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4 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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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單薄的衣褲,到毛呢大衣,鴨絨鵝絨上陣,四季的變換從來是不等人的。

在黎詭的一步步計劃中,他們迎來了畢業以後的第一個冬天。

天氣是乾燥而寒冷的,南方人一般都不大適應北方的冬天,不僅僅是氣溫的原因,還有空氣中水分的稀少。

“冬天的衣服,我給你寄過去了,生活用品如果缺了,記得添置,別心疼那些錢,知道嗎?你那個合租的同學,你們倆好好相互照應着,總有個認識的人熟悉的人在身邊我們才放心些。”遠方的母親只能通過那隻小小的電話來關心他們的兒子。

孔華西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已經站在老伴兒身邊聽了很久,靜靜等待着他的時刻。

一個人從依靠家裏到獨立,很明顯的變化就是開始從習慣母親的關心到習慣父親的經驗傳授,一個人人格的建立也是如此。有了上輩子不是那麼溫暖的人生,李牧這才開始享受着真正屬於自己的關於家的溫暖。

安撫了母親,跟父親保證自己會努力向上,李牧才掛了電話。今天他要加班陪老闆吃飯,所以早早就通知了黎詭,沒想到父親母親卻來了電話,提醒他天冷加衣。

“尚總,該出發了。”

上司老闆接過李牧遞過來的風衣,套上,看了一眼外頭的天氣,還沒等說話,李牧就已經帶了把備用的雨傘。“今天天氣怎麼樣?”

李牧裝好東西,聽到老闆的問題,恭敬地回答說:“天氣說今天會有初雪。”

“下雪啊,下雪好啊。”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招呼李牧跟上。

李牧雖然兩輩子加起來歲數比較大,可是論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手段計謀還是比較遜。所以當見識到年僅三十五就已經支撐起一個百人公司的尙譽時,李牧還是相當佩服的。家庭美滿,有房有車,還有一個經營穩定向上發展的公司,這怎麼不讓人羨慕。李牧很少佩服別人,第一個是給予他支撐的黎詭,另一個就是尙譽。

酒宴應酬,李牧還是有些不習慣,他本身不喜歡喝酒,黎詭也是,自律的幾乎自虐,所以兩個人都是不喝酒,抽煙,李牧偶爾想到壓力想到他跟黎詭的未來會有些鬱悶的抽上一根,卻都有節制。

“尚老闆,最近生意越做越大,真是讓我們幾個看着都眼熱啊。”

“都是諸位幫襯,這不,我這兒有幾個項目不錯,想着大家一起都能賺個滿簸彩。”

“哈哈,我就知道,尚老闆一邀約,肯定是好事上門,咱們先碰一個。”

酒過三巡,氣氛就熱鬧不少,李牧也賠笑着喝了不少,有些上頭的臉頰微紅。合同在對方的打太極中並沒有什麼進展,尙譽眯着眼睛,猜測着對方的酒量。瞄了一眼身邊的助理,已經不能上陣了。

“李總,王總,你看今天這溫度下降不少,不如我們去泡個溫泉,再找幾個可心的陪陪。”尙譽笑着建議道。

李總搖了搖頭,“老尚,這喝酒泡溫泉,你是想我暈堂子裏吧。”

尙譽知道,這個李總以前是從底層創業到現在的,說話直接看着直腸子,其實跟他一樣藏得深。商界跟政界一樣,都是把心眼裹肚子裏,不到臨頭的時候不拿出來。尙譽雙手捧杯,起身跟李總碰了一杯。

到最後,李總還是沒有意向跟他們談項目,他們走出酒店的時候,已經下了雪,李總拒絕了直接在酒店下榻的建議,說家裏母老虎管的嚴。腳步踉蹌由他的隨身助理小蜜攙扶着進了車裏。其他幾個老闆也帶着滿身酒味離開。

尙譽跟他們揮手告別,回頭跟李牧交代道:“之前說要聯繫xx部門的安懷清的事,你暫時別辦了,最近風聲緊。這個李總跟他們還在聯繫,這個單子能拿下就拿下,不能拿下就去找另一個人。”

“您說的是,鷹拓的康明康總?”

“還算開竅,就找他,本來他們兩個都是我簽約的意向人,可今天談下來,李總,李憲的錢途已經快黑了還不自知,離死不遠了。”尙譽露出一個肆意的嘲笑。

李牧大概能猜到尙譽的意思,最近有聽黎哥提過一些,輿論媒體挖掘出來的大橋真相。不少有跟商業的老闆進行交易的,一方面吃國家的錢,一方面又拉攏融資,什麼時候國內的蛀蟲那麼明目張胆了,災難事件明明還在持續,為什麼他們還會做出這樣的缺德事,李牧不懂。

尙譽交代完事情就走了。李牧發了條短訊問黎詭在哪兒,得知黎詭也快要處理完資料。“那我去接你。我離你那兒十分鐘路程。下雪了。不好打車。”

“那,好吧。”把拒絕的話收進嘴巴里。

第一次去黎詭工作的地方,器宇軒昂的大門,還有那國字當頭透出的莊嚴氣勢。李牧踟躕了,除了必須辦理業務的時候,他還真沒跟國家機關人員有任何牽扯,沒想到這會兒他就成家屬了,雖然有一定程度上見不得光,可他還是由衷的為黎詭感覺到光榮。他知道,黎詭一定能做一個讓老百姓有口碑的好政府人員。

“到了嗎?”遲遲等不到李牧,黎詭打了個電話。

“嗯,到了,在門口。”

“怎麼不進來?”

“不太好,我還是在外面等你吧,你工作完成了嗎?”

“嗯,我馬上下來。”黎詭鎖好辦公室的門,檢查過之後,才最後一個離開。出去才發現,小雪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有一個小人站在路燈底下,撐着傘踱着腳步,他周圍一米的地方已經被他的腳印踏平,老爺傘不堪重負,積累的落雪從傘的邊緣滑落,墜落在地。這個時候李牧會皺着鼻子,看樣子被散雪冰了下鼻子。

渾身抖動的小動物在看到他出現的時候,渾身一激靈,正準備撒丫子向黎詭跑去。黎詭卻朝他揮手,讓他別動就那麼等着。

你跨越時間來到我身邊,現在是我該走過去的時候了,除了他的母親,沒有人會為他站在雪地里那麼長時間,沒有人會怕自己凍着把他的手往肚皮上貼不顧自己被冰的打冷戰,再沒有人會讓他想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冷嗎?”雙手捂住李牧的小臉蛋,把自己加厚的大衣敞開,把人裹進去。

李牧縮着腦袋想退出來,“這是在你們單位門口,被人看到了不好。”

接近凌晨又是大雪,街上連鬼影都很難找,李牧的理由不夠充分,還是被黎詭用大衣埋了起來。被輕柔地拍着脊背,下巴緊貼着額頭。兩個人抱着,輕晃着,像幼稚的孩童一樣。黎詭早已接過李牧手中的傘,將兩個人完全罩住。昏黃的路燈燈光帶來一絲暖意。

黎詭的人生就像這樣的冬天,從他母親死去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剩下生生的冰冷,無所謂的人生,毫無期待的人生。黎霍每次的禁錮似乎都是讓他記住,記住,他一輩子都不可能逃離黎家,不可能逃離這個將他母親害死的黎家。沒有簽字的手術同意書,沒有得到回應的喃喃低語,永遠只有等待,一抹白布……

懷裏的李牧動了動,冒出個頭來,“我們該回家了。”

“嗯。”懷裏的溫暖他不捨得放開了。他知道,李牧希望他變成什麼樣的人,可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李牧這個人覺得每個人其實都是善良的,偶爾做些壞事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天生良善的能有多少?在他身後的大門裏,多數都是一些偽善者。“回家吧。”

現在只有家裏才有一絲安靜。

“黎哥,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我們老闆的合作夥伴李總似乎跟大橋事件有些什麼關係。老闆還說,他的那條線馬上就要黑了。”晚上李牧跟黎詭念叨着。

黎詭當即明白了李牧老闆話語背後的意思,這跟他的調查出來的東西不謀而合。看來這次牽扯真的很大。

他的事情調查的很順利,大部分的資料已經齊全,至於要瞄準哪個方向進行報告還需要斟酌。

“孩子,你的動作有點太大了,這麼閉着眼睛在岸邊走,遲早要濕身的。”退下來的老領導跟他外公有一定的交情,母親也曾經帶他去拜訪過那位睿智的老人。沒有人會在登高有望的時候拒絕,可這位老人偏偏反骨,在別人驚異的目光中提前離開,放棄所有。

“當你站在最高處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會盯着你,讓你動彈不得,一舉一動都得符合規定,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我年齡大了,是該頤養天年,含飴弄孫了。”

黎詭當時也覺得是這樣,可是後來,才知道,風暴來襲,捲走了一大波的利益分子。不僅烏紗帽丟了,還遺臭萬年。一身乾淨的也只有那個老領導了。估計老狐狸一早就嗅到味兒了。

這次的調查事件,他詢問過老前輩的意見,不過他提議的是保守處理。可黎詭想的卻恰恰相反。他把想法跟老領導溝通之後,老領導雖然有些不同意,可還是沒有否定,只讓他收斂一些。

步子大了,總會走得不夠飄然,總會一不小心就扯到蛋了。

“黎詭,這件事,你暫且放下,小王來接替你。你要知道,我們權小,上頭給的指示我們也不能不答應,這……”

黎詭的拳頭越握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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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愛是兵行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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