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開的地方

我在花開的地方

趙安生最後還是沒有選擇的待在了湖北,儘管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填的是蘇大,那個她一直嚮往的優雅的古城。一直到她弟弟安冬無意中告訴她,她才明白了,填志願的時候爸爸作了手腳。

“你都老大不小了,需要考慮一下家人的感受,”爸爸說:“離開家太遠了我不放心。”就是這個簡單而又銳利的理由,註定了趙安生必須待在了湖北,待在一個看不見海,看不見希望的地方。趙安生一天都沒有回家,她坐着小縣城裏的一路公交圍着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售票員再也受不了了,把她趕了出來。她沒有說話,靜靜的從公交車上下來了,在一個小湖邊公交車遠離她了。她便在那個小湖邊坐着,背後是107國道上來往的車輛,很嘈雜的感覺,但趙安生都聽不到。聽不到就好啊,最好是聾子,趙安生想到,聾子的膽子多大啊。

她不想待在湖北,這並不是她討厭這個地方,而是她對別人把她在一個地方摁死,還嬉皮笑臉的告訴她這是你的家鄉。她不喜歡這樣的生存方式,用通俗易懂的話叫矯情,而趙安生就是那種矯情的人,也有可能用“賤人就是矯情”這句話來形容她。

“你打算就這樣坐一天么?”趙安生轉過身來,看到一個男孩笑眯眯的望着她。很清秀的那種男孩,穿着白襯衫和天藍色的謹慎牛仔褲,白皙的皮膚,明亮的雙眼中顯示着非凡的氣質,讓人很着迷。趙安生看了他很久,這倒讓那個男孩有點不知所措了,他很快把臉別了過去。“看夠了吧?”男孩有些不開心了:“好沒禮貌。”“額,不好意思。”趙安生小聲說道,同時她的臉也立刻紅了。“誰欺負你了是吧小姑娘?”男孩問道。趙安生突然覺得自己傻得可笑,怎麼作出這麼失態得事情,並且還要一個陌生的男孩來關心自己。

“沒事,我來散散心。”趙安生又恢復起她冷淡的神情,那種穆冬一樣的冷,男孩隨即後退了一步。“一個小女孩怎麼弄得這麼深沉,真是讓人無法理解誒。”男孩越來越想弄清楚趙安生了,直接和她並排着坐在石凳子上,這讓趙安生感到很不舒服。

“我叫樂陵,馬上上大一了,你呢?小妹妹。”樂陵笑着問道。“你覺得我會比你小么?”趙安生特別討厭別人叫她小妹妹,因為十七歲的她覺得她擁有七十一歲的心。“好吧,那我不叫了,遇到什麼事讓你這麼愁眉苦臉的?”

“我爸給我把志願改了,我要留在湖北了。”趙安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老實的告訴他了,或許自己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訴,自己已經把心埋在土壤深處多少年了,只是想找片陽光晒晒,而這片陽光可以是她脆弱時候的每一個她不討厭的人。“那你為什麼想離開湖北呢?”趙安生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下的塵土,說:“我不喜歡這個城市,僅此而已。”趙安生說完就要回家,樂陵抓住她的手說:“明天九點,我帶你看看這個地方,你會喜歡上的。”趙安生掙開了他的手,快速的消失在樂陵的視線里。

“我希望你能夠離她遠點,”淮城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雖然她不喜歡我,但是她依然會是我的。”“你不覺得你很傻很天真么?”樂陵嘲笑道:“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可以管我。”這下子淮城徹底憤怒了,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吃趙安生的醋,但他是絕對不會人別的男孩和趙安生有接觸的。淮城上前了一步,拳頭握得更緊了,“憑這個!”他說,然後一拳頭擊在樂陵的臉上,樂陵被這突然的一拳擊倒在地上,當他準備起來還擊時,淮城又一拳頭砸過來。接着,淮城又開始對樂陵拳腳相交,讓樂陵根本沒有還擊的空檔。“告訴你,離她遠點,你是玩不過我的。”淮城踢了他一腳后囂張的離去。

“那我倒更有興趣了。”樂陵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身上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都沾滿褐色的泥巴,臉頰兩側腫成了大包。“這下,形象毀得一乾二淨了。”樂陵站起來抖抖衣服,樂觀的笑着說道。

第二天趙安生沒有去湖邊,樂陵也沒有去,他們心裏都有一種負罪感,只是沒過一個星期,都忘得一乾二淨了。趙安生的暑假一直在家裏獃著,看了十幾本小說,一回也沒有哭,倒是她的弟弟安冬借了其中一本書哭了五六次。

“姐,你怎麼這麼強悍呢?那麼傷感的小說都無法讓你流淚。”安冬經常這麼問她,直到有一天安生看到安冬和一個女孩在路口勾着手指。“你這麼小怎麼就戀愛了?”趙安生問道,很嚴肅的表情,這是她明白感情是一種害人的東西,它不是像安冬那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夠控制的。“姐,你這麼大了,而且這麼漂亮,怎麼沒戀愛?”笑嘻嘻的回復,這讓趙安生異常生氣。趙安生說過,她可以允許別人對她見死不救,但是不允許自己對家人見死不救。她是一個特別看重親情的人,雖然安冬和她一起生活也才半年。

“讓爸爸來處理這件事吧。”趙安生對着他擺了擺頭,準備去找爸爸來解決了。“姐,你別告訴爸,我知道錯啦,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然後呢?”趙安生覺得弟弟還是不知醒悟。“然後還有什麼啊?”“你不覺得你該採取什麼措施挽回一下么?”“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如果想讓我和她分手,那是不可能的,那你還不如直接去告訴爸爸!”滿臉的理直氣壯,趙安生真的生氣了,直接摔門而出。可是,自己真的願意看到安冬被爸爸毒打么,既然不能,為什麼要去阻擋呢?也許也只能這樣了,弟弟的事她插不上手,誰也插不上手。

晚飯的時候安冬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個勁兒的用腳在桌子下踢趙安生。“安冬,有什麼事么?幹嘛總是踢你姐?”媽媽發現了情況,安冬連忙搖頭。“沒事就快點吃完飯去做作業,學習一下你姐,從來不用我們操心。”安冬低下頭來繼續吃飯,他大概猜出來了趙安生沒有向爸爸告狀。

“姐,我答應你,以後好好學習,但是不能和樂言分手。”安冬站在趙安生面前像個認錯的小學生。“嗯,你好自為之吧,我當作沒看見。”趙安生冷冷的說道。

等安冬走出去以後,趙安生突然哭了起來,她突然想起了淮城,想起了他在教學樓下大喊“我愛你,安生。”,想起了第二天他把袖子拉開手腕上的傷痕,而淮城卻還笑嘻嘻地對她說:“安生,我家人阻擋不了我的。”對,他的家人阻擋不了他,淮媽媽甚至還找過趙安生,懇求趙安生對淮城好一點。現在她都懂了,安冬就和淮城一樣,你無法說明為什麼愛,但是卻捨不得不愛她,或者淮城比安冬愛得更加的深刻了,沒有任何價值和回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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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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