,隨即轉身坐下,兩腿跨於馬背兩側,身體緊伏於馬背之上,手掌按住驚馬的前額,令其從狂躁中解脫出來,逐漸變得平靜。
馬蹄聲陣陣,緩步向小聖賢庄走去。大堂之中亂成一團,公孫玲瓏正被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跺着腳叉着腰,橫眉怒目地對着一身儒家弟子長衫的少年大聲吵嚷:“好你個小王八蛋,你你你!氣死老娘了!”
她從未如此被人羞辱過,曾經就算是別人看不起她,也不會當面說出來。這次又是被一個小孩子打敗,又被他叫成是老女人胖大媽,無論是哪方面,她都覺得無法忍受。
“胖大媽,你說不過我就要動粗么?”那名叫子明的儒家弟子抱臂洋洋得意看着公孫玲瓏,嘴根咧的老大,像是偷吃到了美食的小孩子。
“哼!誰說不過你!我堂堂公孫玲瓏是懶得和你計較!”
“哦哦哦,胖大媽這時候的口才真的好喲~我連反駁都反駁不出口啊怎麼辦!”
“你!你!”
“我什麼?”
屋內吵吵嚷嚷,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而外圍的諸人卻眼睜睜看着剛才跑掉的那匹白馬就這麼被馬背上那個男人帶回。明明一派閑適模樣,卻無人敢擋。
景淵任由那白馬緩步走向眾人之間,馬蹄在那乾淨寬敞的地面上留下一瓣又一瓣的蹄印,他就這樣坐在馬背上,下頜微揚。明明只是單純掃視過去,卻讓諸人覺得,自己被這人冷銳的目光注視着,無法逃脫。
“完蛋了……”
天明這時幾乎嚇得走不動路,他可清楚的記得這個大壞蛋多麼可怕,就連大叔都沒有選擇直接與他對立。現在……這人在這裏,難道自己這個堂堂的墨家巨子就要在這裏被揭穿身份了?!不要啊……想想就覺得可怕!
天明得了空忙找了個空隙往後縮,企圖讓其他儒家弟子擋住他的小身板,卻被景淵眼尖發現,翻身下馬便將天明的領子扯住拎了起來————
“哦?這就是儒家的教養?侮辱他人,很有趣?”
眾人默然,許久張良才緩緩起身,一揖道:“這位……”
“兄長大人!”
剛剛還在盛怒之中的公孫玲瓏此刻卻一瞬間收起了全部爪牙,此刻卻顯得委屈萬分,擠擠眼愣是多出了幾分溫婉之感:“您……怎麼來了。”
“因為看不慣你給我在外面丟人。”景淵拍了拍馬背,讓那白馬在一旁老實獃著,也不顧一群被他的身份驚到的儒家弟子,只走到公孫玲瓏面前,居高臨下望向那張顯得有幾分委屈的肥臉,頗有幾分頭疼之感:“怎麼?輸了一次就惱羞成怒了?”
“兄長……我……”
“什麼都別說了。\"景淵一個使力將公孫玲瓏擋在身後,隨即嘴角輕勾:“久聞齊魯三傑大名,陛下也對儒家重視無比,只是不知這多年的底蘊,怎能教出此等弟子。辯駁本是切磋,若是按貴庄弟子言語,可是句句都是侮辱,倒不知舍妹的體貌讓這位儒家小友如何看不慣,居然滿口荒唐之語,真讓在下……大開眼界!”
一席話,擲地有聲,公孫玲瓏安靜地站在景淵身後,表情是滿滿的信任。而諸人瞠目結舌有之,不敢置信有之。
公孫景……公孫玲瓏的兄長?二人怎麼差了……這麼多?哪有一絲相同之處啊!公孫玲瓏你到底是怎麼長的?!
張良此刻倒是無奈非常,只得賠罪道:“這位公孫先生,辯駁之時難免會心緒浮動,若是有不當之舉也屬自然。更何況,子明入儒家時日尚錢,言語中略有不當之處,還請二位多多諒解。”
公孫玲瓏在看到張三先生第一眼就已經挪不動步了,更別說現在,怯懦地扯住景淵的袖子低聲道:“大哥……沒事的。”
景淵除了恨鐵不成鋼,無話可說。
“如此,那諸位可莫要再虧待了舍妹。只是小孩子家家,還是做些小孩子該做的事情比較好。”景淵冷哼一聲,把玲瓏的手拽下便揚長而去。
真是懶得管這些事情,儒家現在也學會窩藏逃犯,明面一套背後一套了。
秦皇現在這麼不招人待見了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