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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城笑着從趙安生的家裏走出來,他的表情很詭秘陰沉,頗有當魔鬼的潛質。趙安生的心一下子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原來淮城真的也只是凡人,俗得不能再俗的凡人。凡人都只是凡胎,離不開物質的需求,凡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他們離不開麵包。秦淮城終究還是為了麵包丟棄了愛情,把安生就像碎尿布一樣丟了,連頭都不扭一下,眉毛都依舊是那麼舒展着。

“那個男孩呢?”爸爸問。“他回去了。”趙安生冷冷的說,爸爸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大概以為他們倆鬧了彆扭。“我不結婚了,”趙安生的話就像晴天霹靂,驚訝得爸爸媽媽瞠目結舌,“我被他給甩了,就在前幾分鐘。”屋子裏的空氣霎那間凝結了,爸爸媽媽也都陷入了沉思,聽着家裏古鐘的擺動聲,鍋里的排骨湯的分子運動使每一個角落流出了涎水,沒有人敢說話,都盡量屏住呼吸。“你們不用管那麼多了,不是好在我還沒有結婚么,我還可以經常回家。”趙安生剛剛說完,媽媽就開口準備說,被爸爸拉扯住了,可以明白媽媽要發脾氣了。

“嗯,這些事你自己看着辦吧。”爸爸說完就拉着媽媽進廚房去了,諾大的一間屋子終於冷清下來了。趙安生的腦子亂糟糟的,一點絲緒都沒有,她實在想不清楚自己怎麼會遇到如此多的破事,還有淮城,口口聲聲說愛她那麼多年,有點物質上得衝突就要分手,一切都太複雜了。

淮城坐上火車回北京的時候,整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了,一些他憋了很久的話都在今天說出來了。他發現他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愛趙安生,愛情在他面前原來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的。當火車穿過隧道時,他想起了北京的天氣,想起了明天的北京是一個艷陽日,自己可以約上一些好友去打高爾夫。他感到格外的舒適,自己往日的積壓已久的負荷在陽光下慢慢地被消融,往日的歲月慢慢地離自己遠去。他長大了,真正意義的長大了,他可以駕馭自己的情感,控制極自己有什麼該愛,有什麼不該愛。

“媽,已經弄清楚了,”淮城說:“我已經和她分手了,放心,我很好。”淮城沒有留一句話給淮媽媽,直接把手機掛瞭然后拔出電池,他怕淮媽媽又中傷趙安生,雖然現在他完全不在乎這個女人。淮城把視線投向遠處,一輪紅日徐徐地與青褐色的山相吻,幾壟水田裏還躺着幾頭老牛,還有長江上的船舶,在江上胡亂停發著。這些風景讓淮城熱淚盈眶,大自然的力量如此偉大,人是何等的渺小,當人類祈求長存的時候,他們又是多麼的渺小啊。那又何必執着呢?淮城想起了一個偉人說的話,執着有時候對自己是一種自殺。

那麼,自己的二十幾年都是在浪費了,或許愛情本來只是一個形式,生活才是真正的理由。我們都只是記住了這種形式而忘卻了生活的本來面目了。當一個人口口聲聲的說愛你的時候,可否傾聽一下他的心跳,然後再百度一下他的資產,看他值不值得你愛。淮城越想越離譜了,但每一句話又是那麼的有道理,每一個觀點又是由心而生。

“我想,我應該可以擔任秦氏的總經理了吧?”淮城回來就問淮媽媽,樣子很自信,可是淮媽媽還是搖了搖頭,果斷的否決了。“前一陣子我對你的考核很爛,我是不會讓你這麼快爬起來的,你再鍛煉鍛煉。”淮城無語,也怪他,總喜歡出錯,的確是缺少了閱歷。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韶華的季節耐不住微風細雨的飄零。淮媽媽終於忍不住了,她認為淮城真的長大了,真的該讓他結婚了,不能因為一個趙安生就讓他打一輩子光棍。“你該結婚了,”淮媽媽在吃飯的時候大聲呵斥淮城:“都二十八了,再不結婚誰還敢要你。”淮城搖了搖頭,他認為自己還是很年輕的,一旦結婚就代表他老了。“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已經在三家婚姻介紹所幫你做了登記,三個月以內必須帶個女的回家讓我瞧瞧。”淮城實在受不了淮媽媽的嘮叨了,丟下碗筷就去忙自己的事。

結婚?淮城的眼前出現了趙安生經過婚紗店的模樣,獃獃地,就是那種感覺。可是,再聯繫到趙安生用手腕玩弄他的時候,他是獃獃地。婚姻就是獃獃地把自己賣給別人,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來操縱,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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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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