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舊友
荊軻和驪姬一路逃奔,刺蘿再知下落只怕是難上加難,無奈只好隨着他們行蹤慢慢打聽。第一步便是到牛首村去找魯勾踐,可村民卻告知刺蘿不久前魯勾踐被賊人偷襲,身受重傷與一青年男女連夜逃走,不知去向。
刺蘿蹙眉。不知去向?當初短暫告別只知他們要去找魯勾踐拜師,這下失了聯繫可如何是好。
村民突然想到什麼,大呼道:“啊!對了,那青年男女走前留有一封信在村長這,你看我這記性,村長家就在不遠處,我帶你去吧。”
刺蘿一聽,暗淡的心情一掃而光,“那有勞了。”
從村長那拿到信封,連忙拆開,引入眼帘的便是驪姬娟秀的字跡:一切安好,歸至田園。
僅僅八個字,刺蘿便知他們的下落。簡單拜謝村長后,刺蘿沒有過多逗留,連忙向齊國動身。
歸至田園。便是之前他們三人的世外桃源,從濮陽逃出后第一個安穩的家,便是齊國臨淄。
一路奔波,到了齊國后,卻發現百姓幾乎都在議論一件事,便是那日驪姬和刺蘿在淄水河邊的美艷景象。麗姬雖與荊軻隱居,然而偶然被人瞧見的她依然吸引了無數獵艷的目光,如今,她和刺蘿的艷名已遠播齊魯、驚動天下,乃是諸王眾侯爭先恐後欲求的凡間天仙。以天下之王自居的秦王,當然絕對不能例外。
告示牌上懸賞黃金萬兩的畫像正是刺蘿和驪姬。刺蘿懷着忐忑的心,回到曾經的小屋,卻只剩一片狼藉,荊軻二人早就不見所蹤。刺蘿倒是鬆了一口氣,如今懸賞告示依舊存在,便說明驪姬如今暫且安全,可是這下線索又斷了···
刺蘿看向面前破敗的房屋,曾經的美好回憶瞬間湧上心頭,刺蘿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比起驪姬身邊有荊軻保護,自己現在反而身處險地。
齊國現如今全是刺蘿的畫像,再多久留被捉也只不過是時間長短,只有走為上策。
一路艱辛,還要躲避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刺蘿可謂是身心俱疲,加上尋不到荊軻和刺蘿的下落,焦急如焚。
身邊皆是繁忙的百姓,刺蘿黑色斗篷加身將那艷麗的紅全數掩蓋,寬大的帽檐遮擋住那驚世容姿,已是酷暑難耐,刺蘿步履不穩,此時卻聽到不遠處傳來聲聲激昂的擊築之音,高亢猶如孤雁嘶鳴一般,那一聲聲的築音扣緊了刺蘿心頭的抑鬱與憂傷。
一路踉蹌,循着樂音,漫步走向酒館。
酒館旁、樹石邊,一個身形瘦弱、布衣長袍、飄然若仙的男子,盤坐大石之上揚眉擊築。那男子抬眸見一身黑袍的刺蘿到來,微微抬頭,面目含笑,卻不停築。
刺蘿在看清男子面容后終抵不過身體疲乏,暈倒在他面前,男子見面前身影突然栽倒,停止擊築,上前抱起暈倒在地上的刺蘿,帽檐隨着他的動作滑落,待看到女子面容大驚,“詩虞姑娘?!”
刺蘿身處一片白霧之中,不時面前景色轉變,精緻的軒宇樓台前一絕世女子美眸垂淚,聲音里滿是深深的眷戀:“荊軻···”畫面突變,傾盆大雨驟然而下,荊軻站在刺蘿面前,緊抓刺蘿肩膀,聲嘶力竭:“為何不是你!為何不是你!”隨即跪倒在雨水中央,那雙眸子裏儘是恨意,寒光凜冽,只見荊軻手握長劍,毫不猶豫刺入刺蘿心口,鮮血順着冰冷的劍刃蜿蜒而下。
刺蘿驚醒,額上一片薄汗,胸前劇烈起伏,似是還沒從那個夢魘中蘇醒過來。待神志清醒,卻發現眼前一切都是陌生的,仔細回想卻只覺得頭疼欲裂,這時房間木門被推開,刺蘿隨聲看去,只見高漸離臉上帶有些許笑意,手中端着米粥,輕聲道:“姑娘醒了。”
“是你?這···是哪?”刺蘿起身靠在床沿上,玉手輕輕按摩着太陽穴。
“是高某的住處,詩虞姑娘不必擔心。”高漸離將手中的米粥遞給刺蘿,“你昏迷有一天了,喝點東西吧。”
刺蘿接過,僵硬的臉上多了些許柔和,“多謝。”輕抿了幾口,刺蘿覺得身體略有好轉,開口道:“不知,我如今身處何地?”
“燕國薊城。”高漸離看刺蘿臉色不是很好,問道:“荊軻呢?你倆不是在一起呢么?”
刺蘿眸色暗淡,語氣有些無奈,將這來往從頭到尾給高漸離說了一通,高漸離蹙眉,“沒想到秦國城郊一別,你們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如今也不知他們是否安好,對於他們的下落我也尋了幾月,可終究沒有絲毫線索,加上一路顛簸,身體終究是吃不消的,多虧遇到了你。”
高漸離還以安心的笑容道:“詩虞姑娘難得有緣再見,便在我這多休息幾日吧,荊兄的下落高某定當竭盡全力去找。”
“那就麻煩你了,叫我詩虞便好。”
刺蘿剛醒,高漸離也不便多打擾,寒暄幾句后,便離開了。
透過窗沿看着外面蔥綠,不禁又想起剛才的夢,心裏多少有些不安,畢竟幾月未有荊軻他們的下落,不知如今他倆是否安好,想着想着,卻又覺得困意襲來,不知不覺便合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