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二十九章 拜師
清晨起霧，如薄雲繚繞蜿蜒，流入雅緻敞亮的庭院內。正中有一人折枝為劍，朝不遠處經過的女子淡淡一瞥，便於樹下輕啟劍式，其勢若驚鴻，矯若游龍，直直晃花了過路人的眼。
被院中人的劍法吸引，葉雲舒面呈恍惚之態，幾近痴迷地盯着那看似尋常卻又變化無端的走勢，不由心下大震。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四季劍法，彷彿與自己曾在系統輔助下所使出的平砍別無二致，卻又偏偏像是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而正是這些無法用言語說明的東西，讓這人使出的四季劍法與自己的明顯區分開來。
與他相比，自己的那點子劍法根本就稱不上劍法二字，簡直就跟小孩子拿木劍胡砍亂揮沒什麼區別。這樣的認知令她難免生出沮喪之心，又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四季劍法本身並不複雜，未過多久，葉暉便已演完一遍。將樹枝隨手插入樹下，他不急不緩地走上前去，深紫色的瞳仁閃過一抹蠱惑的流光，用神似狼外婆的語調輕輕道：“想學嗎？”
“想！”不假思索的蹦出肯定的回答，待話一出口，葉雲舒才想起了眼前這人的身份和他那糾結的劇情，還有現在一想起來就令自己尷尬得想撞牆的“碎星”稱號，頓時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不必如此拘謹，你只管以往日態度相待便可。”
“這…不太好吧…”
“罷了。”見葉雲舒僵硬的神情，葉暉輕嘆一聲，無奈道：“我便是料想你定會如此，才一直隱瞞身份，與你平輩相交。不過說開了也好，你既已知我身份，那我也不用再顧忌什麼了。如今我只問你一句，你以本心答我即可。”
“藏劍弟子葉雲舒，你可願拜入我門下，隨我修習劍法？”
聞言，葉雲舒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人，見他平靜無波又淡然篤定的模樣，她心中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喜悅。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啊！管他是正版二莊主、平行世界版還是被蝴蝶效應版，光瞧他剛才露的那一手，便知這就是自己打着燈籠都難找的最適合自己的師父了。再說，自己的門派稱號正是碎星，這可不就是天賜的緣分？反正該碎的三觀早就碎乾淨了，該掉的下巴也早掉到馬里亞納海溝底下去想撈也撈不上來了，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跟提升劍術相比，茄子皮啊亂七八糟的劇情啊之類的，那都完全不是事兒！
心思一定，葉雲舒乾脆無比沒有一點兒心裏障礙的半跪下去，中氣十足地拱手便道：“弟子葉雲舒，拜見師父！”
距葉暉自暴身份已過了三日。這三日間，陸小鳳經歷了從三觀崩壞重塑再崩壞、難以置信鴕鳥心態自欺欺人，再到不得不面對殘酷現實強迫自己接受新世界的慘烈過程，着實是他這輩子過的最糟心的日子了。
看着身邊一臉淡定的好友，陸小鳳趴在桌子上一臉生無可戀又忿忿不平地道：“花滿樓，我們倆明明是同時知道這些事兒的，你為什麼就能這麼淡然處之全不在意啊，這不公平！”
聞言，花滿樓露出招牌的溫柔和暖微笑，輕搖摺扇一派風流寫意君子翩翩，渾不見陸小鳳那愈發怨念的眼神：“許是因我目盲之故，雖得你們描述，可畢竟少了入目的衝擊，並無切身體會，也就無你那般大的反應了。”
想了想，他又露出若有所思之態，一臉認真地建議道：“不如…你也舍了雙眼，或許就能平靜以待了？”
“花滿樓！”
“我在。”
聽到這不溫不火的兩字回應，陸小鳳再次敗退，整個人更往桌子上癱了。
“喲~陸小雞，你這是怎麼了？這麼沒精打採的。”剛剛拜了師父，葉雲舒奇迹般地恢復了平常心，還心情很好地下廚房做了幾樣拿手的早點，就拉着新出爐的師父大人來前廳用早飯了。
一手輕鬆無比地端着一大盤各式各樣分量不輕的早點，一手大袖一揮毫不留情地把陸小鳳整個人擼了開去，露出了桌面，葉雲舒把盆盆碗碗往桌上一放，便對葉暉笑嘻嘻地道：“師父，這是徒兒我孝敬您的，都是我最拿手的幾樣，您嘗嘗如何？”
“說了不必如此…罷了，且隨你吧。”無奈一笑，葉暉便依葉雲舒所指坐在了主位。
另一半，不提無緣無故被撥溜到一邊去各種委屈的陸小鳳，花滿樓則在聽聞二人對話后頓時心下瞭然，笑着恭喜道：“古兄新得佳徒，阿雲亦得良師，實是喜事一樁。”
“不過是多了層名分罷了，雲舒本就是我藏劍弟子，即便她非我親傳弟子，傳她武功也是應該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您既收我入門下，自然與往日不同，日後有了師父您的指點，我就不會再像從前一樣，陷入練武之時不得其門而入，又無名師指點的窘境了。”
說完，她又悄悄打開自己的人物面板，看着自己的原本白色的碎星稱號上，自成功拜師后便多出來的一圈金光，暗搓搓的喜道：不但有了個深諳藏劍劍法的師父，還多了一個實用的屬性稱號，加了百分之五的基礎攻擊和百分之十五的劍氣積累速度啊！簡直賺翻了！
見葉雲舒那一臉偷笑的表情，葉暉心下好笑，估摸着她肯定是因為拜師一事從自己的系統那兒拿到了什麼好處，這才興奮成這麼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
“話說回來，李姑娘他們人呢，怎不見他們來吃早飯。”此時，迅速做好了自我調節，瞬間原地滿血復活的陸小鳳正了身子，一點兒都不知客氣為何物地拿了個蒸餃就往嘴裏送，一邊吃一邊讚歎還不忘問上一句。
“他們倆去搜集公孫蘭的罪證去了。”夾了個頗為精緻的小包子，葉暉道：“阿臨打算等收集完罪證，找到大部分苦主之後，便將公孫蘭廢去武功，交給衙門審判。”
“交給朝廷啊，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公孫蘭這一身罪孽，也是該清算的時候了。”點了點頭，葉雲舒很是贊成地道。
畢竟，對她這樣自小長在紅旗下曾經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來說，把殺人不眨眼的連環殺人魔交給公門由法律審判，總比動私刑或者自己打殺了事來得容易接受，即便是在這個殺人只當是尋常的江湖之中也是一樣。
“衙門？”聞言，陸小鳳不由驚訝道：“李姑娘怎麼會想到把她交給衙門處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衙門本就是衡量罪行和懲治罪人的地方，如公孫蘭這般惡貫滿盈殺人不眨眼的女人，正是個好去處。”想起原著中那寥寥數語便將此人面美心惡狠辣無情的作風體現的入木三分的句子，她不由帶上了幾分惡意狠狠地道。
公孫蘭若不死，那些無辜冤死在她手上的人該如何甘心！那些因為一句話一顆栗子便家破人亡的人又該如何甘心！
“雲舒說的不錯，世間雖無人可定他人之罪，但至少，尚有律法存在。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公孫蘭的一身罪孽，總要有償還的時候。”
“好吧，你們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只是江湖人還是習慣江湖事江湖了，倒沒想過找朝廷解決。”摸了摸鼻子，陸小鳳饒有興趣地問道：“不過聽你們說起來，這個公孫大娘還是個滿手血腥的蛇蠍美人咯？”
耳聞公孫大娘四字，葉暉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公孫大娘也是這種毒婦能叫的名字？她不配！”
見自家師父眼中冷色，葉雲舒忙給陸小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然後殷勤的倒了杯茶，道：“陸小鳳你別亂喊，公孫大娘是何等風華的人物，豈容那種女人玷污？師父您消消氣，陸小鳳也是不知情況，加上色心一起就亂說話，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接過葉雲舒遞來的茶，葉暉神色緩和下來，嘆道：“也是我反應太過，當年我曾經常出入七秀坊，與公孫大娘也薄有交情，實在是見不得她的名字被這樣的女人盜用糟蹋，故才反應激烈了些，還請兩位切莫見怪。”
說完，他便將公孫蘭化身熊姥姥以毒栗子肆意毒殺無辜行人等事一一說來。
“這僅是我無意間得知的事情，至於背地裏我不知道的更是不知還會有多少！陸兄請想，這樣的女人，即便生的再美，又與惡鬼何異？”
“葉兄說的是…”尷尬地搔着小鬍子，陸小鳳似是想要彌補一下自己的失言，問道：“我跟花滿樓多少也有些朋友和路子，不知可有什麼是能幫得上忙。”
“這倒不必了，阿臨他們已經從公孫蘭的口中挖到了點兒消息，我想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有些收穫了。”
抿了口茶，嘴角含着神秘的笑意，葉暉並不打算告訴他們，李霜臨和葬雲霄此去尚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找到紅鞋子，然後…搬空她們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