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倏忽而過的念頭
2008年,19歲的倔強女孩嚮往j市,雖然當時對j市也是一無所知,只是佩服影視作品中那些在大城市的潮流中奮力掙扎的人們,那種充實讓她覺得不枉人生。高考之後,爸媽堅持讓她留在家鄉報考教育類,可以說是苦口婆心,搬來了七大姑八大姨來勸說,現在想想這可能是身為平凡教師的父母對自己子女做出的很微薄的保護。但是她自己卻始終堅持報考j市的建築學。不顧跟他們翻臉,哭喊,拿着志願書離家出走。這樣的固執,應該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成長,以刺痛父母的心為代價的成長。
她是明月,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爸媽把明月從朋友家接回來,她知道他們做了退讓,沾沾自喜。只是在很多年之後,經歷了太多他們的退讓之後,她應該跟他們說一聲對不起。三個人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研究j市那個學校的建築系,既滿足我的分數等級又有所聲望。夜裏三點鐘,一家三口把志願書的草稿填好,就在準備合上志願書休息的時候,媽媽陳玉珏突然指着提前批次這一欄,問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明月對提前批次以前也有耳聞,無非就是一些軍校、警校,因為要求身體素質、體能、視力、政治等方面,所以會比一本a類更提前開始招錄。解釋完之後,她推了推眼鏡說:“體能測試、體檢啥的肯定沒有問題,但是我視力達不到5。0,所以不用考慮這個啦。”陳媽媽點點頭,起身洗漱準備休息了。
第二天,明月認真把志願草稿填寫到正式志願書上,這時陳媽媽打來電話,她從同事那裏得知提前批次院校有一所警校,很不錯,可是明月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名警察,但是也不討厭,像她這樣性格和身體素質的人,比任何姑娘都適合當警察吧。
但是一聽學校並非在j市,明月就婉言拒絕:“媽媽,我戴着眼鏡,體檢時通過不了的。而且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畫圖紙,從沒想過槍林彈雨為人民服務。”
但是陳媽媽說:“眼科醫院有激光手術,治癒近視。不管怎麼樣,我跟你爸爸都想讓你摘掉眼鏡,你先填報這個學校,去不去都是你的自由。周末我們去眼科醫院,安排下手術吧。”
說到手術明月動心了,摘下眼鏡照照鏡子,瀑布一般的長發,淡雅的連衣裙,標準的瓜子臉,聰明的杏核眼,這是老人們常說的杏核眼,而且遺傳了爸爸的高鼻子,摘掉眼鏡還真挺漂亮的。
而她的動心只是指激光手術,但是也主動上網查了這所警校,進了論壇和貼吧,確實是一所很牛氣衝天的警校,校園也很漂亮,有一條路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旁邊的大樹真讓人有安全感。她索性填上了這個學校。折好志願書,躺在床上開始看電視劇。
窗外是六月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到腿上,熱得發癢,但是不想挪開。19歲的時候就是單純,吵着鬧着報考建築系,卻因為看了半個小時的網頁和一張參天大樹的照片,動搖了一點,而這一點點動搖讓她的志願書多了一行字,這一行字,會不會改變她的人生?
激光手術很順利,不痛不癢,三天之後摘下眼罩,看着鼻樑上深深的眼鏡印記,明月覺得神奇和欣喜。約着夥伴染燙了一個中分紅棕大波浪,這個紅棕色也是神奇,讓臉顯得十分的白。這個夥伴是她學爵士舞的時候認識的,恰好又在同一個高中,性格也很玩得來,在高中時候就出雙入對的,她叫林夕,此林夕非彼林夕。
因為是提前批次招錄,沒過幾天,就來了體檢、體能測試和面試的通知。陳媽媽挺開心,爸爸明書成始終為錯失的師範物理學感到惋惜。明月的感覺是小興奮,一直聽說軍警類院校是鐵飯碗,沒那麼好考,但是她也輕鬆的拿到了複試通知啊。
打電話跟林夕吹噓了幾句,林夕卻及時潑來冷水:“高考成績純憑實力,後期的面試就沒那麼透明啦,當然我還是挺希望你考上的,警校男生多,各個陽剛,回來介紹男朋友給我。”
“哼,考上了也不一定去,我的手是拿筆畫圖的,一張圖好幾萬,可不是拿槍抓人的。”我輕蔑的說。
這時林夕嚴肅起來:“得了吧,不過四十歲,你的圖紙不值幾個錢,就怕你熬不住早早嫁人生孩兒做飯了。再說了,你要是去了警校,長腿警花,除暴安良。一個是寂寞的煎熬,一個是怒放的青春,好好想想吧,哪個更不枉費人生。”
明月沉默了許久,說實話,這樣的學校本身就有一種吸引力,因為它的特殊性質、特殊氣質、特殊教育方式、特殊就業去向和特殊的神秘感。
見明月不說話,林夕接著說:“你看,猶豫了吧,有猶豫說明心裏有當警察的念頭,哈哈,我覺着這事有意思。好好準備面試啥的,先爭取被錄取,去不去還是可以考慮的,但是至少應該先給昏暗的警校招錄一記響亮的嘴巴。也只有你這種實力和傲慢的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